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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三生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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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桃都是我师父吃了又不是我吃了,我只是秉公行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望着即墨染逃走的背影,两人气得牙痒痒。等到东荞和周晚霜去找景行和乔岳时,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东荞:“不是吧,给人气走了?”
周晚霜:“坏了,众神仙还在外面,婚礼还没结束可别出什么乱子。”
东荞:“乱了就乱了,我去找我妈,帮着找人。”
………
即墨染的一番话让景行乱了思绪,乔岳知道这是她的心结。
景行拉着乔岳的手快步走着,这九重天仙宫错杂,祥云密布,没过多久两人便在这茫茫仙宫中迷路。
景行只是在前面沉默走着,连乔岳叫了她好几声都不曾回应。
“别生气了。”
此时的景行有些倔强,意识到自己迷路之后,她终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导航。
乔岳只是默默看着,轻声问了句:
“要去哪儿?”
景行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坚毅回应道:
“去月老殿,三生石。”
乔岳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便笑她:
“你我不是三生的缘分,你不必执着三生石。”
景行看向她,此时的她眼角泛起一丝红润,那样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现实的不甘。乔岳最终心软,伸手拂过她的眼角,扫去泪痕。
“好好好,我们去三生石。”
三生石坐落在月老殿后的绝崖,月老殿院里红线灼灼,烟火萦绕。唯独殿后的三生石凄冷一些。
这里是一座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下云深不见底,寓意着绝境逢缘。
如今的时代,很多人都不愿意接近缘分,原本爆火的三生石上刻着杂乱无章的字迹。两个名字间是月老用朱砂笔镌刻上的红线,很多红线已经暗淡无光甚至消失不见。
三生石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了旅游打卡网红地点,它不再是缘分的开始,更多时候成就了“到此一游”的无素质游玩。
好在月老殿改革之后,想要刻字必须缴纳足额的功德,并且不能乱刻,这才得到了整顿。
景行拉着乔岳来到三生石旁,三生石表面上影约可见零零散散的几对有缘人。
景行不曾犹豫,拿出那枚木质簪子朝着三生石上刻去。
那枚簪子是降玉种活了银杏树后裁了一截刻成的,降玉陨落之后,景行带着那枚簪子辗转了许多年,终于遇见了乔岳。
如今,她要用这枚包含了千年思念的簪子亲手在三生石上刻下两人的名字。
乔岳懂她的执着,也心疼她几千年的颠沛流离。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大梦,醒来之后就遇见了高山书院,与她重逢。而景行,确确实实熬过了这些年里的每分每秒。
景行的一腔执着,化作眼眶里卧着的泪珠和木簪下的一笔一划。
“小行。”
乔岳轻声唤着,眼前的人动作顿了顿,回头时泪水早已铺满脸庞。
乔岳想那年她陨落的时候,景行也是如此伤心吧。
“小行,就如同你刚才说的,就算这三生石上没有我们的名字,我们的命运也不会被天道摆布。”
不,就算如此,她还是不甘心。她劝说了自己几千年,还是不甘心如今的结局。她们,本应该有更好的归途。
景行抓住乔岳的手腕,见她表情淡定如常,却从眼底划过一丝忧虑。
“我想了几千年,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马上要晋升的降玉却从诛仙台陨落,为什么纤尘不染的降玉会被刮肉饮血,为什么几千年连你的魂魄都不能留下。
我们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重逢,为什么还是不能圆满。
好一个纵然万般舍不得,命中注定要分离。我终究不服这命中注定!”
泪水与声聚落,景行紧紧握着那枚簪子朝着三生石凿去,三生石上留下一抹淡痕,那枚千年银杏树枝制成的簪子断成两节。
断簪划破景行的手掌,景行毅然用内力刻下两人的名字。
乔岳从背后抱住她,却不曾阻止她。只是默默感受着她一撇一捺的动作和无尽的愤懑。
“你我注定要疯一场,这样有何不好。”
最后一笔落成,鲜血填满三生石上的纵横沟壑。那如同景行的心头的血,汇成了两人红线勾画相连的名字。
鲜血的侵染下,景行和乔岳的名字格外显著。景行终于笑了,那样的笑却十分苦涩。
“如此,甚好。”
景行苦笑着,却也得了一点欣慰。乔岳心疼地握住景行的手,手掌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以前的降玉没有失意,没有伤心,更不会掉落眼泪。
他们说这些情绪是对真神的束缚,身居为真神,便不得喜怒哀乐。
她便将自己的情感化作这天地间的风,从此,她的情感便与世间的信徒相连。
在这绝经之处,三生石畔,她望着景行手上斑驳的血迹,泪水竟从眼角滑落。
泪水滴落到景行手掌中,与鲜血混为一体。
她被神的身份束缚了许多年,如今的她是未成神的降玉,也只是景行的乔岳。
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之中,景行显得更激烈一些。她终于等到乔岳肯留下眼泪,更让她高兴的是,那一滴眼泪是为自己而落下。
“阿乔,我终于等到你了!”
