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变故突发4 ...
-
“不——！！！”
残酷的血色酝酿出凄厉的哀鸣，你缓缓抬眸，远远对上一双已然失去往日神采的眼眸。
用力睁大的翠绿色瞳孔映照出黑红血迹，就像失去生机的枯草，黯淡的，绝望的，却又被那扑簌扑簌落下的泪水染上逼人的亮光。
火焰剧烈燃烧起来，将那双眼眸里的世界扭曲得不成样子。
你的视线落到另一处，审视般注视着那个贪婪戏谑的生物。
似有所感般，非人的细长生物微微偏头，看不出究竟是眼睛还是只是身体上一个微不足道器官的孔洞精确捕捉到你的目光。
孔洞微微扩大，而后拉扯成一道细长扭曲的线。
它在笑。
它已经发现了能够‘看’到它的你，正在朝你露出猎人凝视即将落网的猎物时兴奋的微笑。
你恍若不觉地移开目光。
与此同时，两道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全力一击以孤注一掷之势朝它袭去。
怪异诡谲的咒灵头颅上细长的孔洞拉的越发长了，兴奋地牢牢锁定住在绝望与痛苦的浇铸下愈发美味的食物，喉咙里冒出咕叽咕叽的黏腻响动，像是在嘲笑脚下蝼蚁的不自量力。
这是木之本樱和原始形态封印兽的全力一击。
运用到前所未有程度的库洛牌竭尽全力配合主人，挥出一道又一道杀意凛然的攻击。
与此同时，[隐]牌力量耗尽，现出身形的巨大封印兽仰头怒吼，锋利的爪子势不可挡。
大道寺知世逐渐冰冷的身体被你轻轻放下，她灰白的面庞上还残存着浅浅的微笑，仿佛只是酣睡般温柔甜蜜。
面色煞白的两名少年堪堪从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惧中回过神来，大梦初醒一般，顾不上诡谲的未知生物，他们下意识朝你和无声无息的大道寺知世所在的方向扑来，猝不及防膝盖一软，劫后余生下脱力的身体狼狈地软了下去，你仿佛能听到膝盖毫不含糊撞在地面上的脆响，但他们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抑或是在死亡的震撼与威胁下，疼痛也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你看到他们彼此搀扶着踉跄朝你跑来，血色尽失的年轻面庞上恐惧占据了高地，但在恐惧之下，仍保留着少年天真的热血赤诚。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似乎也并没有打算第一时间逃离这片随时有可能沦陷的高危区。
有时候你太过了解一些人，而有时候你又不太了解一部分人。
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尚且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上或明亮或阴暗色彩的年轻人。
他们总是过于慷慨，成年人权衡利弊的法则在他们这儿并不完全适用，初出茅庐使他们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而年轻则是他们挥洒热血的底气。
木之本樱是这样，大道寺知世是这样，就连这两个直到现在都没能在你心里留下太多印象的少年npc也是这样。
你侧过头，半边脸落入阴影，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语调在这种时候便显得格外冷酷，说出口的话语里却夹杂着些许不易发觉的私心，警告道：“尽快离开这——”
话音未落，你敏锐察觉空气中涌现出大量杂乱无章的波纹，头皮一紧，不祥的预感攀上心头。
此时此刻，能够威胁到你的不稳定因素无非只有一个。
你甚至不需要抬头，就知道短时间内无法彻底击溃暴怒的木之本樱的诅咒大抵又想重操旧业，从引起它兴趣的你身上下手。
“主人，是否装载【恐惧光环】？”
你的处境十分不妙，检测到此时此刻的你绝对无法直面二级及以上咒灵的一击，坐在你肩膀上一双豆豆眼带着几分困惑与不解始终注视着事态发展的星星想了想，主动开口。
至今为止只实践过两次【恐惧光环】的你其实没有太大的办法保证能够控制震慑对象仅限于咒灵，依照设定里震慑对象实力越强则震慑时间越短的限制，假如你没有控制住，极有可能误伤包括木之本樱在内的普通人。
届时，倘若实力明显更胜一筹的咒灵率先摆脱束缚，那么受困的木之本樱都不一定能够应付得来，更别提普通人。
一旦事态如你预想的那样发展，此刻勉强还算平衡的局面被打破，说不定会出现无法挽回的伤亡——
大脑飞速转动，你却蓦地晃了晃神，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如同惊雷般炸开——
你为什么要在意所谓的‘伤亡’？
哪怕再真实，这个世界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个游戏不是吗？
身为玩家的你，有必要为游戏里的npc考虑吗？
情况危急到容不得你发散思维继续深究，呼吸间萦绕着的浓郁的血腥味像一道响个不停的警铃，催促着你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决定。
你深吸一口气，开放与星星的连接;[告诉我，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在等你回应的星星似乎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个‘答案’，它快速眨了下眼睛，稚气的声音在你的脑海里响起：[对主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拯救世界的游戏呀！]
