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24、灭佛2

　　柳弃江一个手势，大力他们立马安静下来，“万里山河、千万里沃土本就是天下百姓的，那些和尚没有理由霸占着，你们放心，皇帝一定会给你们做主，一定会给你们一亩三分地！”
　　柳弃江下马便要去扣宫门，寇淮拦住她，让她不要冲动，“将军千万不要冲动，如今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差根本做不了主，如果贸然去扣宫门会被当场射死！”
　　“是啊，将军你要听寇大人的话，寇大人是不会害你的！”蓝陵也不想柳弃江出这个风头。
　　这些村民能畅通无阻进城甚至直达皇宫门口才被拦截，蓝陵不由怀疑是有人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将军入局。
　　魏逢看柳弃江的眼神深沉了起来，想起昨天柳弃江在香佛寺山脚下说的那些话，不由怀疑在背后操纵这场游行的可能不是燕王而是柳弃江，为民做主，博得美名，重返朝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用担心，我只是进宫帮百姓带一句话而已，我只是带话的无辜人，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柳弃江挺起胸膛走向紧闭的皇宫大门，午时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有些热，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着大门上的御林军统领杨傲喊话，“快去禀告皇帝，说我柳弃江要帮百姓带话！”
　　站在城门上的杨傲低头俯视柳弃江，“小小衙差无权进宫！”
　　柳弃江威胁道：“我这脾气，再不开门，我可要撞门了！”
　　杨傲冷冷地说：“你胆敢扣宫门，我等便将你射杀！”
　　柳弃江怒了，刚拔出官刀就被无数支箭头对准，柳弃江怕了，慢慢把官刀收入刀鞘。
　　这时器宇轩昂眉星剑目的燕王坐马车赶到。
　　李凤焕严厉命令杨傲打开宫门，“即刻打开宫门，一切后果均由本官承担！”
　　杨傲惧于李凤焕的威严，百姓又有士兵包围，即使打开宫门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杨傲再三考虑还是命人打开了皇宫大门。
　　李凤焕来了，柳弃江想偷偷溜走，李凤焕却突然喊道：“柳将军请。”
　　柳弃江在李凤焕心中还是那个战功显赫风姿卓越的柳将军。
　　柳弃江真想笑着说，你进去就可以了，我就不进去了。
　　李凤焕再次恭敬地请柳弃江，“将军为民做主，将军请。”
　　柳弃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皇宫，李凤焕随后，好像柳弃江是主人翁一般。
　　柳弃江和李凤焕进去后，皇宫大门便死死地关上，半个时辰后，皇帝召集百官商讨这件事。
　　蓝陵看到陆陆续续有官员进入皇宫，看来这件事已经闹大，也不知道将军怎么样了？
　　蓝陵一转头就看到魏逢在旁边吃豆腐花，里边还有放了冰块，“将军在宫里头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吃豆腐花！”
　　“豆腐花的摊子在那边，你想吃就去买。”天这么热，魏逢当然要买一碗豆腐花来解渴。
　　蓝陵转头就看到了卖豆腐花的摊子，“寇大人你要吃豆腐花吗？”
　　寇淮不仅自己吃还请村民们吃，蓝陵直感叹寇淮是真正的父母官，像他这么好的官怎么都不见升官！
　　蓝陵一边吃豆腐花一边关心柳弃江，“大人你说将军不会有事吧？”
　　“皇上已经召集百官商讨这件事，将军应该不会有事。”寇淮拿着豆腐花皱着眉头，这只是突发事件，还是有人安排的？
　　皇宫里，勤政殿上。
　　李祁昭和百官正在激烈商讨这件事。
　　李凤焕提议收回寺庙的土地分给百姓耕种，但以宋濂为首的宋派反对，说强行收回寺庙的土地会引起和尚的不满，严重的和尚还会造反。
　　宋濂极力反对李凤焕的提议，“陛下，大夏百姓有敬畏神明之心，为了几个闹事的刁民就强行收回寺庙的土地，只怕会引起百姓不满，请陛下从重处置这些闹事的刁民，以此震慑有不轨意图之人。”
　　“宋大人所言有理，佛有灵性，即使发生战乱时也不会祸及寺庙。”
　　“请陛下严惩闹事的刁民！”
　　和宋濂交好的官员都反对收回寺庙的土地。
　　李凤焕用犀利的眼神直视宋濂，“宋大人你等都是饱读圣贤书之人，不应该迷信，敢问宋大人见过救苦救难的菩萨吗，敢问宋大人见过拯救万民于水火的佛吗？佛只是一种信仰，世道艰难，朝廷无能，百姓才会把过好日子的心愿寄托在佛和神灵身上！”
　　宋濂大喊李凤焕大逆不道，“燕王你这是在指责朝廷无能！”
　　李凤焕直言不讳，“坐在寺庙里念经的和尚拥有上千上万的良田，在茅草屋里居住的百姓连一亩良田都没有，这就是因为朝廷无能！”
　　“燕王你大胆！”宋濂瞥见李祁昭的神情已经不对劲。
　　李凤焕向殿上的李祁昭跪下，为天下没有土地的万民请愿，“请陛下下令收回各地寺庙的土地，然后将土地分给无地少地的农民耕种，设立香火税，从而遣散在寺庙里混吃等死的和尚，让他们还俗回乡耕种，为我大夏的繁荣做贡献！”
　　一年前李凤焕就曾提过收回寺庙土地的建议，可是那时大夏和北疆正在激战，李祁昭怕会引起内乱便搁置了。
