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江湖行》舟遥遥风飘飘

11、比武大会声名扬（二）

　　林笙一直在场边静心养着剑意，没过多久便听到很大一声：“林笙，谢平，上台比武。”

　　林笙听到自己名字，便睁开了眼，起身，向看台上的白岚遥遥行一礼，然后从比武台侧面的台阶规规矩矩走了上去。抬头一看，对手用了轻功，跃上了离地半余丈高的比武台。

　　这一场的对手是个使刀的少年，刚一上台，台下便有许多人开始欢呼，还有许多人在喊他的名字，他也不愿好端端站着，把刀举过头顶，绕场一周，四处点头致意。

　　林笙在台边静静站着，见四下气氛热烈，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灵宗比武时的样子，那时她大概也就如这少年一般，定要先引起一阵欢呼才能正式开始，那时乌若总会在台下带头给她呐喊助威，师父也任由她胡闹。

　　正想着，忽而听到无数声“谢平”“谢平”“谢平”中夹杂了一声分外响亮的“林笙”。

　　林笙立刻便听出来这是文知韫在喊她的名字，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文知韫竟一边喊着一边施展轻功跳得老高，再配上她那一袭醒目的红衣，一个人的气势也是完全不输对方。

　　林笙冲文知韫笑了笑，便继续静静站着，待那名为谢平的少年完成了绕场一周的仪式之后，才上前，一抱拳，道：“在下林笙，请赐教。”

　　那少年道：“在下谢平，请。”

　　林笙刚摆出起手式，那少年提刀便来，林笙见此并未主动上前，只是站在原地，暗暗蓄力，待对方的刀向下劈到距离她头顶仅有一寸之时，以极快的速度往上一撩；那少年感到虎口一阵酥麻，刀险些脱手，然后便是向后退了三步，他尚未站定，林笙便已飞身上前，一剑直直刺出，他再挡，便又是向后退了三步，而林笙速度几乎未减，这一回他尚未来得及举刀，林笙的剑已是直指他的咽喉。

　　裁判官立刻道：“林笙，胜。”

　　林笙便收了剑，再次向那少年抱拳，道：“承让。”那少年此时方回过神来，哭丧着脸，也不还礼，转身下了台。林笙又向裁判官和白岚拱手致意，然后才下了比武台。

　　看台上，院长看向了白岚，道：“白老师，这位就是你的学生吧。”

　　白岚颔首道：“是，她叫林笙。”

　　院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一场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只用了实打实的力量取胜，看台之上有人注意到了，和白岚说道：“白老师，你这学生内力可以啊。”

　　白岚说：“她来天沐的时候还没修内功，这一年确实是进步很快。”

　　林笙刚一下台，文知韫便立刻跑了上来，一拍林笙的肩膀，道：“精彩！林笙你可真厉害。”

　　林笙神色没什么变化，只轻声说：“谢谢你。”

　　此时比武台上又叫了文知韫的名字，文知韫听到后立刻便换了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扬着下巴和林笙说：“我去去就回。”

　　林笙配合的点点头，文知韫便兴高采烈地向比武台跑去，只见她一个翻身上了台，然后拔剑出鞘挽了几个剑花，那剑上系了个红色的剑穗，挽剑花时很是好看。

　　文知韫刚刚站定，正回味自己方才的出场时，忽而听到一声冷静但响亮的“文知韫”，转头一看，场下的林笙也施展轻功蹦了起来，而且蹦得比她方才还高，只是按林笙的性子自是很难做到扯着嗓子呐喊助威的，但却又不愿让文知韫输了气势，便用内力把声音放了出来。

　　这要是常人听到这声量与情绪严重不符的助威声，大概会觉得尴尬，但文知韫可不是一般人，她听到后便立刻喜上眉梢，大踏步向前迈了几步，高声道：“在下文知韫，请！”

　　林笙此时还在起起落落，那边看台之上，白岚身边有人笑道：“白老师这学生，方才比武还不如这会儿消耗的内力多。”

　　“孩子们之间情谊深厚，见笑了。”白岚道，她其实挺想把林笙从半空中按下去，但此时语气中却是没什么情绪。

　　文知韫这场也没费什么功夫，很快便得胜归来，她又是一个翻身下了台，落到林笙旁边，道：“怎么样，我专门设计的上下场动作，如何。”

　　林笙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发觉身边有不少人都像方才的文知韫和她那样，施展轻功跳了起来，文知韫环顾四周，然后便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林笙你看到没，他们都模仿咱们方才的创意呢。”

　　始作俑者文知韫也没有想到，之后的整场比武大会都乱了套，大家都在用这样的方式助威，甚至还开始彼此之间暗暗较劲，比谁跳得更高；甚至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天沐每一年的比武大会都保留了这个习惯，大家不提前练些能纵跃得很高的轻功都不好意思来呐喊助威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林笙第二场的对手是个使枪的，他一上来便对林生说：“我看了你刚才那场，我的内力可不像你刚才的对手那样弱。”

　　林笙没做出什么回应，依旧是规规矩矩地抱拳道：“请赐教。”