很好，你的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
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吧，输了不亏，赢了稳赚。
抬眸，以二级及以上咒灵的速度，不过一个呼吸间那双诡异到一旦细看就会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的细长眼睛就几乎已经来到你面前，你的语气平静到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危机，带着赌徒的孤注一掷，坚定地下达指令——
“对准那玩意，装载【恐惧光环】。”
话音落下的刹那，扭曲怪异的躯体在你身前骤停，无限趋近于竖直长条形的非人生物弓着腰，长椭圆形的头颅压得极低，稍一抬眸就能看到头颅后方高耸的宛若驼峰的脊背。
将身体扭曲成这副诡异的模样后，那双孔洞般的眼睛才堪堪与你齐平，而你甚至能够捕捉到尚未来得及散去的嗜血快意。
它们转瞬即逝，铺天盖地的恐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攻城略地，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的头颅压地更低、更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脚将它细长的头颅狠狠踩入尘埃。
明明双腿还直挺挺地立着，上半身却近乎180度折叠，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上。
——也牢牢地贴在你脚边。
“~——————”
你闻所未闻的、难以用人类语言精确概况形容的哀嚎在耳边响起的瞬间，你差一点就没控制住自己一脚把发出杀猪般死动静的诅咒踢飞出去——你敢用你的工资担保，这绝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生物能够发出的声音，就算最擅长制造噪音的人类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想是这么想，但你好歹还保留着理智，知道以自己和咒灵之间不说失之毫厘也能说一句差之千里的体质，你这一脚上去能不能让它闭嘴还不好说，万一一脚把自己踢骨折了……你这个说不定已经荣升为‘咒灵仇恨榜榜一’的战五渣绝对会被第一个拆吃入腹。
忍一时大局为重。
等打手来了你再作威作福也不迟。
这堪称诡异的一幕仅仅只是发生在眨眼的一个瞬间，形势瞬间逆转，头着地的咒灵和站着的你，你看起来俨然已经占据上风。
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就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一片令人胆寒的死寂。
你缓缓呼出一口幽长的浊气，攥紧的掌心传来异样触感，是被不规则物体尖锐棱角用力压迫的钝痛。
时间紧迫，你迅速转头环视一圈，本就离你不远的少年们已经来到你面前，尽管看不见，但他们似乎已经本能察觉到了什么，苍白的面孔上带着隐忍的惧意与哀痛，对上你审视的目光后木然的脸上慢半拍地露出几分茫然。
你收回目光，抬眸，看到借助库洛牌长出飞翔翅膀赤红着眼朝你急速飞来的木之本樱。
她嘴巴张口，显然正打算大声提醒你们避险。
指甲下意识摩挲掌心不规则物体尖锐的棱角，用力压下去，棱角顶入皮肤的细微刺痛让你终于下定决心。
“但愿我亲爱的员工能稍微靠谱一点。”
眼看长出翅膀的魔法少女离你越来越近，终于，在你即将转身之前降落在你面前。
你的手被她冰冷的、颤抖着的指尖紧紧握住——宛若溺亡者抓紧手中仅剩的浮木，握得很紧，也很用力。
“呼、呼……葵——”
“你要做什么——”
急促的喘息声和急切的问询一同在你耳边响起，你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担忧，对上她通红的眼眸，你歪了下头，似乎没有预料到在这种情况下的木之本樱居然仍有余力担心你。
明明她更应该在意的是自己才对。
你很清楚笼罩在巨大悲痛下的人类是自私的，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经历一番痛彻心扉的，也是没有办法分出心神去在意其他人的。
她分明十分痛苦——你看得出来，她的眼睛藏着隐忍的泪水与恨意，她颤抖的指尖压抑着恐惧与怒火。
可她又确确实实在为你没头没脑的行为忧心。
这很奇怪，不是吗？
奇怪到让你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将她继续当作荧幕里的纸片人和游戏里的npc。
这种奇怪但又仿佛无声撩动着你心弦的怪异情愫在你亲眼目睹前来寻找你的大道寺知世身上炸开的血花时也曾出现过。
你很难分辨这究竟是游戏动画过于逼真使你被这样身临其境的死亡所震撼，还是始于尚未彻底沦丧的道德与善良本能的触动。
又或者两者都有。
这是一个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与挖掘的深奥难题，但此时显然不是什么恰当的时机。
