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制药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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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靠坐在门口的桌子上，修长白皙的腿随意屈起，却是分外吸睛。
“拖了两个月了。”我转了转手上的枪，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贵厂这药是做还是不做。”
“做，做。”山本大木掏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很快，很快这批药就做好了。”
“是吗。”我垂眸，敲了两下桌面。
星野守一面无表情地越过男人走进药厂。
山本制药厂是众多和组织有密切合作的药厂之一，具体在做什么药我并不清楚，只知道除了一些基础药物以外还会生产一些功能奇怪的药。
药毒不分家。
据我所知，最近他敢拖组织的订单就是因为挣钱挣嗨了。
——要不然说一夜暴富的路子都写在刑法里呢。
组织这次催单的处理方向有两种。
一，对方态度很好，我们看过进度之后签个保证书这事儿就算了了。
二，对方不知悔改。就，归星野守一善后。
——原本是这样的，只可惜很不幸，这家非法制药厂现在落到了我手里。
“是啊，千真万确。我们最近实在是单子太多了。您知道的我们这小本生意这一忙起来现在就人手不足，这是我们的疏忽——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加紧招募信任进厂，快马加鞭完成您的订单……”
男人磕磕绊绊地解释，我一边听一边点头，踱步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看到白衣服的员工们正在快速出厂，走在最后面的黑衣少年远远地望向我。
我微微点头，然后放下窗帘打断了男人的自白。
“戴着劳力士还跟我说什么小本生意啊，山本先生。”
男人愣住，胳膊往身后藏了藏，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惨淡。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仓库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霎时间火光冲天。
“什么声音？”我歪了歪头，“看来山本先生手底下招的新人不行啊，操作失误？”
“哪有什么新人…”
男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语气阴森，“是你！”
对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弹簧刀，咬着牙冲上来。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就…”
我侧身躲过，顺势给了对方一记肘击，笑着问他“那就怎样？”
意料之外的是，他也算是个狠人，加之大概一直有心理准备，硬生生接下这招忍着疼绊住我反手一刀划过来，我迅速抽身却还是不可避免在左臂上留了一道血痕。
“谁他吗准你伤她了？”
几声更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的时候少年挂断电话冲进来。
趁男人一瞬间的恍神夺过刀，星野守一压在男人身上毫无章法地捅下去，“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猩红的血液几乎是喷射出来，我缩了缩瞳孔反应过来踢飞少年手里的刀一把摁住他，声音吼出来嘶哑至极，“星野守一你他吗发什么疯？”
“他弄疼你了！”
“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人死了你怎么办？”少年哽咽着出声的时候我吼得更用力。
消防车和警车一起响着抵达现场。
大门被再次踹开，警察们握着枪进来，“接到报案，这里疑似毒|品制作点，在场人员通通不许动。”
我看着地上因失血过多现在昏迷过去不知情况如何的山本大木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向一边捏着拳沉默的少年。
“你好。请问是谁报的警？”
旁边许久没有动静，我抬眼看过去。
少年低声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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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也很快就到，抬着山本大木上车的时候消防车的高压水枪还在对着仓库工作。
大概是因为涉及爆炸，以防万一警方还是派了爆处组的警察前来，我听到了松田阵平大声问里面还有没有伤员。
里面的同事一边咳嗽一边说暂时没有发现。
我看了眼旁边从刚刚陈述完报案经过就保持沉默的少年，对方扭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去录笔录的路上我在警车里闭着眼复盘了一下行动。
事实上星野守一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让他在观察过确实有毒|品之后就疏散员工制造爆炸。
我负责激怒山本，总而言之也算是完成组织的任务。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让他以“听到爆炸声之后进去查看，觉得不太对劲”为由报警，其余交给警方来做就好。
反正我们用着组织旗下公司的假身份，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除了突然失控的情绪，他每一环都完成得很好，和我配合的节奏也刚刚好。
我准备的planB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只是。
如果，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怎么办。
毕竟。
就算是罪犯，也不该由我们来处决不是吗。
折腾完一通以后我在手术室门口靠着墙蹲坐下来。
解释过以后可以算正当防卫，但如果对方因此而死的话呢?
我捏了捏眉心。
就当一口气再解决潜在的一个危险分子，把少年也送进局子吗。
手术室的灯灭了。
全副武装的医生走出来说人没什么大碍，不久就可以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的挣扎终于消停。
我和几个在旁等待的警官一起谢过医生，打招呼说那我先失陪。
转身时候脚下一软，我这才意识到。
原来我这么紧张。
应该是因为不想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失吧。
我选择暂时遗忘进组织两年我已经亲眼见证过很多生命的陨落。
跟琴酒简单说了情况之后就回家倒头大睡。
然后晚上十一点被贝尔摩德的电话叫醒。
我说天塌下来也不关我事。
那边嘲讽我活得昼夜颠倒。
“是。比不得你夜夜笙歌。”
女人笑了一声，“十分钟。给你看的东西保证你感兴趣。”
我揉了把头发坐起来，“…你有的时候真的很烦。”
贝尔摩德笑声愉悦，“这是你的荣幸，h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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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事。”
我坐下来喝了口她提前给我点好的柠檬水，大有你今天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非得大闹一场的意思。
贝尔摩德把一沓子A4纸推到我面前，却伸手摁住，“看之前，还有个事跟你说。”
我看着她，挑了挑眉峰。
“警察后来在今天你去的那地方查到了炸弹。”
我说那有什么意外的。
“遥控的。”
我顿住。
我让星野守一准备的款式不应该是…
“遥控器在山本大木手里。”
金发女郎的表情渐渐严肃，“如果不是那小孩儿捅晕了他，你今天未必回得来，你知道吗。”
“……”我的指尖逐渐变凉。
是了，山本那种刀尖舔血的人，和组织的人见面怎么可能不留些底气。
一开始对我只是动了刀子应该是觉得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如果让他听到后面几声爆炸，让他意识到心血全没了的话。
少年发疯一样捅人的场面在脑海回放。
我闭了闭眼，拿起那沓纸。
“他是半年前进的组织。”
贝尔摩德点了支烟，眼里情绪不明，“十七岁，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炸弹天才。”
也就是说，我救下的他并不是装出来的无辜。
“……他是，自告奋勇来的？”
“嗯。”女人吐了口烟圈，“因为被霸凌。”
我沉默着再翻一页。
上面记录说霸凌者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变本加厉，拳打脚踢恶语相向是其次。
他们拿他的证件去贷了两千万。
星野守一是因为这个进的组织。
我浑身僵硬，大脑也慢慢停止运作。
白纸黑字写的是“不知原因”。
但如果是按照那个时间点的话，我可能知道原因…呢。
“是我想的那样……吗。”我缓缓抬头。
贝尔摩德眼里露出些怜悯，“跟你说过的，小一。”好像已经很久没听过她这么温柔的语气。
“有时候你的正义，未必有效。”
我扔下资料用力喘了口气。
……是我的自以为是加剧了他的痛苦。
我给了他电话号码。
但他一次也没有求助过我，我居然也就，从不曾觉得不对劲。
氧气好像变得稀薄，我抓着吧台边缘一寸寸低下头，“…他，为什么改名字。”
然后我听到了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啊。”贝尔摩德看了看资料上照片下面的“星野边”三个字，勾了勾唇，“那孩子知道了你的名字之后，不知道怎么自己改的。”
“——说是守护你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制药厂（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