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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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空气都被浸泡得湿漉漉的。
虞诜屈膝坐在空教室的课桌上，静静凝视着玻璃窗上雨水流淌的痕迹。一双纤细、苍白的手自后方伸出，环住了虞诜的脖颈。虞诜分明目视前方，却能以第三者的视角旁观空教室内的发生的一切。
Omega秀气的脸颊紧紧贴着虞诜微弯的脊背，脸上充斥着眷恋的神色。他纤长的十指不安分地摩挲着虞诜颈间纯黑色的阻隔环，经过几番试探，灵活的手指精准地发现了锁扣开关，“咔擦”一声，阻隔环应声而落。
Omega抬起头，精致的面容清晰地展露出来，是那位名为乔猗、与虞诜仅有几面之缘的Omega，他抻直脖颈，以一种献祭的神圣姿态，吻了吻虞诜位于颈后的腺体。
虞诜猛地睁开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颊边流下几滴冷汗。
雨水滴答的声音从梦中延伸至现实，很是扰人。室内漆黑一片，虞诜拿过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六分。
简直荒唐，虞诜心想。
“平时对Omega不假辞色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章珉之讥讽的话语在耳畔响起，不久前虞诜对此还嗤之以鼻，现在却没了反驳的立场。
虞诜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有些烦闷地捂住眼睛。待内心的躁动平复，虞诜打开搜索引擎，输入“Alpha为什么会梦见Omega”，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亲吻自己腺体”几个字，搜出来的答案千奇百怪，一个比一个露骨，虞诜烦躁地熄灭屏幕，准备明天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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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附中图书馆。
乔猗踮着脚，奋力地想要够到位于书架顶端的书。他一点一点将自己想要借阅的书从一排挨挨挤挤的书丛中抽出来，就在他得手的一刹那，附近的几本厚厚的书也被力的作用波及，跌出书架，正要自高处坠落。
乔猗的脑子反应迅速，身体却没有跟上，下意识的动作竟然不是避开，而是闭上眼，双臂交叉护住头部。下一秒，一股力道自后方袭来，乔猗被拽得后退一步，撞进一个炙热的胸膛。
书本稀里哗啦掉落一地，动静不小，好在此时图书馆内没什么人。
“谢、谢谢。”乔猗扭头，不好意思地道谢，不想映入眼帘的却是虞诜冷淡的面庞。
“……”乔猗呆呆地望着虞诜，嘴巴因惊讶微微张着，虞诜的视线落在乔猗殷红的嘴唇上，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小心些。”虞诜蹙着眉说：“墙角有凳子，可以垫脚。”
“我一时忘了。”乔猗抬眼看他，双颊红扑扑的，“你的嗓子好像有点哑，是感冒了吗？还是没睡好？”
虞诜哑着嗓子回答：“……没睡好。”
“哦。”乔猗眨眨眼：“要好好休息噢。”
虞诜觉得自己有一瞬间被勾引了，偏偏面前的Omega只是在关心他。
“我会的。”虞诜狼狈地垂下眼帘，避开乔猗关切的视线。他注意到二人脚边散落一地的书，索性顺势俯下身，收拾一地狼藉，乔猗见状连忙蹲下，也开始捡书。
仓惶间，乔猗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虞诜的手，他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指尖烫得惊人。
“对不起，昨□□你发脾气。”乔猗用软乎乎的语气向虞诜道歉。