你很快就从一闪而过的复杂思绪中抽离出来，在那双翠绿色猩红眼眸的注视下，你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看着她脸上风干又重新变得湿润的泪痕，像是随口一说，但又仿佛意有所指：
“等你做好了‘拯救’的准备，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留在这儿，说不定奇迹会发生。”
红着眼睛濒临崩溃边缘的魔法少女呆呆地看着你。
嘴比脑子快，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你小声嘀咕一声，微蹙的眉宇间皱起一丝浅浅的懊悔，但胸口沉闷的滞涩感却好像消失了。
抬手用力一掷，一颗随手捡来的石头就被你丢了出去。
石块在半空中旋转跳跃，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砸在头脚相贴只有长得不正常的腰高高耸起的诅咒紧贴地面的脑袋上。
“丑东西，你的对手是老子（划掉）我。”
丢下这句中二台词的某一个刹那，你隐约察觉身体里死寂的火把擦亮，久违的热血涌上心头。
这让你感到一丝恍惚。
但你很快就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不用想也知道你这一举动会让完全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的两名男同学有多崩溃，已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围栏边的你也没时间去想，更看不见眼睛通红的木之本樱愕然的脸。
发挥出毕生最快的速度，你手脚并用翻过围栏，一只手紧紧握住冰冷的栏杆，一只脚已经悬空，做完一切准备后你才有时间回头，顾不上其他人，你的目光径直锁定还维持着诡异姿势一动不动，仔细看还能看出那道就算折叠在一起也比你要高的身体似乎正在……颤抖？
你神色一凛。
“怎么回事？”三分钟已经在你跑来跑去爬上爬下的过程里消耗得差不多了，你皱着眉问星星。
星星眨巴眨巴眼睛，理所当然：“因为主人很厉害呀！”
你：“……”你放*。
你冷笑一声，提议道：“是吗，那我回去给他一巴掌——”
“主主主主人！！不要啊！！！”星星连忙飞过来抱住你蠢蠢欲动的胳膊，十分奸商地提议道：“只要主人愿意购买商城里的能力体验卡，就能一拳打爆坏蛋，成为伟大的救世主！”
“我拒绝。”你面无表情。
犹豫一点都是对你存款的不尊重。
星星：OAO
其实答案不重要，就算星星不说你也大概猜到了，你真正想问的是另一件事。
“只要是属于现在的‘我’的钱，就能无风险转换成另一个世界的我的货币，对吧？”
话题转得太快，星星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卡壳了一下才猛点脑瓜子：“对！”
“也就是说，只要是‘我’赚的钱，不管用什么方法……”你眼睛一亮，接着问：“说说两个世界的货币汇率。”
星星凑过来，看清你明亮眼眸里打得啪啪作响的小算盘，火柴棍似的手捧着脸，一脸开心：“主人终于准备好要拯救世界了吗！”
“星星知道星星知道！”已经做好躺平摆烂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停滞不前的任务进度终于看到一点曙光，星星开心得不得了，丁点大的小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左右手分别竖起一根手指，骄傲地抬起头。
“……1：200？”你还记得你所在世界里两国货币汇率，保守但又没那么保守地猜测道，目光狐疑地盯着它的两根手指，琢磨着总不能是1：1这么大方吧？
下一秒，星星脆生生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不亚于夏日惊雷：“是1：100000哦！”
一比十万——你的第一反应是‘周扒皮你怎么不去抢啊！’
你努力维持岌岌可危的素质，面带微笑地确认：“……别告诉我你的意思是我得在这儿赚到十万块才能兑换一块人民币。”
察觉到你微笑面具下蠢蠢欲动的杀意，星星缩了缩脑袋，声音越来越低：“规、规则是这样设定没错啦……”
眼瞅着你嘴唇翕动，马上就要开始辱骂无处不在的尊贵神明定下的游戏规则，星星连忙转移话题：“主人主人，那个丑家伙好像要杀过来啦！”
你瞬间把咒骂抛到脑后，抬头，赫然对上两个缓缓抬起来的、嗜血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的孔洞。
孔洞在你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拉平，直到成为两条直线。
你冷静地看着它保持双腿不动，上半身一寸一寸缓慢抬起，直到再次成为一道绷直的细长影子。
它朝你咧开沾血的嘴，露出并不整齐的中间凹两边尖的利齿。
它在对你微笑。
不再是猎人凝视猎物的带着轻蔑的笑，而是……
极度兴奋下的，对你每一寸血肉垂涎欲滴的笑。
你握紧被体温捂得温热的栏杆，一脚悬空，脚下一片漆黑，唯有摇曳的树影轻轻晃动，像一只只试图将你拉入地狱的手。
目光在半空中相交，碰撞，敌人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地暴露在你眼里。
你没有退缩，更别提畏惧。
当谁不会装*呢？
你也平静地朝它露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变故突发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