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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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神之时，苌楚已经到了境外，刚刚喝完的酒盏又盈满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还有一片桂花浮在酒面，嫩黄剔透。
苌楚收回心思，他知道人想要冷静一下，合掌一鞠，便回了府邸。
送苌楚出殿后，凤兮扶着门框猛地就呛出一口血。
凤兮看着手心的鲜红，指尖微颤，居然吐血了……
云霞已经散尽，三重天不见星河，唯有泛红的弦月挂在天边，落下零星的光亮。
凤兮慢慢坐在地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着痕迹地咽下了口中的因反噬涌出的鲜血…
他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石头和布包放进袖子，面上多了几分无奈的笑，虽然治疗治得一塌糊涂，但是也算费神了。
也是在这一瞬间，凤兮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藏了。
身为姻缘神，凤兮没有姻缘情分，就连情感和欲望，他也没有。但太过冰冷无情，显然不是一个好神仙。
以往万年，他独自一人守着这万千男女，看他们分分合合或喜或悲，从不觉得孤独，也不曾会有所心动。
无爱则无恨，无欲既无求。
日复日，年复年，并不会觉得这时光有漫长有多寂寥。
也许是天道惩罚，他时间一点点流逝的同时，心境渐渐的发生了变化……也是由此，他的原身渐渐生出来裂缝。
凤兮叹了一口气。
咕噜咕噜，雷鸣滚滚。
苌楚回到苌楚府的时候青萍正指挥着纸人仆从挂着东西。
编着麻花编的少女一身五颜六色的破布补丁裙衫，在屋檐上上窜下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猴。
“主上你终于回来了！”青萍是苌楚的小侍女，苌楚府未来的副神官，照料着苌楚的衣食住行。
青萍看见苌楚回来了，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跑到苌楚面前。
苌楚已经换了皱巴巴的衣袍，就是人虽换了衣服但是没有照镜子，并不知道自己还带着一脸的血污，活像是从古战场刚刚爬回来一般。
青萍见状大惊，“主上你也被雷劈了？！”
“什么？”
“今天咱们府上被雷劈了！”
“？！……”苌楚……他把那妖孽的原身都给凿碎了，不被雷劈反而不正常。
“我没事…府中现在怎样？”
“没事就好，房子我修完了。”青萍指了指后面的纸傀儡，“房子就被劈掉一些瓦片，但是鸣宇台被劈塌了……啧啧啧，主上你是不知道那个阵仗…”青萍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盏茶递给苌楚。
“…鸣宇台……劈塌了”苌楚喝了茶，将茶盏递给青萍，青萍娴熟地又给人续上。
常理上应该没有人知道鸣宇台他会住。
“许是意外？”青萍看苌楚没什么表情，发出疑问。
青萍：“不过主上您也别担心，我知道鸣宇台是主上您住的地方，所以得知消息我就带着纸傀儡去抢修，那个雷有好几次还差点劈在我身上，我寻思着我也没有乱给人改命簿……”
“不过这要是不劈人只劈房子那才奇怪…”
苌楚喝了茶，摊了摊手，府上莫名其妙被雷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毕竟他们管命簿的，多少有些不满的神仙会偷偷报复也正常。
现在被雷劈更是事出有因。
“人没事就好。”
苌楚府不同于其他仙人居所那般巍峨壮丽，或是仙气飘飘，亦不同于尘寰之境立于尘世之外，由云层所扰。
房如其名，苌楚府只是一座和凡间规制一样的普通府邸，除了数十间放书卷的书房外，正经居住的房子也就四五间，府中除了青萍与苌楚两人其余人物皆是纸张所化的纸傀儡。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穿过悠长的铺石小道，便是花园，花园中央种着一颗经年都是金黄色的银杏树，花坛了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蔬菜，以及数不清的红豆株。在银杏树旁边，还有青萍指挥纸傀儡刚刚搭了一半的葡萄架子。
房子后面是竹林还有一小片果园。
果园中间自然也是串着数不清的红豆株。
九重天养老司命，向来名不虚传。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花园，苌楚将手中的茶盏放在小石桌上，坐了下来，松了发冠，将头上的枯叶，羽毛给弄掉。
青萍看人笨手笨脚的样子，伸手就上来帮忙，她从袖子里摸出来梳子，坐在苌楚旁边，一边梳一边吐槽：“主上你也太抠了，这除尘诀又不费多少灵力。”
苌楚没有说自己在三重天的事情，他强撑着手不抖，淡定自若的拍拍衣服，将从以前在凡间买来的碧玉簪子和绣花绿发带递给青萍，
“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这点零散修为，够上怎么用，指不定那天遇上点什么事，就全耗空了，还是省省。”
青萍结过发带翻了个白眼，施了一个除尘诀弄干净苌楚，“主上您又不是不能自己聚灵修行，只要您愿意，这灵力自己就会往身上钻，偏生就是懒，不愿修炼，还抠抠搜搜的。”
苌楚摇了摇头，“我一个管命簿的，又不需要晋升仙阶，何苦废那个修炼的心神。”