昨天回去之后，乔猗无一刻不在后悔。子曰：“往者不可谏”，用过往的事审判现在的虞诜本就不公平，何况虞诜不一定知情。是他突然陷入失落的沼泽，被负面情绪所左右，破坏了他们的首次约会，如果那算约会的话。
“虞诜拒绝我，是因为不熟悉、不喜欢。现在我们认识了，我应该努力让虞诜喜欢上我。”乔猗下定决心，暗暗为自己打气。
“不用道歉，我没有生气。”虞诜望着乔猗清秀的脸庞，不禁回想起昨日武馆老板的话。
“这孩子我见过，前两年我们武馆代表市里参加全省武术交流赛，他每次都在观众席，几乎场场不落。”
“所以你是这么被他拿下的？我撞见过几次他眼巴巴望着你，想给你送水的场面，纯情得我眼疼。”
老板笑着拍了拍虞诜的肩，光顾着揶揄，没能注意虞诜瞬间的失神。
“你确定他是来看我的？”虞诜迟疑地问。
“不是你还能是谁？他的目光可是一直跟着你跑。”老板一口咬定。
真的是这样吗？虞诜无法笃定乔猗观赛是为了他，毕竟在虞诜的认知里，不久之前他和乔猗甚至还不认识。
“当时你是去看谁？”听到老板的话的一刹那，虞诜心中涌上一股冲动——立即跑到乔猗跟前，把问题问明白。
虞诜当然没有那么做，只是好不容易平息的焦躁又有复发的趋势，因此昨天一下午他都耗在了武馆。现在乔猗近在眼前，虞诜费了点神才克制着不让诘问脱口而出。
虞诜觉得很棘手，似乎面对有关乔猗的事，他总会失去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他不明白自己对乔猗的感情，怜惜、喜爱、占有欲、破坏欲……复杂的情愫杂糅在一起，诸多狂放的情感之下甚至还蕴藏着一丝胆怯——害怕失控，想要逃离。鬼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一个不怎么熟悉的Omega滋生那么繁多的情感。
“咦？”乔猗的声音令虞诜回神，在一众装帧精美的书籍的衬托之下，几本朴实无华的资料汇编异常瞩目。乔猗好奇地念出书名：“《ABO三性研究》《梦的解析》《Alpha的罪与罚》……”尚未念完，那几本“不合群”的资料汇编被虞诜匆匆收走。
乔猗疑惑地看向虞诜，不明所以道：“这些书是你要借的吗？”
“嗯，随便看看。”虞诜佯装镇定地答道。
“你看书涉猎好广……”乔猗小声嘟囔。
虞诜瞥了一眼二人收拾好的、乔猗想借的几本书，挑出其中一本，冷静地转移话题：“你要借这本？这个译本是根据英译本转译的，翻译得不好。”
“是吗？”
“嗯，XX的译本是直译的，文笔晓畅，也比较准确。”
“谢谢。”乔猗心想，虽然这本书只是被“牵连”掉下来的，并不是他要借的。
“你知道XX的译本在哪吗？”
“不知道。”
“在你身后那排书架。”
做戏做到底，乔猗转过身，佯装惊喜道：“真的诶，我看见了。”
小玉曾经煞有介事地说，Alpha就是一群幼稚鬼，来自Omega的崇拜最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乔猗虽然认为虞诜与小玉口中的Alpha不一样，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夸赞了一句：“虞诜同学，你好厉害。”
眼前的Omega崇拜地望着他，白皙的脸庞因情绪高涨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浓黑的睫毛长而翘，像一个小勾子，勾得人想摸上一摸。
乔猗跌入他怀抱的那一刹那，虞诜嗅到了一股清逸的幽香，纵使那气味转瞬即逝，凭借Alpha敏锐的嗅觉，他还是灵敏地捕捉到了。
“碰巧看过而已。”虞诜按下莫名的情绪，有些自得地想，其实Omega也不是很难相处，只要会哄就行，显然他哄得很成功。
当晚虞诜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身处一片寥落无际的茫茫雪原，四周寂静无声，目光所至之景皆是耀眼的纯白，仿佛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但当他定睛一看，又诧异地发现雪地之中遍地开满了白梅，一丛丛一簇簇，枝桠招展，花瓣蔓缀。
白梅被寒风裹挟，在漫天飞雪之中亭亭玉立，惊人的倔强，也惊人的美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