《九尾狐家族轶事》青云路

4、第 4 章

　　我知道琥珀师姐应该不想让我看到与野葵师父不欢而散的场面，现在她表现得越平静我就越担心。作为一个顶级的狐仙，琥珀是个比狐仙还要狐仙的人类，脾气古怪，要是突然爆发，哪怕轻轻使出一个手段，在场的可能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琥珀师姐故意靠近我，轻声说“我很喜欢你啊，喜欢得想要吃掉你”。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收紧并不存在的尾巴，抑制住狂跳的心，慌忙四处观看，想求助一下。酒吧老板就站在旁边，却一动不动，假装不存在是吧。

　　“琥珀师姐说笑了”，我赶紧陪笑。

　　“并没有哦，今天就特别想吃狐狸烤肉，我看你就很合适”。琥珀师姐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胸部，“切，果然是假的。”

　　我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对琥珀师姐说“我浑身臭汗，想来味道也糟糕透了”。

　　琥珀师姐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你这个小狐狸，还挺可爱”。

　　见到形势好转，我松了一口气，狗腿子一般地服侍琥珀师姐，“师姐已经成为顶级的狐仙了，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呢？”

　　“这个世界本来有很多快乐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了”。

　　琥珀师姐答非所问。

　　嗯？

　　这个世界多有趣啊，只是摇身一变，就隐藏能在人群中，逍遥度日，多有意思啊。

　　母亲和大哥都觉得我太贪玩，胡乱变身没什么用。看到人类不明所以的表情，就觉得好搞笑啊。以前我会用瓦片变成金锭来戏耍人类，现在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已经用上纸钞和手机支付了，这种看着人类贪婪的样子的机会少了很多，但是我还有更多的手段。如果我学会更多的技能之后，只会觉得更有意思吧。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告诉母亲遇到与琥珀师姐的见面情况。

　　母亲满含忧虑“你要小心啊，很危险的，离人类远一点”。

　　“可是没办法啊”。

　　大哥兴冲冲的冲过来，“今年中秋的拜月仪式我想到了更好的方法。做一艘漂亮的船，咱们在船上拜月吧，在月牙河来回巡游，用灯笼做装饰，到时候灯火通明，一定会让大家惊掉下巴。”

　　我们都很赞同这个主意，但是船从哪儿来呢？

　　大哥表示“从岳京城的艳阳家借来用一用，我已经联系了”。这个主意不错，母亲极为激动，我也觉得大哥好像不那么刻板，做事风格竟然有一点点父亲的影子在身上。

　　“那我们还叫二哥吗？”我问。

　　“那还用说吗”母亲回答，“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在一起拜月”。

　　我说“到时候，邀请野葵师父来拜月吧”，大家都点头。

　　野葵师父不仅是我的师父，还是大哥二哥的师父，与父亲的关系更是亲密无比。当年野葵师父与其他狐族争夺乌龙山地盘的时候，父亲也参与其中，与野葵师父联手，将他们赶到了卧龙山以东的位置。

　　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自从父亲被人类捉走做成烤肉之后，他们就跃跃欲试，逐渐蚕食乌龙山。后来野葵师父跌落下来之后，彻底无法在乌龙山立足，只能隐居在商业街背面的破旧公寓里。不过，在世间依然传扬着父亲当年大战群雄的故事。

　　在一个月亮高悬的夜晚，来到清泉寺的池塘边，二哥正趴在池塘底部睡觉。我朝里面扔了一块小石头，“二哥”。

　　二哥探出头来，扒在旁边的石块上“三弟怎么来了？”

　　“马上就到中秋拜月了，回家吧”。

　　“不，我已经变成乌龟了”二哥低头说。

　　我仰望着悬在天边的月亮，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都陷入沉默。

　　二哥问我“你还记得父亲最后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陷入沉思，父亲很少在家，我遇见父亲是在烤鸡店，我们一起大吃烤鸡，父亲目光温柔，满脸笑意，跟我说了很多，但最后说的什么，我实在无法记起。

　　“记不清楚了”。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二哥叹了一口气，爬到另一块石头上，上面有一片叶子遮住，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回到家中，看到大哥正在抓耳挠腮，发狂般走来走去，桌子腿上都是牙印，“好烦啊，中秋拜月这么近了，船却坏了，怎么办啊！”大哥叫起来。

　　母亲看着大哥，不知如何安慰。原来在把船开往小神泽的时候，一阵狂风将船吹翻沉在了清川里，打捞上来的只有少量的木板。

　　啊，确实是个坏消息。大哥精心策划的拜月仪式眼看就要泡汤了，怪不得发狂呢。不过我看到大哥抓狂有些高兴，谁让他整天数落我，说我无所事事，计上心来，“我有补救方法，保证有用。”

　　母亲和大哥喜出望外，抓着我，让我快说。

　　“可以啊，只要大哥给我下拜”我高声说。

　　“给我去死！弟弟帮助哥哥还有条件？”母亲大怒。

　　“谁让大哥经常骂我”，我不服气。

　　“快说，不然把你踹到月牙河！”母亲大喝。

　　我边跑边说“野葵师父有飞行器，可以借来用”，说完早已跑出小神泽。

　　带着巧克力烧饼，还有两瓶黄酒，登入野葵师父的破烂公寓。整个屋子更乱了，窗帘只拉开一个角，伴着野葵师父的香烟和灰尘，我看到一张苍老的邋遢脸庞。

　　“臭小子来了”，野葵师父并不看我，正两眼放光看着琥珀师姐的照片，边缘已经泛黄。

　　我道明来意，等了很久，只听到野葵师父慢吞吞地问“飞行器是什么东西？”，一脸天真。

　　“就是那个能飞上天的小亭子啊，难道您已经忘记了？”

