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她做了外室》木木77

6、第 6 章

　　马车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行驶得很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地方。

　　或许是摄政王原本便计划着要住过来，别院的下人婆子们明明比侯府的下人要多上几倍，却均是行止有度，十分有规矩。

　　不像长宁侯府别庄的仆从，分明得知主人将至，却依旧懒散不堪。

　　摄政王先她一步下车，此时已挥退了大部分下人，只留了一个嬷嬷并两个丫鬟留在原地，等待差遣。

　　“这位曾经是本王母妃跟前伺候的老人了，你可唤她一声白嬷嬷，往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

　　卓白安朝白嬷嬷微微一欠身，而后站直身子，抿出一个端庄又优雅的笑容。

　　白嬷嬷见状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十分满意。

　　到底是从侯府出来的，虽说眉眼和打扮看起来像是个狐媚子，可这仪态哪怕是放到宫里，怕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含芳居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姑娘移步。”

　　卓白安闻言不由看了眼摄政王，见其默许，才随着白嬷嬷离去。

　　含芳居是距离主院最近的一处院子，估计是这外院里的女人她是头一个，才会如此安排。

　　卓白安倒是没想过住去主院，只是白嬷嬷却必须要告知清楚，省得之后闹出事端。

　　“王爷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要在这处宅子里歇息，所以今后难免会有外臣来这边承禀公务。虽然王爷是在外院的正书房里接见，可若是姑娘住在了主院，日子久了，必然会被察觉。眼下王爷并未娶正妃，消息传出去会对王爷的名声有碍。”

　　“便是摄政王府里面的主院，也都是空着的。”

　　卓白安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个外室，名义上连妾都不如，她是有多蠢，才会妄想着搬去主院，那也太找死了些。

　　这含芳居已然很大，是她在侯府时闺房的两倍有余。

　　更不提她这一年，租住的小屋仅够遮风挡雨，屋角的小床，轻轻一个翻身都会咯吱作响。

　　对于含芳居，她十分满意。

　　只是，“王爷他也不住主院吗？”

　　白嬷嬷垂了垂眼，“王爷他政务繁忙，一般都睡在外院。”

　　卓白安若有所思，也就说，摄政王他解决完自己的需要后，并不会留下过夜。

　　挺好的，恰巧她也不习惯和旁人一起睡，以往值夜的丫头们都睡是在隔间的榻上。

　　只是卓白安心理准备做得挺足，人却是接连好几日都没见到。

　　等再次见到摄政王的时候，卓白安已经在含芳居待了五日，把这个院子的上上下下都了解清楚了。

　　“赏荷宴？”卓白安拿起请柬随意翻开看了眼，知晓不过是贵女们近日待在家中烦闷了，随意找个借口，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罢了。

　　只是这种宴，一般请的都是各家的未出阁的闺女千金，她一个外室，去做什么？

　　“也不知是哪个，耳朵快，嘴巴也快，竟知晓本王最近刚得一美人，为了这个美人，不惜抛弃王府所有的妾室，专宠你一个，故而都对你十分好奇。”

　　宴扶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掌撑着下颚，直直地看向眼前的这个小女娘。

　　与那日在怡青园的装扮完全不同，苍葭色的襦裙外罩一件素白纱衣，诃子的末端坠着玉质的小铃铛，头上只簪了一朵小巧的绢花，一走一动间，淡雅中透出几分俏皮与灵动。

　　这一次卓白安露出了自己光洁的额头，小巧的鼻子，柔软的朱唇，明明未施半点粉黛，却找不出半点瑕疵。

　　这样的卓白安的确称得上一句美人。

　　“这次的宴是清河郡主办的，辈分上，本王都要唤她一声姑母。”宴扶拧着眉偏头想了想，“她最小的女儿应该是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之前给本王透过口风，说是想要亲上加亲。”

　　“所以王爷这次是让我做坏人去的！”卓白安撇撇嘴，“可清河郡主的女儿嚣张跋扈的名声连远隔千里的边境儿郎都知晓，我一个孤女，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到了跟前，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

　　“怎么会！”宴扶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睨了眼面前的女子。

　　“当日本王亲自去怡青园接人，现下整个盛京都知晓你是本王的人，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清河郡主辈分虽高，然本王却是摄政王，你大可以放开手脚，无须有什么顾虑。”

　　“再说了，不是爱慕本王得紧，难道你希望本王娶了别的女子为妻？”

