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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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附中附近有一条老街，长约百余米，街道狭窄蜿蜒，沿街两侧骑楼林立，商铺鳞次栉比，颇具南洋风情。
虞诜停在一家饭馆门前。这家饭馆是夫妻店，简朴素净，面积仅有十几平，人气却意外地高，即使是周末，店里也几乎坐满了人。好在虞诜来之前提前打了声招呼，老板给他们俩留了位置。
二人面对面坐下，虞诜将菜单推给乔猗，示意他先点菜，乔猗也不忸怩，落落大方地点了几个招牌菜，并问虞诜：“这些可以吗？”
虞诜：“点你喜欢的就行。”
等菜上的间隙，为了不冷场，乔猗绞尽脑汁开启了几个话题。虞诜虽然话少，但乔猗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认真聆听，并予以回应，因此气氛还算融洽。
直到两个清秀的男性Beta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同学，可不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话是对着虞诜说的，乔猗了然，难怪这两人自他们进门之后一直往这边看，还时不时挤眉弄眼、窃窃私语。乔猗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在谈论他和虞诜，现在看来多少有些自以为是。
谈话被打断的时候，虞诜已经厌烦地垂下眼帘，在Beta提出自己的请求之后，虞诜睨了说话的Beta一眼，冷淡地回绝：“我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拜托拜托，我真的很想认识你。”男性Beta犹不死心，语气很是恳切，不料虞诜油盐不进，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与我无关”。
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男性Beta羞红了脸，拉着朋友飞快地走了。
被搭讪对虞诜来说司空见惯。即使虞诜秉性冷淡，曾经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直到中学时期一个Omega因为对他求而不得，轻率地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是一个不显眼的Omega，文弱、纤细、阴郁、敏感，虞诜和他的交集仅限于班级活动，事发之前虞诜根本不知道那个Omega喜欢他。
Omega从未跟虞诜表明心迹，只是单方面认为虞诜高不可攀，并自顾自地陷入绝望的泥沼。
虽然Omega轻生的行为被及时发现，没有酿成悲剧，但这件事还是震撼了虞诜，他无法理解那个Omega的所作所为，并对Omega的脆弱感到讶异和敬畏。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虞诜一劳永逸地选择和全体Omega割席。
但乔猗不一样，虞诜心想，行为可以控制，心却不行。
暗恋的人当着他的面被搭讪，乔猗多少有些尴尬，他低头捏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又有些沮丧。刚刚的画面让他联想到了自己，连带着想起了自己那封不知所踪的情书。
刚刚发现自己喜欢虞诜的那段日子，乔猗总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诗，少年情窦初开，情感充沛，总要寻个合适的方式宣泄。遗憾的是，乔猗没有什么写诗的天赋，写出来的诗不伦不类。
乔猗没有气馁，他一口气读了许多名家的诗篇，终于照猫画虎，给虞诜写了一首情真意切的诗。乔猗将情诗工整地誊抄在信纸上，郑重地署上自己的名字，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太过害羞的他把名字写得歪歪扭扭。
翌日清晨，乔猗悄悄把信封放进虞诜的抽屉里，忐忑地等待虞诜的回复。
一天、两天、三天……很多天过去了，送出去的情书石沉大海，乔猗的心也一天天归于寂静。那时他对虞诜心怀怨怼——不是不能接受告白被拒绝，而是被虞诜彻底无视的行为刺痛了心脏，仿佛自己的一颗真心成了笑话。
“你总是这样吗？”乔猗突兀地问道。
“什么？”虞诜有些莫名。
“如果，我是说如果。”乔猗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遮挡了他的眉眼，虞诜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要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因为以前的事情迁怒现在的虞诜。”内心的声音拼命阻止乔猗，然而情绪就像奔涌的江水，轻而易举地冲垮理智的堤坝，乔猗听见自己近乎诘问地对虞诜说：“如果别人的告白出自一片真心，你这样，会不会有些伤人？”
虞诜平静地望着乔猗，良久后，他说：“我没有义务去辨识他们的真心。”
乔猗身体骤然紧绷，旋即攥紧了拳头，倏尔又松开。
“你说得对，如果没有那个意思，明明白白地拒绝比较好。”乔猗喃喃道。
乔猗明明没有哭，虞诜却觉得他看起来很难过。
“我让你不高兴了吗？”虞诜问。
“没有，我只是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虞诜的温柔反而让乔猗惆怅，他强忍着酸涩，狼狈地挤出一个微笑。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
饭后，乔猗说自己身体不适，拒绝了虞诜送他回家的提议，自己打车走了。
虞诜目送乔猗坐上出租车离开，内心无端感到无比的烦躁。他没有打道回府，而是来到经常光顾的武馆，打算和别人切磋切磋，发泄掉一些负面的情绪。
武馆是一对夫夫一起开的，Omega老板有着不输普通Alpha的体格和精湛武艺，他的Alpha丈夫也是他的手下败将，虞诜曾经以为自己会喜欢这种类型的Omega。
陆仁嘉彻头彻尾闲人一个，成天无所事事、招猫逗狗，此刻竟然也在武馆，并且在绘声绘色地宣扬有关虞诜的八卦。
“看看谁来了。”陆仁嘉见到虞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完全没有注意到虞诜阴沉的脸色：“诜少约会回来了，开心吗？”
虞诜面无表情地看了陆仁嘉一眼，眼神比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还冷，陆仁嘉遽然噤了声，眼见虞诜招呼都不打，径直走进换衣间，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走之前不好好好的吗。”陆仁嘉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
虞诜发疯了！
这是武馆内所有被虞诜暴揍一顿的人的一致想法。从前虞诜虽然很强，但好歹还知道收敛，今天不知道搭错哪根筋，什么技巧都不讲了，只知道蛮干，最后还是老板看不下去，制止了虞诜的行为。
虞诜沉默地下了擂台，退到休息区，汗水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流淌，乌黑的头发也被浸湿，虞诜将额前的碎发往上捋，露出饱满的额头。老板丢给他一条毛巾，虞诜利落地接住，道了声谢。
“说说看，谁惹你了。”老板打趣道：“他们还说你要约会一整天呢，怎么这个点就过来了？”
“他先回去了。”虞诜闷闷地说。
老板见虞诜难得一副郁闷的模样，忍俊不禁：“看来你没有表现好。”
虞诜无言以对。
“终于有让你吃瘪的Omega了，我都好奇了。”老板侧头看向虞诜的一群狐朋狗友：“有没有那个Omega的照片，给我看看。”
陆仁嘉看热闹不嫌事大，坏笑地把外号叫“老三”的Alpha推了出去：“老三有，他暗恋过人家好几个月呢。”
“我……”老三见虞诜压迫性的视线投射过来，赶忙摇头摆手道：“好久以前的事儿了，我的男神女神换了一批又一批，那张照片只是忘了删。”
“让我看看。”老板笑盈盈地接过老三递来的手机，饶有兴致地打量照片里的Omega。
照片竟然是一张证件照，估计是制作学生证时拍摄的照片，被老三通过某种渠道拿到手。
照片里的Omega具有足以让许多人倾心的容貌——远山眉，含情目，鼻子挺拔又小巧，嘴唇殷红，肤色白皙，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然而老板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艳，而是一丝怪异的似曾相识。
“咦，这孩子，怎么有点眼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