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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人言可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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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大蛇同人,奇妙友情组,曹丕穿越日本战国遇到石田三成……是否能改变三成的结局?邪门的跨时空邪门拉郎,考据稀烂,缝合了一大堆大河剧跟电影跟同人作品,慎入……前面太多沉重的剧情,本章比较谐。
庆长四年,7月17日,毛利辉元进驻大阪城西之丸,反家康同盟正式结成。
与此同时,恢复奉行之职的石田三成迅速向全城百姓发布告示以安人心。
告示中,某位阴阳怪气的建安才子不仅将细川忠兴命家臣纵火烧妻的全过程绘声绘色地描写了一通,还将黑田长政、加藤清正家属偷跑并且被劫匪抓住,在家中发现礼貌勒索信的事也一并公开。该告示向百姓郑重声明,由于这两件事影响及其恶劣,石田治部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向大名家属保证,不论战事如何,绝不殃及大名家属。因此,那些为滑跪德川准备大义灭亲的大名们,不管是想崩爹的,想烧妻的,还是想卖娘的,请务必消停消停,不必多此一举。如果实在有大名家属不放心大阪城的治安,请向石田治部提交通报后带着家丁和府兵护卫好,光明正大地走,切莫学九州那两家肉票,为天下人耻笑。
这告示发出去的效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因为这告示出现后还没过几天,几个在小山评定上跳起来向德川家康表忠心的武将就通通变成了跳梁小丑。当然,那都是后话。
贪夫殉才,君子殉名。
越是德高望重的人,越是爱惜羽毛。
然而……此种人的弱点也一目了然。
因为他们的声名便是他们立足于世的根本。
从细川宅邸逃出去的玉子被安置在教堂还不到一天,又有刺客试图将这位夫人杀死,这次暗杀不出意外被同一个少年阻止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三成赶到南蛮町时,曹丕和小西行长已经处理完了现场的血迹,行长的养女茱莉亚正陪在玉子身边稳定她的情绪。
这次针对玉子的暗杀不知是为了实施报复,还是为了在石田治部发布安民告示的当天搞个命案把将石田治部迫害大名家属的污名坐实。总之,细川家这次烧妻未遂,反倒一不做二不休,彻底不要脸了。
“为了保全自己的虚名,不惜置妻子于死地,这大义灭亲可真够绝的。”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行长的神色相当严峻,刚才的暗杀中,自己的养女茱莉亚也险些受伤。若是还有下次,谁又能保证每一次都能顺利阻止?
“事到如今……大阪对这位夫人来说已经不能待下去了。把她送到田边城的细川藤孝那里吧。”
曹丕的提议不出所料,立刻遭到了三成的激烈反对,“把她送回细川家?你疯了吗?试图杀她的正是细川家的人,这无异于把羊送入虎口!昔日,明智光秀发起本能寺之变,细川藤孝身为光秀的好友,为了成全自己的名声,不惜命细川忠兴休掉他的女儿玉子。如今……他会在乎玉子的死活吗?!”
“正因为藤孝是个爱惜名声且认死理的家伙,他才不会伤害玉子。昔日明智光秀发起本能寺之变,细川藤孝虽与光秀交好,却拒绝与逆贼为伍,乃是为保全其名。如今不义之人是细川忠兴。如果她继续留在大阪,细川家的人会想尽办法让她‘意外’。若是回到了田边城,藤孝定会碍于舆论和名声不让她死。”
三成无法反驳曹丕的话。他知道,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即便如此,他仍无法阻止自己为此感到愤怒。
一个将她视作累赘,恨不得她死……一个将她视作人质,只要活着就行……到头来,根本没人在意这位夫人的感受。
“为何不直接问问玉子的想法?”
对人情世故及其敏锐的行长迅速嗅到了这两位之间的火药味,索性好意提醒道:“昔日太阁禁教之时,没有娘家做靠山,又被婆家冷眼相待的玉子依旧不怕降罪,拒绝抛弃信仰。可见玉子虽然性格温顺,却并非是没有主见的人。不妨……明确告诉她眼前的形势,是去是留,让她在这件事上自己做主。”
“明白了……我会亲自去询问那位夫人的意见。“
那时的曹丕还没想到,三成跟玉子这一问,竟得知了自己之前未曾告诉他的某些秘密。于是第二天,当他回到自己在大阪的宅院时,等待他的人除了某位和自己同流合污的熊孩子以外又多了一位……
而自己家里这个自来熟的熊孩子此时正热情地拿刚种好的葡萄招待着那位……他已经老熟老熟,却从未正式和他见过面的治部大人。
“我算是明白公子为何会这么喜欢你了,治部大人和外面那些人说得果然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的曹丕也算是明白了,直江兼续在自己面前揭三成老底的时候三成是啥感觉。
于是熊孩子被他核善的表情吓得忘了吐葡萄皮。
然后那位和熊孩子一起等他的人站起身,以同样核善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曹丕,你还有多少秘密?”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曹丕从不喜欢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但三成这次并不打算就让他这样糊弄过去。曹丕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位吃瓜的熊孩子,看这家伙幸灾乐祸的表情,应该已经把该交代的和不该交代的老底都交代完了。
被坑爹的曹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大明锦衣卫的遗孤。 “
“行长都告诉过我了。你以为我会介意他的身份吗?”
