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 21 章 ...
-
在殴打中,许岁良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当他觉得自己快失去意识时一声重响,铁门被踢开,从外边儿洒进来一片光亮。
一大堆人涌了进来,因为太突然,黄窕瞬间被擒拿住摁去了地上。
许岁良长睫在空中翕动了两下,耳边只有自己虚弱的呼吸声,无限地放大,在慢慢中交杂进了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
周景急忙地蹲去了许岁良的面前,抬手去替他解手上的粗绳,“你别睡,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我带你去医院。”
周景安抚着,话语着扯着几分慌张的气息,轻轻地颤着。
许岁良没吭声,感觉到束缚松开的第一时间抓住了周景的后颈,他借着力凑去了他的耳旁,声音哑得不成样,“周景…”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周景垂着眼,着急地去解许岁良脚上的粗绳。
许岁良掐住他的后颈不让他动弹,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血糊了满脸,也蹭上了周景的皮肤,“哥…”
许岁良感觉唇舌开始发麻,他咽掉了一口血,下巴无力地搁在周景的肩头,害怕自己突然间又死了,吊着最后一口气也要说出来,“你就向前冲吧,我永远在你身后。”
闻言,周景慌乱的手停了下来,猛地看了过去。
许岁良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使不上力气,只是抬起手轻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又拍了拍周景的额头。
这一拍,他整个人彻底僵住了,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思绪不禁回到了从前。
……
“又他妈一个人生闷气啊?”
明亮下,好看的少年乐得恣意,阳台边的窗帘被清风刮起,他的笑容明媚灿烂。
周景板着张脸坐在沙发上,他偏头盯向窗外,并没有理会。
沈覃靳无奈地从鼻间扯出几分宠溺,跨坐去了周景的身上,拍拍自己的额头又拍了拍他的额头,“周风景啊,快开窍快开窍……”
“给你感受一下我脑子里的东西,它说它想和好了。”
……
·
窗帘被明亮的光渡得洁白,窗户留了条小缝,灌输着新鲜的空气。
许岁良猛地睁开眼,一直压着他的窒息感离去,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
许岁良愣了有好几秒,终于将视线从天花板挪开环顾四周。
病房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有沙发电视机,而此刻,柔软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许岁良脑袋很晕,扯着眼眶发疼。
他眯了眯眸,周景睡在沙发上,他这个人生得太长,两条腿搭在沙发把手上还掉了大半截的腿,看起来显得很憋屈,身上只裹着一件大衣。
许岁良缓慢地直起了身子,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被包扎了起来,不知道缝了多少针。
许岁良的右耳有些听不见声音了,下意识摸了摸,也包着纱布。他张了张嘴,很酸,浑身都酸,脸更酸,不知道毁容没有,不知道还有没有原来十分的帅气。
正当他担心时,门被推开了,先迎进来一个人,然后又是一堆人。
许岁良呆呆地和c位的陈坚相看两秒,而后挪去了他的身后。
足足四个人,手上不是提着果篮就是捧着鲜花,整得跟要给许岁良上坟似的。
这么一道大动静,睡在沙发上的周景也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看向病床,昏睡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许副队!”王余生最先回过神,凄惨一声迎向了许岁良,假惺惺地抱了一下他,生怕碰到了伤口,“怎么样?好点儿了没?”
“刚刚好点儿了。”他这一嗓子,许岁良感觉另一只耳朵也快听不见了。
王余生不解地啊了声。
“你们这架势是要来祭拜我吗?”许岁良眼扫过一群人,“我先说好,我只保成绩,其他的保不了。”
“原来文科第一,就这一科,需要的话要求不多,拜一拜我就行了,不用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他淡然地说。
话毕,一群人都回过了神,笑着凑了过去,果篮和鲜花顿时凑满了整个床头柜。
“许副队开什么玩笑啊?”
“我们都多大人了?早不考试了。”
“这是脑袋睡糊涂了。”
房间里的打趣和笑声零零散散。
明明没说几句话,许岁良就是觉得口干舌燥,刚想拜托人帮忙倒杯水,水杯下一秒就凑到了面前。
见状,许岁良愣了一下,仰脸看向了肚子里的蛔虫。
周景抓着水杯杵病床旁,对上打量又将水杯向前推了推。
他的面色依旧带着几分疲惫,什么话都没说。
许岁良接过仰头咕噜咕噜就喝空了一杯,吞咽时嗓子有些疼,混杂着血腥味儿。
他表情扭曲地饮完,水杯送回到了周景的手里。他接过放去了床头柜上,和众人一般围簇在周围。
整个病房里叽叽喳喳的,就像个菜市场似的,许岁良被闹得头疼。
“许副队好点儿没有?没什么不适吧?”
“对啊,你那满身是血的,可把我们吓着了。”
“局长当时也来了,见着那场面可着急了。”
叽叽喳喳……
许岁良眉头揪了起来,还是不能适应太热闹的环境。
周景看了许岁良一眼,他垂着脑袋,沉默寡言地盯着被子发呆,薄唇紧紧抿着,脸色依旧挂着惨白。
“行了。”周景挪开眼看向众人,“病人需要静养。”他打发着,“都回去歇着吧。”
话音落下,一群人笑了起来。
王余生摆摆手向外走,“得咧得咧!病人需要静养!”
