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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校长下午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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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施坦因教授,风纪委管偷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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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下午茶,是比奖学金还要让人眼红的荣誉,只邀请最优秀的学生。你刚开学就获得了这个机会,真是折煞旁人啊。”昂热从?瓷茶壶里倾倒出一道深红色的水流,带着绵密的白色蒸汽,注入瓷杯中,“斯里兰卡的锡兰红茶,加糖还是奶?”
“谢谢校长,我就不客气多加点啦。”路明宴搅了搅勺子,在昂热得意的注视下豪迈地喝了一口。
校?办公室是个很棒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木香,放眼看去两层高、直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堆满了书,到这里才有种中世纪魔法与炼金术世界的感觉。
路明宴喝完舔舔嘴角,“…校长,咱们可以直接进入正题吗?”昂热被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当然,我喜欢爽快的孩子。”
得到准许后,路明宴立马把茶杯摆在桌上,双手覆上膝盖俨然正襟危坐,像是做好挨训的准备:“我想打听路明非的事。论坛上到处都有说您和副校长把他当亲孙子的传闻,我就厚脸皮地沾点光。”
“校长,我哥在学校里有暗恋对象吗?”
昂热端茶的手在空中一顿,绽放出八卦的微笑。
“我很好奇他是出于什么理由拒绝了被楚子航带飞,加入学生会。同一个学校出来的抱团很正常,不仅语言相通,说不定还会得到狮心会会长亲自教学?思来想去是不是又栽在心动对象身上了……”
在路明宴的认知里,路明非为追女生做得出来。他高中进文学社整整三年从一而终地向着陈雯雯,怎么劝都不肯死心。楚子航都看透电影院是显而易见的骗局,老哥还争着往里面跳。
“哈哈,有没有可能他因为害怕,选择看似安全的学生会呢?入狮心会与半步执行局相当。”校长若有所思,
“不是所有人在一开始就是英雄。”
“是这样啊……”路明宴声音弱了下去。
“以为有惊心动魄或说不出口的绝密内情,像论坛标题一样劲爆?”昂热挑眉,“守夜人和新闻部的把戏罢了,他们写的不用放心上。”
路明宴端起茶杯掩盖嘴角。
“可我初来乍到的,被谣言还是弄的挺伤心啦……”她听上去无助又失望,“总是逮着老哥的事大放厥词,路明非都成流量密码了。两周前的事情还一直挂在前排,影响个人名誉,对家人造成压力!”
“无稽之谈,我哥怎么可能会疯呢?”
昂热给她赞许的目光,“路明非能听到的话一定会很幸福,他在世上还有无条件信任他的人。”校长为她倒满了茶。
“是啊,虽然我不清楚路明非在不知情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可是我想过如果我们都留在原地,留在我们出生的城市,未来会变得如何——考上中规中矩的学校,得到中规中矩的工作。拥有各自普普通通的家庭,拥有孩子,和叔叔婶婶一样过完柴米油盐的一生。
也许会有别人来承担这份血统,会有人比我们兄妹更擅长扛下屠龙大任,会有更应该成为英雄的人……
可是唯独现在的我想不了那么多,我觉得他在离我越来越远,我所熟悉的成了维持过去的脆弱影子。”她低头看着杯中闪烁的倒影。
【校长,您觉得我哥疯了吗?】
“新闻部的谣言乐一乐就结束了,我想听您亲口告诉我路明非身上发生了什么,您是我们兄妹俩依靠的长辈……”
昂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容扩大,“想不到你这个小奸巨猾的家伙,用我之前讲的话回击我呢。”
“你大概已经听到风声,说你哥在巴西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砸到头,恢复后脑子里多出恺撒·加图索和陈墨瞳的事,还为此殴打了慕名而来的新生卢西奥斯·加图索,到这里新闻的描述还算正确。”
“然后呢?”
“我们查遍了系统都没有这两个人,从医学角度而言极有可能是幻觉,从逻辑上看他们又过于完整。最初的判断是你哥病得不轻,现在他和楚子航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确实在追寻某物。”
*
某物……路明宴脑海里蹦出高架桥上的死侍,
“龙?”
校长室里很安静。昂热叹气:“我真有点怀疑路明非是否违反了血契,向你透露过什么。”
路明宴紧绷起来。
“当然,现在追究也没意义,你有S级权限迟早查到。龙给人造成幻觉——三年前楚子航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事——四大君王之一耶梦加得潜伏在他身边并经常删除他的记忆。有这个先例,我们不排除S级路明非以同样遭遇了龙。”
“这次影响范围更大……”路明宴顺着校长的话说了下去。
【你们怀疑凯撒·加图索是龙?】
“好姑娘。”昂热说着皱眉,轻叩茶几,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连你都注意到情况远超控制。耶梦加得贵为四大君主之一,修改记忆的群体也不过是以楚子航为中心的普通人。
如果恺撒·加图索堂而皇之地在卡塞尔学习到毕业,删除他所有信息涉及到全世界!