不仅行长知道这件事,就连秀家都见过曹丕这位养子。偏偏这次自己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一想到这里,三成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介意。就算我和丹的身份被发现,大不了就是一走了之,可如果遭受牵连的人是你……在文禄、庆长之役的时候和锦衣卫扯上关系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那你也不能一直让他在阴影里像忍者一样生活,天天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
“又不是你的……”
曹丕本想说,又不是你的儿子要你管……然而话说到一半才察觉到氛围变得有些微妙……气头上的三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方才还在斗嘴的两人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在某个熊孩子快要憋不住笑之前,曹丕绷着脸,迅速转移了话题。
“什么叫见不得光的工作……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料敌预先,知己知彼,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大事。”
“为何不直接问问丹的想法?”
感受到两道目光的吃瓜少年这才发现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我么?那就取决于治部大人如何看待我收集的情报了。”
少年擦了擦嘴,进入营业模式后麻溜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封密信。
进驻大阪城西之丸的第二天,毛利辉元就发命令要求伏见城开城,西军方以宇喜多秀家为总大将,副将小早川秀秋,其他有毛利秀元、吉川广家、小西行长、长宗我部盛亲、长束正家、锅岛胜茂等合兵总势40000余开始对伏见城进行攻略。
伏见城没过几天便迅速陷落,整个京都、大阪地带乱成了一锅粥,这个炸裂的消息直至7月24日才传至家康耳朵里。
于是,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的一批的家康于25号组织随军的诸大名召开了著名的“小山评定”,以决定之后的策略。小山评定当天,德川家康对形势进行说明,并且向诸位大名表示,既然你们的妻儿家眷都在大阪,为了家人若是要走自己绝不阻拦。这副高义的模样迅速得到了以黑田长政、细川忠兴等人的响应。
以为自己的家属已经提前脱身的黑田长政,以及以为自家老婆已经变成信长二周目的细川忠兴带头表忠心的行为煽动了一大群武将与德川家康站在了一边,东军就此成立。
然而打脸却来得如此之快。
大阪那篇洋洋洒洒的安民告示传到东军这边的时候,有一位表里比兴的影帝知道,该开始他的表演了。
据说,事发当天,这位真田老爹情绪激动,痛骂黑田长政这帮孙子在小山评定上跳得最起劲,实际上暗地里安排家属偷跑的行为,黑田长政和真田老爹吵得不可开交,正要动武又被真田昌幸的二儿子真田信繁摁在地上摩擦,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赢,还引来无数武将围观。赶来劝架的大儿子真田信幸不仅被老爹飞出去的木屐打中了脑袋,还被气势汹汹地质问是不是也要像某些狗东西一样为了跟内府起兵大义灭亲烧老婆,搞得这位可怜的大儿子被他岳父本多忠胜瞪得委屈巴巴不敢吭气。看着女婿憋泪的眼睛,再看看某个烧妻后像跳梁小丑一样慷慨陈词的卑鄙小人,这位忠于德川家康的东国无双硬是没能在三军将士面前说什么自己女儿不怕牺牲,为了内府可以牺牲女儿这类冠冕堂皇的鬼话。因为连他都对这群无耻之徒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
经此一闹,真田昌幸带着二儿子信繁以回大阪救家属为由脱离了队伍,真田家的长子信幸则随着岳父本多忠胜继续留在德川军中每天和这位可怜的老父亲一起为小松的安危担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在舆论上引起了相当可观的影响。然而……相较于另一件事,这次舆论带来的影响则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若要高举丰臣的大旗与家康决战,那么丰臣本家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是否能得到丰臣秀吉的继承人——丰臣秀赖在明面上的支持才是此战师出有名的关键。
秀吉生前的正室北政所夫人通过参与宇喜多秀家的出阵仪式表明了立场。然而,大阪城方面,丰臣秀赖的生母淀姬态度上却始终暧昧不明。
“淀夫人……若没有秀赖公出面,那些仍对家康心存幻想的诸位大名是不会清醒的。唯有在我方竖起丰臣的大旗,加藤、细川、福岛等受丰臣家恩惠的诸位大名才不会被家康利用。请将丰臣家的大旗赐予我军!”