“许副队多休息。”陈坚轻拍了下许岁良的肩,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由得打心底开始佩服他。
许岁良微微点头,不太想说话。
没待一会儿,一群人闹哄朝门外涌,周景也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诶?”许岁良见状用了用自己难受的嗓子,“周队长,自己说的话那么较真干嘛?”
闻言,周景脚步一顿,转头看了过去。
许岁良冲他勾了勾手。
周景疑惑地走了过去,停在床边垂睫盯着许岁良。
“你坐啊。”他大方地拍拍床,示意道,“还跟我客气什么?”
周景坐了过去,眼不离许岁良的脸,“怎么了?”
他恼火地嘶了声,“一定得有事吗?陪我坐一会儿不行啊?”
周景不吭声了。
许岁良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边安静,周景的两只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许岁良,就听话地陪他坐着了。
许岁良舌尖顶了顶腮,眼掉去了周景摁床沿边的手上。
他静了几秒,食指试探性地在他的手背上轻划了划。
周景看去,沙哑着声开了口,“你干嘛?”
闻言,许岁良身体僵了一下。
“……”
“这是一双好手啊…”几秒钟,他尴尬地收回了手指,再拎起睫瞄周景,他依旧那副模样,一张脸色,浮不起其他的动静。
“算了。”许岁良嘀咕一句重新躺下了身,冲他摆摆手打发道,“不闹你了,回去吧。”
话毕,周景果断起了身。
许岁良眯了眯眸,视线黏去了那道坚决的背影上,随着一声门合上的轻响,他的心也空落落了几分。
许岁良望向天花板,不知道这回又得在医院待上多久。
…
·
警局里,黄窕双手牢固在椅子上,整个审讯室安静了一会儿,随着门被推开,周景走了进去。
他坐去椅子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一个人认了是吗?”
黄窕垂着脑袋没吭声,
“以命抵命。”周景微顿,“死者去世当天刚满十九岁,她的生活才开始,寒窗苦读十几年终于快熬出头了,却毁在了你们的手上。”
黄窕依旧没行动,抿着唇一言不发。
“如果真正的凶手没抓住,她还真是死不瞑目。”周景说,“你身上不仅担着一条人命,你还担着受害者父母的一个公道。”
“……”
“张季。”周景看着他,“他到底有没有杀过人?”
黄窕:“……”
“跟着受害者进入厕所将其□□,过程中失手杀掉了人?”周景说,“你帮其掩盖脱罪。”
“……”
周景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丢过去几张照片,上边儿是酒吧里的厕所。
“我猜他是在第三个隔间动的手。”周景说,“厕所太老旧了,很多东西都需要修理,如果发生矛盾很容易出事。”
他手指了指照片上的一处,厕所墙边很多冒出来的尖钉和钢管,尖端都很锋利。
“刺穿头部?身体?”周景慢条斯理地说着,同时观察不忘黄窕的表情,“或者眼球?再或者,害怕承担后果杀人灭口?”
黄窕:“……”
面对闷葫芦式的犯人,周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股吐不出去的闷气。
“黄窕。”他抿唇,“周边都叫你黄好?”
周景收回照片,“热心肠,老好人,会定期去献血,从前生活在孤儿院,有空了就回去帮帮忙,自己忙活了大半辈子,一大半的钱都捐赠到慈善机构了。”
他站起身,“我先代替世界谢谢你,但又作为一个普通人告诉你,你的执念将会为这个世界多供养出一个人渣。”
……
从审讯室出去,周景径直回了办公室。
他又将监控看了好几遍,脑海里早已形成了记忆。
半小时后,毫无办法的周景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视线一转,丢到了整齐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上边儿。
他起身走了过去,手在外套兜里掏了掏,摸出了一衣兜的薄荷糖。
周景看着手里的东西思绪不禁回到了自己清醒前。
·
周景趴在桌上轻眯的一觉睡得有些熟,他刚扭动一下身子,背上的外套就随着动作滑落去了地上。
周景愣了愣,刚捡起手机上收到条消息。
他本来点开随意地瞄了眼,结果却顿住了。
许岁良发来一张照片,里面的狗正啃食着一只残脚。
见状,周景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无人接通。
周景眉头皱了起来,再次拨了一通。
总共三通,许岁良那边没有一点儿动静。
周景眼皮跳了跳,他点开照片又瞄了一眼,突然想起了许岁良的话。
野狗,霓街。
周景点出图片,一眼又瞥见了许岁良发来的共享地位。
他点开瞥了眼,定位确实在霓街。
不知道是不是干刑警这一行太久,周景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开始召集人。
…
警车的响呼哧在耳边,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街巷。
周景进去直奔上次的台球厅,此刻卷帘门关着,整条街也清冷。
在指挥下,警队强硬地打开了门。
整个台球厅空无一人,周景在里面晃了一圈,最后将注意打去了一扇禁闭的小木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