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家族轶事》青云路

3、第 3 章

　　台球厅迎来两位穿着打扮极为不俗，气质异于常人的客人。其中的男士高大英俊，戴着黑色礼帽，穿着一袭毛料西服，脚蹬锃亮皮鞋，俨然富家公子，自称姓韦；臂弯中携带的女士穿着白色丝绸重工洋裙，面容姣好，气质非凡，像个打扮精致的洋娃娃。这两位的到来引众人侧目，而我，则十分清楚二人的来历。

　　那位富家公子正是在下的母亲，而旁边那位正是本狐。母亲偏爱美男子，她不喜欢人类，也不喜与人类周旋，只是喜欢美男子的皮囊。变身的时候以富家公子最为常见，经常出入台球厅、歌舞厅、电影院等地，还经常有不明真相的女士来搭讪，都被他冷面拒绝。而为了搭配母亲的行头，我只能变身成可爱女孩。

　　母亲侧身对我说：“快到中秋节了，好怀念从前啊”。

　　是啊，父亲在世的时候，中秋节是他特别喜欢的节日。人类每将中秋节视为极为重要的节日，每年都极为隆重，赏月、游园，逛灯会，还有美味的月饼。
　　九尾狐家族也有自己的活动，拜月仪式最为重要，要设大香案，在清朗的月光下，还要恭敬地将\"月神\"的牌位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红烛高燃，全家人依次拜祭月亮，祈求福佑。

　　父亲每年都会拜月、饮桂花酒，设无比巨大奢华的香案。作为九尾狐的族长，父亲尽心尽力，香案巨大，摆满各类果品，还有桂花酒，还会制作兔子灯笼让我们玩耍。

　　每次结束之后，我都会偷偷下山变身成人类的模样去灯会闲逛，眼花缭乱的各种花灯，美味的果品，真是惬意。更爽的是，走在人群中，没人知道身边走过的不是人类。

　　中秋节也有不愉快的事情，那就是拜月的时候，叔叔家经常与我们一争高下，谢天谢地更是做出半夜偷吃供果的事情，真是气死人。在中秋节对着谢天谢地大打出手也是很快乐的事情，至少很有趣。想起打架的情形我放声大笑，但又想到父亲不在了，心情又低落下来。浮云叔叔与父亲不睦，争夺首领的位置已经持续很久，但不如父亲能负众望，心不甘。

　　“要是父亲在就好了”，我说。

　　“我们要把习俗延续下去，你说是不是”，母亲坚定地说。

　　我点点头。

　　门外进来一群少年，大声喧哗极为惹眼，母亲回头看到他们，快乐地招手，几个小伙子跑过来。母亲心花怒放，低声说：“快走吧，不要扰我的好事”。

　　我点头“今天天气不好，母亲也早点回家”。

　　离开台球厅，随意在街头闲逛，白天的街头缺少了夜晚的神秘，百无聊赖。突然想到不如去万翠湖边的清泉寺里看看二哥吧，毕竟快到中秋节了。父亲去世之后，二哥变身成乌龟，就住在小小的池塘里，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到小神泽。带着薯片，来到二哥所在的池塘边。它正在眯着眼睛趴在石块上晒太阳，四肢摊开，极为舒适。我喊道“二哥！”

　　“是松云啊，你怎么来了”

　　“二哥怎么不回家呢，妈妈都想你了”。

　　“我很喜欢住在这里”二哥回答，懒洋洋的。

　　“那也该回去看看啊”我说。

　　二哥叹了一口气，说“大家都还好吗？”

　　我点头。

　　寂静无语。

　　隔了几分钟， “做乌龟的感觉如何？”，我打破宁静。

　　“挺不错的，捉捉虫子，晒晒太阳，不开心了还能钻在水里，有时候还能抓住泥鳅和小鱼。有时候还有人过来投喂，对着我许愿的也不少呢”。二哥十分得意。

　　“那你还能变回去吗，做个九尾狐不更好吗？”我问。

　　“我不觉得，做九尾狐我被当作废物，大哥也不怎么理我，母亲有时候还担心我，其他狐狸经常嘲笑我，真的好烦。自从做了乌龟之后，因为退出了九尾狐的竞争，少了很多烦恼。来看我的狐狸挺多的，大家喜欢向我倾诉一些不愉快的情绪，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他们都觉得在我这里得到了情绪的释放”。二哥眼睛又眯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遇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就躲进水里去”。