　　见他摆好了起手式，林笙便也没再跟他客气，提气，一个箭步就近了对方的身，因为枪比剑长，对使剑的一方而言，若是迟迟不能近身便很麻烦。那人看起来缺乏比武的经验，完全没料到林笙能这么快近身，一时慌了，匆匆拿枪招架，想借势后退；然而林笙猜到了他的想法，手腕一挽，剑往回轻轻一收，没有对上他的枪，剑从他的枪下上挑，直指咽喉。

　　以上种种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一瞬之后，林笙的剑已点在了对方的咽喉上。林笙将玄铁剑换成这重量正常的剑后，速度的优势异常明显，此时便展示了出来。

　　若说上一场林笙是展现了她不俗的内力，那这一场便是展现了她的比武经验，看台之上又有人注意到了，道：“白老师，你这学生比武挺有技巧啊。”

　　白岚“嗯”了一声。她心里也暗暗称奇，照理说林笙这一年是几乎没与旁人比过武的，也不知她这经验是从何而来。

　　文知韫和林笙都顺利连胜四场，最后的前两名之争便是在她们之间，看台上诸人分分开始说，“没意思，没意思，又让使剑的包揽前二了。”但虽这么说着，却是都提起了兴趣，密切关注着这一场。

　　文知韫上场前摘掉了剑穗，然后也头一回老老实实走台阶上了比武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一本正经地向林笙抱拳道：“在下文知韫，请赐教。”

　　林笙还是延续了前几场的状态，此时回礼道：“在下林笙，请赐教。”

　　比武开始，二人前几日都没少见彼此练剑，此时谁也没有轻举妄动，二人皆是紧紧盯着对方，同时缓缓绕场走着。走了几步后，文知韫率先出手，刹那间她便将与林笙的距离缩短至三尺，此时她的剑开始以复杂的轨迹挥舞，从林笙的角度看去，竟是到处都是剑的残影；不过林笙并不害怕，她知道文知韫最终出手前的那一瞬，轨迹生变之时，便是她反击的时机。

　　如她所料，漫天剑影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缺口，林笙提剑去挡，果然正好对上文知韫的剑；可文知韫的剑并没有与她硬碰硬，只顺着她的剑锋划了一下便撤了回去，然后便又回到了漫天剑影无法分辨的状态。

　　林笙知道此时自己若贸然出手，很容易被文知韫顺着空档进攻得手，而若是一味防守，也绝非取胜之道，此时恰逢文知韫再次出手，林笙找准时机在她剑上一点，借力跃起跳到了文知韫的后方；文知韫转身，林笙落地，此时文知韫剑影未成，林笙率先提剑刺去，文知韫便提剑去挡，林笙的内力比文知韫好些，但文知韫使剑更巧，剑也更好，因此，谁也不能通过对一次剑占尽上风；不过林笙本也没想将一剑定胜负，因为文知韫剑招见长，林笙便想着将她拖入自己的节奏，在快速的兵刃相接中，让文知韫发挥不出自己的优势。

　　果然，在完全进入林笙的节奏之后，文知韫渐渐落了下风，林笙很快便寻到了个机会拨开文知韫的剑，然后顺势侧身剑指文知韫心口。

　　随着裁判官高声道：“林笙，胜。”四周响起了不少叫好声，方才那一场不少人都觉得精彩，甚至还有人，比如林笙第一场的对手谢平，在台下高声喊：“林笙，我输给你不冤。”

　　看台上的天沐老师们眼光则要毒辣的多，有人问白岚：“白老师，你是不是没教这孩子剑招啊，不过这孩子临场反应倒是挺快。”

　　“确实是没怎么让她学剑招。”白岚如此回答，不过心里却想，□□日前新学的那些，林笙已经练熟了，如今没用，大概是还不需要用就胜了，且看她下一场挑战时用不用吧。

　　又有人问：“这个叫文知韫的孩子拜师了吗？看着真不错。”

　　白岚答道：“没有。”

　　很快便又有人说：“比武过后这孩子很可能就要进内院了吧，到时候也不知道还想不想拜师了。”

　　此刻文知韫和林笙都回到了台下，紧接着便是入学两年的学生之间的比武，文知韫又挤到前排去观战了，而林笙又去养剑意了，直到年资最高的入学五年的学生开始比武，林笙才起身开始观战。

　　之后又到了挑战环节，轮到文知韫时，她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一名做对手。

　　台下的气氛立刻便再度火热起来，这种越很多级挑战的事大家都是喜闻乐见，当下便有不少人开始给文知韫叫好。

　　看台上也开始讨论了，有人道：“勇气可嘉。”

　　又有人道：“这场面确实是有意思，但实力确实是悬殊了点。”

　　果然，文知韫又使出她方才对付林笙的招数，然而仅和对方对了一次剑，便直接招架不住，摔倒在地，败下阵来。而且这一下是摔得不轻，文知韫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她一起身便双眼放光，拱手道：“师兄厉害啊，这一剑叫什么名字。”

　　对方愣了愣，道：“没名字。”

　　文知韫点点头，又道：“心服口服，心服口服。”然后便走下了比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