　　“哦哦，那你找找吧”，师父指了指一个角落。

　　我奔过去，左右翻找，除了翻出一大堆破烂，无用之物之外，一无所获。

　　野葵师父拍了一拍脑袋“好像送给琥珀了”。

　　我大怒，一拍桌子“为了讨好一个人类，法器都送！旋风扇送她就罢了，怎么飞行器也送！”

　　野葵师父更生气“我愿意”，说罢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把烟抽的呼呼的。

　　可恨！

　　连续几日，都没遇到琥珀师姐，一筹莫展找到二哥诉苦。二哥说“真没想到，自从变成乌龟之后，我的人气这么火爆。”原来来找二哥“话疗”的不止我。

　　“琥珀也来过，不过我们并没说太多话，她静静地在这里坐了很久。”二哥回忆着。

　　“她说自己去哪了么？”

　　“红蜡烛，也有可能在万古楼”。

　　辞别二哥，我快马加鞭，跑向红蜡烛。商业街上人已经不多了，红蜡烛酒馆门口灯光暗淡。进去之后，越来越窄的酒馆深处，看到了一个人喝酒的琥珀师姐。

　　“不怕我把你做成烤肉？”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

　　距离两丈远，我站住，说明来意，“野葵师父说飞行器送给了师姐，特请师姐借来一用，拜月仪式完成之后就会归还”。

　　“过来点，难道我会吃了你”，猩红的嘴唇说出冰冷的话。

　　很有可能！

　　慢慢靠近师姐，背后的毛已经竖起来。虽然我自称皮厚，极端情况下也很少变回原形，但这次差点撑不住了。

　　“这就对了嘛，可不许弄坏啊”，醉眼惺忪的琥珀师姐掏出一个圆盘样的东西，递到我手里。

　　这么小，怎么会飞起来呢？只听野葵师父说过飞行器是个小亭子，如今见到实物，摸不着头脑。

　　“看到圆盘上的小洞了么，把上好的黄酒倒进去，就可以启动了。”琥珀师姐摆摆手催促我离开。

　　郑重邀请野葵师父参加拜月仪式，但未置可否。听我说完，野葵师父蒙着头呼呼大睡，我等到哈欠连天也没醒来。

　　仪式即将开始之际，野葵师父拄着拐杖出现在小神泽，他左顾右盼，慢慢吞吞，好像在散步，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不过仔细看的话，好像又在等什么人。看着外面逛圈子的野葵师父，屋里的母亲焦急地问“野葵师父怎么不过来呢？”

　　我叹了口气，走向野葵师父“好巧啊，野葵师父，您也在此散步啊？”

　　“哦，我看今晚月色尚好，散散步”，野葵师父回答道。

　　“今日家里举办中秋拜月仪式，请师父赏光”，我戳破这层虚伪。

　　“哦，是哦，今日是中秋啊”，野葵师父假装恍然大悟。
　　将飞行器启动之后，圆盘里轰隆隆变大，并长出一座造型别致的小亭子，周围还有几扇窗户，大哥将香案搬进去，摆好供品，在亭子周围挂满灯笼，檐廊下挂上闪闪发光的彩带，我们一家和野葵师父围炉闲话，坐在飞行器里越飞越高，跟月亮也越来越接近，好不惬意。缓慢的升空的过程中，还能听到周围啧啧的赞叹声，大哥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然而一个炮弹炸落在飞行器的一侧，还带着火光。很不凑巧的是，点点火光点燃了飞行器上装饰用的彩带，小亭子马上就着起火来。又一炮烟花直冲小亭子而来，飞行器已经歪斜了。谢天谢地两兄弟正在自家搭建的高台上笑得前仰后合！

　　这俩可恶的家伙！

　　我气不打一处来，但更紧急的是自救，不然我们一家人就要从高空坠落，死无全尸了。急中生智，我赶紧调转飞行器的飞行方向，歪歪斜斜往高台的方向飞去，下落速度会被高台缓冲，不至于坠入山谷。

　　谢天谢地两兄弟肆无忌惮地放烟花，看到飞行器快砸过来了才拔腿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跳下飞行器与两兄弟扭打在一起，大哥尽力控制飞行器下降的速度，母亲抓住亭子的一角免得被甩出去，而野葵师父因为生气上好的黄酒被喂给了飞行器又伤心未曾见到琥珀，正在亭子里滚来滚去，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好在每次滚到边缘就往回滚了。

　　劈里啪啦，小亭子坠落，母亲、大哥搀扶着喝的醉醺醺的野葵师父返回小神泽。飞行器跌落顺便把叔叔浮云家的香案也砸了个稀巴烂，谢天谢地两兄弟也傻了眼。趁着两个傻瓜正愣神的功夫，我快速变身成大力士，上前就是两脚，将俩个家伙踢到了河水里。河里立刻传来两兄弟嗷嗷的惨叫声。

　　更可怕的是，着火的小亭子点燃了周围的山林，当晚红桦城里很多人都看到了乌龙山上的山火，最后出动了十几辆消防车才扑灭山火，大片森林被烧毁，而起火原因未知，专家推测可能是天气过于干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