“不过鸣宇台落雷，你可有受伤？”苌楚还是关切青萍的，问了人一句。
青萍：“没事没事，我皮实着呢，不过实在是惊险，当时我抱着梨汁路过，一个雷差点就砸我头上，幸而我跑得快，被结界给挡了回去。”
“当时我还以为是那位仙人看我不爽，刚要瞪回去！”青萍说着做出自以为凶神恶煞实则很可爱的表情，不过苌楚坐在她前面看不见，“结果一发现，是鸣宇台在落雷！我是因为路过，差点被误伤！”
“不过也真的被误伤了！”
“主上您看我的裙子，都被雷劈成什么样了！”青萍说着可怜委屈兮兮的拎起来自己的裙子。
苌楚扭头，这才注意到人土哈哈的补丁裙多了一条小小的黑边。
嘿！
你不说，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你看吧！”
青萍抱怨：“都怪主上你非要让我去姻缘府打什么扫！一说起这姻缘府我就来气！那那是什么姻缘府啊！连门都没有！简直就一荒地！”
“无极之地，玄冥水境都没那么荒凉！”
“那个合欢树啊，就剩下一个光杆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苌楚弯了弯眼眸，“你不是说你是去修鸣宇台的吗？怎么又变成路过被雷劈了？”
青萍：“咳咳。都是顺路过惹的祸。”
“我是先路过被误劈，发现了，这才带人去修的房…”
……
苌楚想到凤兮身上那块被自己凿下来的石头……应该不影响吧……
且自己不分昼夜的救了人七天，已经是承担了过错了！
……算了还是等休息两日之后再去看看。
青萍帮苌楚束好了发，看人风度翩翩温雅清流的模样很是满意，她拍了拍手，端着石凳就坐到苌楚对面，从袖子里端出一盘樱桃来吃。
“那你去姻缘府做了些什么？”苌楚生的清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左眼下一颗泪痣，泪痣在他脸上本显凄苦，但又因为面上总带笑，看着让人感觉十分的舒心。
收拾干净的苌楚活过来不少，他撩了撩袖子，伸手摘了两颗樱桃丢到嘴里，靠在摇椅上，问道。
“我……”青萍犹豫了一下，她总不能说自己被路过神仙点播，发现出气的好点子，带着后面过路神仙给压迫自己的主神堆坟头吧，还向青梨仙子借了点青梨汁来抹眼泪哭天抹泪的演戏玩来着……
糟了！
青萍突然想起来，她发现雷落道鸣宇台的时候跑得太急，忘记把堆起来的坟给推了！
完蛋！
“我…我就简单加固了下结界…”
青萍转移话题，计划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回去把坟给恢复原状，“主上您也太狼狈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偷窥人家娘子被人打了一顿…”
“狼狈？”苌楚一听人说自己看着狼狈，果然不问姻缘府了，检查了一下自己，他分明刚刚才整理过。
“主上您脸上的伤还在呢…”
“……”应该是脸着地的时候伤的。
“话说主上，您什么时候去找那司缘仙君啊？今日葵上仙让人来给您送书了。您可不能收了人的东西不办事哈，不能给咱们苌楚府丢脸…”
“那要不你去找？”苌楚这会已经找了一块冰帕子敷在脸上，瘫在摇椅上。
青萍吐了吐舌，辫子一甩，“我才不去。”
“那小萍子你去把鸣宇台是我的居所这个情况报上去，报给工理宫吧。”
宫理工，掌管工理建筑的神仙，主保佑屋舍平安，同时也规划着九重天各神仙的庙宇宫观建造。
“好耶！这样我们就不用自己修了！”
苌楚：“不是…是为了好向天君告假。”
“主上您又找借口偷懒…”青萍撇了撇嘴，踮起脚尖将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瓦片一脚踢飞，“那要不再加我一个？”
“也行。”
“好耶！”
“哎呦！”
“那个混账丢的石头！”
苌楚府门外骂声响起。
青萍：“咳咳”
“我还是先去看看姻缘府的那片荒地。”苌楚躺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他这一开口青萍就有些慌了，“不……主上这是您派给我的任务我肯定会弄好的，您好不容易回来就别这么累了，这…姻缘府荒了，我一会去找管风水的雨霖秦风两兄妹，让他们先去撒点水，等那里的生机恢复的差不多了，找回来司缘仙君，咱们在考虑下一步！”
“也行。”
青萍这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司缘仙君凤兮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排排的土堆陷入了沉思。
他后退两步，眯着蕴满水雾的桃花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石头上的字，是刻的姻缘府邸，没有错。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七彩流云，虚空洁净，是九重天没错。
但是这个……
凤兮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从袖子里就摸出来一枝白色的菊花（信徒给他的贡品之一）放在了正中间那个堆着很多枯叶，中间插着一个木牌上面还刻着歪歪扭扭几个字的土堆堆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就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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