执行局、校董会以及卡塞尔的精英,除去你哥哥无一幸免!”
路明宴听懂了昂热的潜台词,针对路明非的异常有两种解释——
一、一位比耶梦加得更强大的龙王在肆意修改混血种的群体记忆,它甚至为此抹掉了一部分现实,各种实体和虚拟记录都被看不见的“响指”打得烟消云散。偏偏路明非抵抗住了灭世级言灵效果,只有他保留对恺撒的记忆。
二、豁免了灭世级言灵的路明非还是人吗?假如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消耗秘党资源,转移注意力的幌子呢?
路明宴在安静地愤怒着,感觉麻木。她捏紧手心又松开。然后,她愤怒到忘记麻木。太愤怒、气恼,还有害怕,但是她必须做什么。
口袋里是与恺撒有关的证物,她现在能找到的唯一。她掂量着它,拿出等于打昂热的脸。赌,她会是第二个怪胎,还是证人,取决于昂热心里的重要性。
钥匙已经被维多利亚看到,八卦肯定一传十十传百,正主找上门丢大脸前也得有一个见证。
“校长,我在哥的房间里找到这把车钥匙。”她的手在口袋中颤抖,缓缓把千钧重的小钥匙放在桌上。昂热看到“加图索”后笑容冷凝,全方位地摆弄着,摘下眼镜凑向上面磨损的皮革,随口问路明宴:“那家伙是你的朋友?”
“不,我关心的是路明非。”
“听上去有点冷血。”
“我知道。”
昂热盯着她片刻,把钥匙放回桌子中央无形地划了一条线,眼镜隐藏的锋利显露无疑。其时已至,路明宴生出一种触摸到某个大门的预感。
“校长办公室是诺玛唯一监控不到的地方,接下来我说的事你无论能否理解都要记好。”
她赌对了路明非的分量。
*
“弗拉梅尔导师,也是你们的副校长、炼金术大师曾和我讨论过几句,人类几乎从未接触过世界的真相,就连龙族的科学炼金术也只能概括一小部分。他感叹过我们看世界像井底之蛙,只有极少数人成为觉醒者才能看到更真实的世界,而龙王们是天生的觉醒者。说不定有一个世界真实地存在恺撒,他被你哥哥捕捉到了。”
“真相的突破口就是恺撒。”
他说得很隐晦又模糊,也许副校长的原话就是让人一知半解。
但路明宴听懂了,这是科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构思,昂热这个百岁老人接触的不多。世界被拉的很长折叠后塞入一本书,荒诞离奇、既近又远。她对此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果真如此”,自然而然地接上了某段台词:
“许多人认为时间像一条河流,向一个方向不停流逝。然而我知道时间的真面目,而且不想告诉他们。他们错了,时间是暴风雨中的一片海洋……”
校长室里陷入震惊的沉默。
“谁和你说的?”昂热沉下声音。
“《波斯王子》的结局,我和哥哥一起玩过的游戏。”
昂热顿错几秒后捧腹大笑,“现在的年轻人都无师自通了嘛,那今天的答疑就到此为止,还真把我吓到了你这个可爱的小东西。”
他俯身把钥匙推向路明宴:“你自己留着它吧,我想这是你唯一找到的证据,以后别轻易地把底牌都拿出来。”他眨眨眼,
“诺玛说,前几天卢西奥斯在山顶上发现限速小钥匙丢了,我也挺好奇那小子得知另一把钥匙在你手上会有什么反应。我觉得要是撒个娇说不定会送你……”
说完拍拍路明宴的肩把她送出去,带着不正经的鼓励。
昂热没有阻止她证明恺撒·加图索的行为。
她可以继续下去,增加自己和老哥的联系,说不定她所做的一切皆在天眼之中,风雨欲来。
自己和哥哥都被夹在几个庞然大物和龙之间跳来跳去,没被吃掉算是幸运,他们至少还有价值。他们既是万众瞩目的S级,亦会在一夜之间被颠覆为疯子。
压力积攒到一定程度确实会引发意想不到的质变,路明宴缓缓吐出悠长而冷静的一口气。
她能办到,她既需要阴影和角落,也需要笑容、好感与血统组的加持。
*
老奸巨猾的校长紧接着就约了卢西奥斯·加图索进行下一杯午茶,路明宴开门对上惊讶又愠怒的冰蓝色眼睛。
昂热拍拍肩膀的温度还在,她回头发现校长吹着口哨去换茶杯。
“我……”
她的腿有自己的想法,她的脑子还没来得及换算布加迪威龙的价格,路明宴感觉自己逐渐变矮——原来是自己慢慢蹲了下去。
小人膝下没有黄金,
小人的黄金在眼睛里,先给大哥蹲一个认错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