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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爱,不会只是荒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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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少女没有哭声,任雨水疯狂地洗礼。眼泪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右腿不自觉地开始抽搐,血被冲到泊油路上,像红河里血红色的水体。
她以为一切的伤口是可以愈合的。很快,很快的。
可是,错了,真的错了。
血水下稚嫩的伤口,泛着难看的红色。疼痛在以为是伤口的地方,找不到痛的来源。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柳敏真的面前。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她不想的,不想在陌生的人面前哭泣,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是那样懦弱的人。
男子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温柔地看着她,“终于找到你了。”
柳敏真听着声音,抬头看着打伞的男子。伞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一点一点地跳到她流血的膝盖上。寒冷而辛辣的雨水。
男子扶起少女,一切显得那般小心翼翼,却又那般恰带好处。
黑色的轿车上,坐着一位黑衣少女。看见柳敏真时,黑衣少女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江浅枫伞也没打便冲下了楼。他在雨中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寻找。
眼前,不断闪现着她的脸。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她流血的额头,她撞向桌椅时痛苦的声音。
还有她推开他,离去时笔直而又孱弱的的背影。
泊油路的两旁,隶属于十月花期的洋紫荆,开满了路的两旁。一朵一朵,一片又一片,风中全是花儿紫色的笑靥。
仿佛那个无人的钢琴室,他的琴键,她的歌声,他们的舞步。
叶直浅站在医疗室的门外,少女带笑地看着他,“你好吗?”
“你又受伤了吗?”少女抓起他的手。他突然发现,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冷。毫无一丝温暖的手,在这具躯体下,是温暖还是冰冷的灵魂?门诊部内满是抱着孩子的父亲抑或是母亲,坐在蓝色候诊区的老人。大厅内碎花色的大理石,领药处不锈钢的窗台,很冰。
很冷。
她的视线被什么给吸引住了。
一个受伤的女孩在两男一女的搀扶下进了医疗室,门没有关。穿黄色外衣的少女坐在低矮的椅子上,另一个穿着灰色外衣的少女抱着她。双氧水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是令人钻心的疼痛与仿若海面上不断溢出的白色泡沫。黄衣少女抱住灰衣少女的手更紧了,旁边的两个男生是一脸的手足无措。那样稚嫩的面孔,幼稚的年代,荒唐的傻事,时间流逝过后,只能在记忆里回忆,却再也没有勇气让自己去幼稚。
炽夏看着他们,默默地说,“真好啊…”
叶直浅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受伤很好吗?”他突然很想要知道,尽管他早已发现她和那个苏霖焰对他来说,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不是的,”少女坐在蓝色的靠背椅上,走廊里不时的有病人走过,“谁会喜欢生病?”
她看着自己冰冷的手心,“可以有那样的人,在自己快乐,感动,悲伤,哭泣,喜悦的时候在自己的身边,真是羡慕啊…”
黑发少年的眼里再次划过一缕鸽灰,头深埋在两手之间。少女看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真是奇怪呀,为什么呢?”
少女抿起嘴角,“为什么你的眼睛会有鸽灰不时划过呢?”
像惊惶的飞鸟,无意划过天空,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那是猎人的步枪,骚扰而成的鸟群。很久很久以前,狐狸也是猎人,而猎人是狐狸眼中的猎物。
直到有一天,狐狸掉进了自己布下的陷阱。变成了猎人眼中的猎物。
世界的黑白终于在这一刻倾倒,颠覆了。
少女的眼波掠过走廊,她抓过少年的手,向大厅外跑去。
“喂,为什么要跑呀?”叶直浅被那瘦弱的小手抓着,为数零星的记忆中,好像她的心脏是有问题的。
少女拉他进入小巷中,带笑地喘着气。“吓死我了,差点被抓到…”
“谁?”叶直浅看着她不断流汗的脸颊。“谁会抓你?”
少女对他的提问并不多做解释,只是隐匿在小巷的角落里,旁窥着医院的门厅。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Aquascutum米色风衣的少年,他冷峻的眼神注视着门厅内的一切。冷漠的脸,冷漠的眼。在他的身上,散发着孤独冷寂的气息,冰冷的黑瞳划过这个冰冷的世界。
少女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冷傲的少年,从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表情,一字或是一句,没有。可是,她也许不知道,冥冥之中,她已对那个少年倾注了过多的关注。她忘不了苏夜寻第一次与她见面时的神情,那个穿着Aquascutum米色风衣的少年,那个美得只能活在寒冷中的少年。
叶直浅站在苏炽夏的身旁,少年的心猛跳,眼前的少女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海藻般乌黑的长发,病态般白皙的皮肤,纤薄的身躯。
少女收回目光,她已经注意到身旁少年的注视。苏炽夏直起弯着的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叶直浅。”他转身走向医院外拥挤的人潮。少女勾起嘴角,笑着看着他笔直的背影。
“叶直浅,”少女撩拨了一下披在肩头的黑发,“有趣的名字。”她跑上去,跟上少年的脚步。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挽住了少年的手。仿佛,很久以前,她曾经也挽过一个人的手。
胸腔中的心脏不断地在跳动。
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又有谁真正地清楚与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