　　卓白安哽了哽，只得奉命去得志猖狂。

　　*

　　“听说了吗？卓白安竟去给人当了外室！”

　　“怎么会？她不是一向自诩清高，连做妾都看不上的吗？之前文家的一个庶女，去给承平侯做妾，还被她说是自甘堕落呢！”

　　“那你也不看看当时是什么情形，现在她又是什么情形！你还当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侯府嫡长女呢！我听说当初她被侯府赶出来的时候，落魄极了。之后每日正能靠抛头露面做些小买卖才能糊口度日，估计是苦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去给人做外室的吧！”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她在当外室之前，可是先进的青楼！只是那贱人运气好，被人看中了高价买走，后来才做的外室。”

　　“什么？她还进过青楼？”

　　“是啊！我不仅进过青楼，我还做了别人的外室，你们消息还挺灵通嘛！”卓白安抱着双臂靠在一根廊柱上，兴致勃勃地听这些昔日只能巴结她的女娘们议论自己的是非。

　　说不生气是假的，只是也没有那么气。

　　尤其是，“只是你们消息那么灵通，竟没打听出我是做了谁的外室，便敢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开始讲我的小话吗？”

　　“不管你是做了谁的外室，你都不配出现在这里！”王淑语往前迈出一步，狠狠地瞪了卓白安一眼，“不过是个给人解闷的玩意罢了！你站在这里，都是脏了我们的眼！”

　　这王淑语是鸿胪寺少卿之女，也是她第一任未婚夫的爱慕者，奈何父亲官职不高，入不了高阳长公主的眼，故而这些年里，最想看卓白安笑话的便是她。

　　曾经卓白安说文家庶女的话，被传到了王淑语的耳中，以为这是故意讽刺她，之后更是每逢见面必要挑衅。

　　卓白安今天来，就是找事来的，所以在人群中一眼便瞧中了这位，“那说起来还是我更吃亏些，毕竟每次听见你的声音，我都要反思一下最近是否习得了兽语，不然怎么能听懂你在说什么呢？”

　　“你！”

　　卓白安嘴角扬起，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我今日真是没想着过来，可谁让王爷说清河郡主府里有一尾小鱼，最爱吃那池中的荷花，不仅瞧着有趣，寓意也不错，一定要让我亲自过来瞧瞧。”

　　“王爷？”杨珍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卓白安的穿戴，发现不过是些寻常贵女们使用的布料，并非是什么贡品，随即松了口气，“枉你好歹也曾是侯府嫡女，如今竟堕落到这个地步！做了外室不以为耻，还敢出来炫耀，也不怕被王妃、侧妃们抓住，把你发卖了！”

　　“王妃？”

　　“侧妃？”

　　卓白安幽幽地叹了一声，“我们家王爷确实喜爱美色，只是他至今为止并未娶妃，皇家玉蝶之上更是孤身一人，一个有品级的都无。”

　　大景朝至今没有正妃的王爷，一共也就只有两个，只是其中一个已到古稀之年，而且人在封地，无诏不得入京。

　　至于另一个……

　　“不可能！”杨珍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摄政王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怎么了？”卓白安朝杨珍歪了歪头，“我长得不美吗？”

　　说罢，卓白安还提起自己的裙摆在众人面前转了个圈。

　　“我以为，这些年里，我的美貌，大家应该有目共睹，心照不宣了。”

　　“难不成，这几日，大家嘴里说的，摄政王为了美人一掷千金里的，那个美人是你？”

　　一个刚刚从卓白安出现便被惊掉了下巴的女娘，此时终于回过神，只是声音里带着些艰涩，听起来十分尖利刺耳。

　　也正是她这道突兀的声音，让凑在一起的一众贵女们将近日这两件看起来毫无关系的流言联系在了一起。

　　“千金倒没有，两千贯铜钱是有的。”卓白安挥挥衣袖，让大家冷静一些。

　　“进青楼是真的，但我是被贼人所害，并非自愿，而王爷得知消息后，也立即亲自过来救我，如今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已色侍人，能得意几时？”王淑语冷哼一声，“谁不晓得摄政王后院里的女人络绎不绝，你不过是一时受宠罢了，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等着见你失宠的日子！”

　　“那你可千万要活得久一点。”卓白安一字一句地道。

　　“卓姑娘倒是自信得紧。”常乐焉被一众簇拥着走过来，目光直直地盯住卓白安，眼里冒着火光，恨不得能把她当场粉身碎骨。

　　卓白安莞尔一笑，知道今天的正事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