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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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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并非是相信自己真的能在王爷这里盛宠不衰。”卓白安看向常乐焉,“只是我相信,即便王爷心中没了我的位置,我依旧可以活得恣意!”
常乐焉冷嗤一声,“眼下摄政王没有娶妃,后院无人打理,才容你尚且张狂,待来日……”
说罢她高高地扬起头,露出洁白的颈项,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
仿佛对摄政王妃之位以成竹在胸。
卓白安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那也要王爷肯娶才行啊!”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常乐焉的痛点。
她母亲清河郡主多次露出结亲的意思,均被摄政王婉拒。
为此清河郡主没少劝她熄了这个念头。
可她做不到!
如今这天底下,还能有谁的权势能与摄政王匹敌的呢?
更不提摄政王美冠如玉,长身鹤立,温文尔雅,如何能让她不动心?
“哼,王爷娶不娶正妃,可不是你一个连台面都上不得的贱婢能左右的!”
常乐焉眼里似淬了毒,卓白安现下开始怀疑自己一会儿能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郡主府。
摄政王果真是没安好心,给她安排一个这么艰难的任务。
“我确实无法左右摄政王的心思,只是我却知晓,王爷若是心中有那人,必然会时时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或是投其所好,或是紧张她是否受了委屈。”
“若是他人,或许会权衡利弊,可摄政王最不喜拘束,他若是想成亲了,那必然是心悦于她,而不是委曲求全,娶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人。”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常乐焉咬住下唇,语气里带着坚定。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卓白安缓缓叹出一口气,“若今日有一勇武校尉,对常娘子一见倾心,自此立誓非卿不娶,而后时时派人向娘子求亲,常娘子心中作何感想?”
“区区一介校尉,连我家的大门都入不得!”常乐焉不敢置信,“你竟拿我与校尉相提并论?你是在侮辱我吗?”
“那常娘子便入得了摄政王府的大门了?”卓白安歪了歪头,表示质疑。
整个盛京,除了摄政王主动纳回后院的妾室,从无一位世家贵女迈进过摄政王府的大门。
“别说摄政王府,便是广安街的宅子,京郊的别庄,常娘子去过哪一处?”
卓白安这一问,不仅问住了常乐焉,便是立在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其他女娘也都被问住了。
因为仔细一想,还真的有哪个未出阁的女子,进去过摄政王的府邸、别院、庄子。
便是往年春狩,王爷的营帐也是被侍卫们层层把守,轻易不许外人接近。
“那是因摄政王母妃早薨,府中没有长辈,这才从没设宴邀请过女眷!”杨珍率先反应过来,“卓白安你莫要愚弄常娘子!”
“啧!”这里头竟然还有个长了脑子的!
“那我换个人选,今日若是常大人身边的幕僚对常娘子一往情深,愿为了常娘子肝脑涂地,出生入死,常娘子可会被这情谊所打动,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常乐焉面无表情,“我堂堂郡主之女,你竟敢拿校尉和幕僚与我做比,卓白安!”
“校尉可为王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幕僚可为王爷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常娘子能为王爷做什么?”
“洗手羹汤?摄政王府里的厨娘出自宫中的御膳房。”
“缝衣制履?摄政王府里可不缺一个绣娘。”
“打理王府?李长史自打进了摄政王府,府里从没出过半点纰漏。”
“绵延后嗣?”卓白安上下扫了眼常乐焉的身板,“王爷若是有这心思,恐怕此时都该往府里请启蒙先生了。”
“常娘子能为王爷做些什么呢?莫要说娘子的真心。”
卓白安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珠上,“只要是摄政王府里的人,有谁不是真心为了王爷做事,真心希望王爷能够日日欢喜,真心为了王爷可以豁出命去?”
“常娘子唯一值得骄傲的也不过是出身,可王爷是天潢贵胄,除了陛下,当今又有谁,配与王爷提出身?”
常乐焉心中不忿,却没法反驳,被气的胸口不断起伏。
“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扔进湖里,没有我的准允,今日谁都不许拉她上来!”
“常娘子好大的威风啊!”
郡主府内假山林立,宴扶带着人来内院给清河郡主问好,恰巧就赶上了热闹。
“本王怎么不知这大景何时不姓宴改姓常了?”宴扶几步便从假山后头绕到了廊下,“怎么?在北边和鞑子打了几场胜仗,常将军的妹妹便可以肆意草菅人命了?”