景行激动地抓着乔岳的手,又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乔岳任然笑着说:
“或许,这才叫命中注定的事情,这才叫命运。”
景行将乔岳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她想,这一刻是彼此这几千年来最安心的时刻。
此时即墨染说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春去冬来,高山书院后的银杏树林任然灿烂,高山书院里的莘莘学子不负韶华。而寒来暑往之后,她们都陪在彼此的身边。
只是这样的归途,来得坎坷凄凉。她们蹉跎了千年,才换来了如今能在刻下彼此名字的三生石畔相拥。
前路有多少坎坷,她们预料不到。在这样的世间需要高山书院的存在,高山书院要屹立在世间,要成为女性的避风港,要用银杏滋养出一代又一代不渡客,要成为不朽的绝唱。
而这些,是她们的初心,也是宿命。
腊月,三生石畔的桃花开了,不曾落下雪花的月老殿飘下千载难逢的瑞雪。桃花在瑞雪里开得格外艳丽。
月老忙着将红绳挂上月老树,可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时节。
景行和乔岳站在雪里,乔岳扯下自己的衣带为景行包扎。白雪沾染墨发,此生也算共白头。
………
骤降瑞雪,这对于九重天来说是吉兆。参加婚礼的众神驾云沐雪,如此闲情雅致,引得婚礼的两位主人公便向外奔去,好在玄云丞和姜舒提醒,玄婴和云歌这才向天帝请命。
天帝只是摆手示意两位可以自行而去,云歌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在雪里旋转漫舞。
玄婴也不好拂了云歌的面子,只好跟着云歌。实际上,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面子,可他偏偏立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爱妻人设。
“瑞雪祥兆,万事如意啊!”
九重天也会下雪,只是九重天的雪不比人间的雪那样凉那样粘稠,九重天的雪倒像是散开的白云,自上纷纷落下,让九重天也有了雪景。
瑞雪是凡间的说法,只是在九重天的雪之后,会出现一道五彩的飞升之路。走过那条路,便能成为永恒之神。
……
“校长和乔岳姐姐去哪儿了?”
福星和高照没有赏景的雅致,而是四处找人。这一边发仙和杜仲到觉得没必要那么紧张:
“她俩还能在九重天丢了不成?”
“淡定,兴许两人有事去了呢。”
东荞和周晚霜缄口不言,东荞只能将坐在天帝身边的瑶董事长叫出来。
瑶董事长也淡定如常,却又有些忧虑。毕竟这是几千年后两人重返九重天,不会是真出了什么事吧。
这一边东荞才吞吞吐吐说到:
“我们,我们带着景行和乔岳去找即墨染了……”
瑶董事长问言大惊,却不敢惊扰天帝和众神,只能私下安排去寻找两位的身影。
一旁的肆尘则是更加怪异的望着一行,夜烛刚前来汇报了些什么,让肆尘忍不住笑出了声。
“陛下莫不信,臣之前同你说的,确实如此。”
“那二位,可直接拿下。”
天帝不曾回应,只是手中的琉璃茶盏磕到玉桌上,也算是默许。
肆尘终于如愿。
“你们可回来了,校长,乔岳姐姐,现在婚礼仪式完毕,瑶娘娘让我们去瑶台叙旧呢。”
福星和高照见着两人而来,连忙迎上去。回来的路上,两人已经去月老那里借了披风。景行也藏起了手上的手掌,不让福星和高照发现。
景行和乔岳还未说话,却被迎面而来的肆尘震出几百米开外。
肆尘手中的拂尘破开九重天的祥云,众嘉宾连忙躲开。景行扶着乔岳从地上站起来,却从嘴角渗出鲜血。
肆尘稳稳落在看戏的众神之间,拂尘落在臂弯处,肆尘又冠冕堂皇道:
“今日,本座便要将这陨落上仙和扰乱九重天秩序的妖仙元神俱灭,用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