　　“哈哈哈哈哈哈”我被逗得哈哈大笑。

　　就这样我一边吃薯片一边跟二哥聊天，等发现天边的乌云逐渐聚拢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糟了，要变天了，母亲怕雷神发怒，会被变回原形的，手足僵硬，眼神呆滞，嘴里念叨着“雷神请息怒，雷神请息怒”。不管我们身在何处，只要下雨打雷，就要飞奔到母亲身边，这是九尾狐家族最重要的事情。在小神泽的时候，我们就依偎在母亲的身边，一起窝在用厚厚的干草和枯叶铺就的温暖小窝里，静静等待雷雨过去。

　　我赶紧站起来，跟二哥道别。二哥无法变身，只能干着急。

　　一路狂奔，我心里着急，觉得两条腿跑的好慢，就四肢着地飞奔过去，人们只看到一只大猫沿路狂奔。九尾狐在人间太扎眼，我们也觉得很招摇，但是变成猫应该问题不大，人类粗心大意，发现不了。

　　老板说，刚才还看到韦先生，后来下雨了他就着急下楼了。楼下的客人说没看到韦先生，只看到一只白色猫咪狂奔而去。想来是母亲恢复了原形，只是被人们错认成了猫咪而已。

　　在大雨中，遇到前来护驾的大哥，他浑身都被雨水浇透，对着我大吼“母亲呢？！母亲呢？！”

　　“可能躲在附近了，回小神泽是来不及了”我说。

　　“那那。。。。在附近找找母亲吧”大哥有些慌乱。

　　松溪，去左边，哦，松溪是我自己。松岭去右边。

　　我说，二哥是一只乌龟啊，现在去不了。

　　哦哦，那松云去右边，前面和后面怎么办。天啊。。。。大哥彻底慌了。

　　分头去找吧，一点一点找。

　　兄弟二人把周围的绿地、草坪、路基以及绿化带都找了一边，最后在离台球厅三公里左右的月牙河桥的桥墩下找到了正瑟瑟发抖的母亲。

　　她看到我们热泪盈眶，我们赶紧拥上去，母亲说，“是星空，救了我。”

　　大哥带着母亲逐渐走远，我转身看着黑乎乎的桥墩深处，一个声音传来“还等什么啊，怎么还不走啊”，是星空的声音。

　　我说“谢谢你救了我的母亲。”

　　“没什么，举手之劳”星空淡淡地说，隐身在黑暗中 。

　　她始终没有出来，真是一个神秘的人。

　　“快走啊！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星空说。

　　“哦”，我闷闷地说了一句。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了，她早已经悄悄离开。
　　说起来星空是谢天谢地的妹妹，还是我同年的玩伴，一起跟野葵师父学习变身之术，父亲与叔叔关系交恶之后，不知怎么地，星空这丫头突然就对我视而不见了，更是发展到有我在就不露身的地步，对我恶语相向，真真毒舌本舌。

　　这一个月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月底，想到野葵老师要跟琥珀师姐见面了，我竟然觉得很激动。那天早早地就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琥珀师姐像灵巧的狐狸一样，飞身一纵，脚踩高矮不等的屋顶，轻轻停在亭子的顶部，一身白衣尤为惹眼。而野葵师父正在努力爬上亭子的顶部，扒在边缘抬起一条腿，奋力往上爬。他挣扎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搞笑，又有点心酸。

　　琥珀师姐看到了正在边缘蠕动的野葵师父，又翩然而起，直直地飞离了屋顶，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充满嘲笑的味道。

　　野葵师父大喊“琥珀你等一等啊”，此时琥珀已经不见踪影。

　　他花白的胡须颤巍巍的，两眼泪花，嘴里还说着“琥珀啊”，从怀里掏出半瓶酒开始喝起来。

　　等了半天，确认琥珀师姐不会回来，我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野葵师父身边。背着昏醉的野葵师父回到住处，将其裹进摊成一片的被子里。醉酒的野葵师父做起了美梦，拉着毛绒绒的手呼喊着琥珀师姐的名字。

　　恶作剧之神上身的我，使劲压抑住想变成琥珀师姐在野葵师傅面前恶作剧的念头，赶紧夺门而出。

　　红蜡烛酒馆，灯光昏暗，几乎没有顾客，老板看到我表情古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部。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依然还保持着美少女的形象，胸部鼓鼓的，形状很好。

　　“是我啦”我大大咧咧的说。

　　老板说“这个样子来酒馆不合适吧。。。。。”

　　“正是这样子，才能给老板带来更好的生意啊”。

　　“快拉到吧”老板转身给我拿酒。

　　背后一股凉意，感觉尾巴上的毛也竖起来了，对面的老板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慢慢转头，身材窈窕的琥珀师姐正在对着我的脖子吹气，伸手就拎住了我的一只耳朵。

　　“琥珀师姐，您来了”，我弱弱的说，假装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