“治部少辅你怨恨德川內府的心情虽然我不是不能理解,但因为私人恩怨而将秀赖公牵扯进来,恐有不妥。”
“讨伐德川并非是为了个人恩怨!请秀赖公明察。”
“要秀赖出面是万万不可能的!”
数次请求秀赖与淀姬母子公开表态无果后,三成意识到,这场战争已经渐渐变成了德川家康和自己的战争。
回到宅邸的时候,身心俱疲的三成看见一盏微弱的灯火,像是专门为等他回来留下的。他推开拉门,果然看见了还在地图上琢磨战局的曹丕。
那人一看他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果。虽不擅好言安慰,但还是默默地给他递了杯热好的葡萄酒。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丰臣家如今的模样……可令你感到心寒?”
三成的心事向来瞒不过曹丕。他本想说自己是在报太阁旧恩,并不奢望更多,然而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丰臣家,除了外患,还有严重的内忧。
昔日,太阁殿下与宁宁夫人与诸位子将同心同德,君臣一心,所有矛盾都能被调和。而今的丰臣家却早已没了那种凝聚力。
淀夫人只想和秀赖公自保,对丰臣家遇到的问题和矛盾视而不见,再也没人出来主持大局。
“人言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位控制着幼主的淀夫人,既无大秦宣太后的才略,亦无大汉吕太后的手段,更没有丰臣家主母应有的担当。这样一人,却把控着丰臣家的权柄……着实可笑。”
“曹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种事,我做不到。”
“哼,我可没那意思。”
自家老父亲那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玩的。这位治部大人显然不合适。
“昔日那只老猴子为了收服人心,不顾自身安危陪秀家去冈山城,才换来了秀家诚心归附。而现在这对母子又想你为他们去卖命,又不敢公开支持,既想得到好处又没有任何担当,这样的主君是得不到人心的。就连你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都会感到心寒,更何况其他人?”
“秀赖公尚且年幼……若是假以时日……”
三成握住酒杯的手攥得更紧了。
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话。
“就算是一颗参天大树的种子,若是生在错误的土壤里,也会长坏。更何况……他的母亲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将他们母子当作丰臣的人。”
“你说什么?!”
三成虽是丰臣家的重臣,然而对于深宫之内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牵连,他还是远不及曹丕敏感。
“与秀赖订亲的千姬,既是德川家康的孙女,亦是淀夫人的妹妹阿江夫人的女儿。而你……虽忠于太阁,却与他们家无亲无故。在这位夫人看来,建立在血缘之上的关系或许远比所谓的忠义更为牢固。她或许还指望着,万一你输了,还能凭借这层关系避祸。”
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倘若淀夫人不愿明确表态,不仅仅是因为担心秀赖的安全,而是有意为之呢?
仅仅是想到这种可能,三成便不寒而栗。他喝下了杯中的热酒,久久也未能平复心绪。待酒劲稍微缓过去一些,他起身朝屋外走去,寂寥的身影被月光映得愈发苍白。
“也罢……倘若此战真的变成我和家康之间的战争……不论结果如何,都不牵连丰臣家,也未必是坏事。”
这是曹丕听过的最可笑的话。
然而……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你为了丰臣家的天下赌上自己的命,却说不牵连丰臣家?你在开玩笑吗?三成……你的命就如此轻贱吗?”,
“你不会懂。不论是太阁殿下还是丰臣家……他们的兴亡都与你无关。但我必须这么做。”
人在恼怒之时总是会说出违心的话。伤人的话一出口便无法收回。
三成并非没有在清正和正则身上学会这个道理……与曹丕重逢之后,他发现自己之所以不懂悔改,只是因为那两人在自己心中不够重要。
当他被迫注视那双闪烁着灼痛的眼睛时,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出的话。
“是啊……丰臣家的兴亡与我何干?如果你输了,我大不了就是与你同死。”
如果和自己起冲突的人是清正,他会想要立刻远离。
但面对曹丕时……他竟产生了害怕这个人再次从自己生命里消失的念头。
“别说什么死这类的话……”
三成并没有挣开眼前那人的手。两人都知道,距离那个原本既定的终点已经不远了。
晚风将烛火吹灭之时,他顺手关上了书房的纸拉门。
虽然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在意那个命定的结果……结局可以改变,但若要说完全不在意……就连曹丕自己也做不到。
“你说总大将可不能先乱,现在是谁乱了?”
“明明是某个还没开始打仗就提打输的马鹿先乱了阵脚。”
“子桓。”
“嗯?”
“与你相逢于此世……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