宴扶出现的太过突然,贵女们反应过来后连忙欠身行礼。
在场唯有二人未动。
一个是已经被吓傻了的常乐焉,一个是满脸郁气的卓白安。
宴扶径直掠过前者,走向他已经炸了毛的外室。
“吓坏了吧!”宴扶当着众人的面将卓白安搂进怀里,不止周围的人没料到,便是卓白安都身体僵直了一瞬,才软靠在宴扶的肩上。
“我如今一介孤女,性命如同草芥一般,谁都可以轻易拿了去,不需要一点犹豫。”卓白安凄凄然恍若被这群人伤透了心。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谁说你是孤女,哪个嫌你身份低微?”宴扶放柔声音,轻轻用手抚摸着卓白安的头发,“你是本王的人,谁都不敢把你如何,但凡今日有人敢欺辱了你,便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安娘她确实失去了血亲,但安娘的身后站着本王!只要本王还在一日,本王便护你一日,只要这大景还姓宴,本王便不许有人伤你一根毫发!”
卓白安一时有些讶然。
这戏是不是有些过了?
不是只要让常乐焉死了想要嫁给摄政王的心就行了?
摄政王今日说得倒是干脆,可若是日后没有做到,那多尴尬?
当然了,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被取悦到。
“只要王爷心中有我,我便是受再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王爷莫要生气,您今日如此维护我,我虽欢喜,可我却不忍王爷为我背负耽于美色的骂名,常娘子的兄长毕竟刚刚在北边立下战功,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次便饶过了她吧,左右王爷来的及时,我也没有真的受伤,总不好寒了英雄们的心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宴扶冷冷地瞥了眼常乐焉,“若因为是功臣之妹便要滥杀无辜,那天底下岂不是要冤魂无数?”
“当着众人的面便如此肆无忌惮,不加遮掩,谁知背后何等凶残?”
今日宴扶这一番话一旦传出,纵然是郡主之女,恐怕也再无人敢上门求娶了。
卓白安心下骇然,这常家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惹得摄政王如此生气?
若说只是因为刚刚常乐焉要将她投湖,她却是不信的。
常乐焉摆明了只是想让她吃些苦头,没想过真的要她性命。
毕竟今日是清河郡主举办的宴,若是在自家宴上闹出了人命,岂不是让整个盛京的人都看了笑话?
“王爷便如此看待我?”常乐焉难以相信自己在心上人的心里就是这般恶毒的模样,眼泪倏然落下,“她只是一个连侯府都不要的弃女罢了!王爷怎么能相信这种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本王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那就是你命几个婆子强拉她入湖,还不许旁人搭救!”
“你还说你不歹毒?”
宴扶紧握卓白安的手指,“女子最碰不得凉,纵然现下是六月,那湖里的水也是冷的!”
“既然你觉得如此不会要了性命,也不会对身子有损。”
“好。”
“来人,把常娘子送下水,日落之前不得起身!”
宴扶放下话来,转身便拉着卓白安往外走,不带一点停歇。
卓白安几次欲言又止,到底怕扰乱了摄政王的计划,把话咽回了嘴里。
直到到了车上,她才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不是只要推了婚事就行了?”
“刚刚有消息传来,常柏之的副将日前战死沙场,北边战报却再次送回捷报,言杀敌五百,生擒俘虏三百。”
卓白安对战事上一窍不通,并不了解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只是能察觉出摄政王嘴里那位副将的死似乎另有蹊跷。
“鞑靼屡次扰边,边城的百姓不堪其扰,但实则伤亡并不大,毕竟那些鞑子还指望着边城的粮食能够年年丰收,杀光了农户,来年去哪里抢粮食?”
“然而今年边城的税收对不上,税银多了,粮食却少了很多,百姓们手里很少有余钱,哪里会拿钱缴税。”
“可边城去年风调雨顺,并没有天灾,粮食少了只能是人祸。”
“鞑子勇猛,常柏之能偶尔得胜已是不易,可捷报却一封跟着一封,不是他叛国,便是中了鞑子的奸计。”
“本王不能出京,只能让手下的人前去调查,并秘密调遣了本王的心腹到他身边做副将,可本王五日前察觉他回信的字迹有变,便预感不好。”
果然,今日便收到了副将遇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