　　“燕王你说这种话就不怕佛祖显灵惩罚你？”
　　“百姓信仰佛，不应该毁了百姓的信仰！”
　　“灭佛就是在跟天下百姓作对！”
　　李祁昭见李凤焕被百官指责，孤立无援，便轻咳两声，“柳将军你有何看法？”
　　站在一边昏昏欲睡的柳弃江听到有人叫她，还以为开饭了，睁开眼睛看见朝廷百官才清醒过来。
　　李祁昭再次问道：“柳将军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柳弃江一站直便讽刺道：“柳将军？我还是将军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为了找人支持燕王的提议，李祁昭忍下了，“草地里的蟋蟀都能叫将军，巡街将军也是将军，对于燕王的提案，柳将军有何看法？”
　　刚才柳弃江忙着打瞌睡，她哪知道燕王提了什么建议？
　　李祁昭见她一脸迷茫便提醒，“燕王建议收回寺庙土地分给无地少地的百姓耕种，设立香火税，遣散寺庙里的年轻劳力。”
　　柳弃江鼓掌叫好，“早就该这么做了，凭什么那些秃驴只是坐在庙里看看书念念经就能拥有大量土地，我曾为大夏征战沙场多年连一分田地都没有，他们凭什么可以有那么多田地，这不公平！”
　　李祁昭听出了柳弃江话语里的讽刺，李祁昭心里有些郁闷，当初是她自己不要赏赐的，自己给过她不少珠宝钱财，是她自命清高拒绝的。
　　“本官很怀疑是巡街将军在背后指使那群刁民闹事！”宋濂的话一针见血。
　　柳弃江轻蔑一笑，十分坦然，“即使是我指使的，宋大人又当如何！万里江山不只是你们这些人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的，天下千万亩田地凭什么你们能分到那么多！”
　　“在京城郊外宋大人的农庄三百亩，沈大人两个庄子五百亩，温大人一个庄子两百五十亩，而我柳弃江一分田地都没有，比宫外那些百姓还要惨！”
　　“喔，你们这些大官吃得饱饱的了，就不想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吃饱，收回的又不是你们的庄子，是那些好吃懒做的和尚占的土地！”
　　“就拿香佛寺来说，不但在方圆十里内占有大量田地，每个月还有大量香油钱，他们还不用交税。香佛寺把田地租给百姓耕种要收五成租子，比一般的地主员外还要狠上两倍！”
　　“昨晚我路过香佛寺想进门参拜，我刚刚踏步上台阶就被拦住索要香油钱，老子还没拜他们的佛，他们就问老子要钱了！还说穷鬼拜泥佛，有钱人拜石佛，官员拜铜佛，有钱的官员拜金佛，我去他娘的，佛门都这么会做生意吗！”
　　“香佛寺的僧人辱骂你，你就组织刁民闹事意图扰乱朝纲？”宋濂的话果然很犀利。
　　柳弃江只能承认，如果她不承认旁边这位怕是要遭殃，“宋大人英明，老子就是要狠狠的报复他们，收回被他们占领的田地，他们敢反抗就让百姓冲上去把庙里的佛像砸个稀巴烂！”
　　柳弃江转身用深切的眼神看着李祁昭，示意李祁昭要抓住这个机会，寺庙的势力日益膨胀，占领山头，不受官府管治，胡乱收租，长此以往必定会成为能威胁一方的势力。
　　“陛下，柳将军所言有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寺庙不应该身处法力不受朝廷管治！”李凤焕说罢便跪下。
　　宋濂等人怕牵连到自己的利益，担心李祁昭将他们农庄收回分给百姓，所以均不敢再做声。
　　李祁昭便顺势下令整顿寺庙，将被寺庙长期占领的土地收回分给无地少地的百姓耕种，设立香油税。
　　李祁昭让燕王全权负责这件事，让柳弃江从旁协助。
　　退朝走出勤政殿时，李凤焕真心向柳弃江鞠躬道谢，“多谢将军能支持风焕，如果今日不是先生风焕怕是......”
　　柳弃江打断他的话，“阿弥陀佛，李大人不要说这些。”
　　李凤焕抬头再看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镇国大将军，不由惊叹虽然长得一样但确实两个不同的人，她身上连一丝戾气都没有。
　　李凤焕看到皇后过来，便先行告辞。
　　柳微容也听说了这件事，她替柳弃江担心坏了，不顾礼节也要跑出来看柳弃江，看到柳弃江安然无恙，她才放心下来。
　　“大哥，那些官员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了又如何，还有我已经不是你大哥，你有事就直说！”柳弃江对这个柳微容还是没有一点好感。
　　“大哥，我……”柳微容还是转移了话题，“听说娘又瘦了一圈，娘一个人住在柳府，我不方便出宫照顾她，如果大哥有时间能不能回去看看娘？”
　　柳弃江气不打一处来，“她瘦了一圈，你要我回去照顾她，我都瘦了两圈，谁来照顾我！我已经和你们柳家断绝关系，你还要我回去照顾你娘，柳家的家产能给我继承吗？”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打住，别说了，你赶紧回后宫去，不然被人诬陷私通外男可是会连累到我的。”柳弃江怕会引起什么误会。
　　“那大哥你好好保重。”柳弃江还在埋怨柳家，柳微容也不好再拜托他什么，他安然便好。
　　柳弃江见柳微容离去的落寞背影，不由感叹深宫寂寞冷人心，想要追求荣华富贵就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柳微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