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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以兄长为名 ...

  •   梅耶塔成立风塔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学府。
      索亚索格公爵都有所耳闻。
      一回到公爵府,管家便迎了上来,恭敬道,“大少爷,公爵请您去书房。”
      梅耶塔笑着点头,“我现在就去,您先去忙吧。”
      书房里,索亚索格公爵盯着梅耶塔深海般幽邃的蓝眼睛,像是透过这层海面看见了当年锋芒毕露的晨星。
      他果然是玛西娅的孩子。
      “听说你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梅耶塔含笑点头。
      “你母亲当年也成立过一个基金会。你应当不知道。”
      索亚索格公爵眼神晦涩不明,顿了顿,才继续道,“但她失败了。而后天之骄女嫁给了我,索亚索格与奈因斯一同担保下了她。”
      “从此世间再无玛西娅,只有深居简出的索亚索格夫人。”
      “我却不会保你。”
      梅耶塔心中微澜乍起,他倒从不知母亲还有这样的过去。
      但这更有趣了。
      面上,他微微露出一丝疑惑,含笑道,“父亲,您应当不知道,今天伽兰德在学府被霸凌了。作为兄长,我很痛心。成立风塔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正好也为索亚索格家族积累声誉,您说呢?”
      索亚索格公爵沉默地盯视了他一会,眼神冷峻,最后摆摆手,有些疲惫,“你去吧。”
      从他踏上这条路,便注定失败。

      三天后,理论课考的成绩出来,梅耶塔荣获桂冠。
      倒数的小垃圾雷吉娜羡慕得咬牙切齿。
      不过小公主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将这点挫败抛之脑后,并殷勤地询问梅耶塔实践作战准备与谁组队。
      这次的实践作战关系到结业考核,比较重要。低年部即将结业的几百名学生会被随机投放入全息场景中,还会面对一比一还原实力的A级异兽。
      梅耶塔沉吟了一会,含笑,“我会与伽兰德……”
      “那我呢!”雷吉娜极度不满地瞪视他。
      “当然还有小公主一起组队。”
      “混蛋!说话不要大喘气!不准逗我!”雷吉娜面红耳赤。
      梅耶塔忙举起双手讨饶,笑意温柔。
      雷吉娜看着他璀璨犹如宝石的蓝眼睛,突然就不生气了。

      实践作战考核在第二天开始。
      【考核规则如下
      1、除队友外,其余考生皆为对手
      2、考核采取积分制,积分前三者将获嘉奖,酌情增加学分
      3、考核最低异兽等级为C级,杀死积10分,□□分,A100分
      4、所有考生至少应杀死十只异兽
      5、杀死考生积1分
      6、请注意,地图中有一只隐藏的双A异兽,将要进化为S级,杀死双A者直接通过考核。也小心,不要被它杀死!】
      梅耶塔于海边登陆,一进来便看见一只D级海怪兽视耽耽地看着自己。
      梅耶塔:哦豁,好丑。
      他友情附送了海怪一枚子弹。
      这一下,惊起怪声一片。
      雷吉娜刚登陆,还没缓缓,便直面了一众异兽群。
      她一边尖叫一边掏出能量枪狂扫,“莫塔你做了什么,怎么一开始就这么刺激!”
      梅耶塔无奈,抬手送走一只海怪,“小公主,看来考核系统对我们不太友好啊。”
      雷吉娜大笑,“这样才有趣!杀它们的!”
      两人杀了一小片异兽,伽兰德才登陆,并差点被一只海怪糊脸。
      枪声乍起。
      梅耶塔在伽兰德反应过来前开枪,一枪击毙他面前的异兽,并恶劣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手感不错。”
      “害怕吗?亲爱的弟弟。”
      伽兰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沉默地犹如一樽木偶。
      梅耶塔叹气,“算了,不逗你了。”
      他走向伽兰德,握住他的手,抬起,“作为一个战士,时刻握紧你的枪,平举,瞄准。”
      梅耶塔在伽兰德耳边轻声,“呯。”
      “也许你可以把它看作你的夫人,掌握它,直到你死去也不能放手。信任你的枪,与它同生共死。”
      不间断的枪声仿佛汇成了一曲交响乐,震得伽兰德耳膜疼痛,直震入心间。
      战斗止歇,雷吉娜十分不满地坐在一旁生闷气。梅耶塔能怎么办,当然是哄小公主。
      “你一直在和那个野种弟弟交流,都不管我!”雷吉娜困顿极了,小声嚷嚷,“我真不明白,你干嘛对他那么好?”
      我对他好?梅耶塔无奈,他可不觉得。
      雷吉娜自顾自抱怨了一下下,便得出了结论,“我不管,莫塔,你也要教我。我家有一库房枪,你挨个教!”
      小公主说话从来都这般任性随意,这就是被宠坏的女孩,但梅耶塔并不讨厌。
      三人休整一番,便决定向周边探索。
      一路上遇到不少低级异兽,都被轻松解决。
      他们的目标是准S级异兽。
      但路上遇见了一点小插曲。
      在一片丛林的中心区域,三人与另一支队伍迎面撞上,另一队伍的三人也是低年部的佼佼者,本来遇上考生对他们来说算是好事,但他们偏偏遇上了不能得罪二人组。
      这两人,他们惹不起。
      优秀的学员要学会审时度势,三人迅速滑跪。
      “没想到会遇上两位……我们这就走。”
      梅耶塔挑眉一笑,唇瓣微动。
      三人一时迷醉于这个笑容中,下一秒,血花在额间溅起。
      梅耶塔笑着启唇,“呯!你死了。”
      伽兰德怔怔地盯着他,梅耶塔感觉到他的目光,笑着看了他一眼,温柔地叫他的名,“伽兰德。”
      梅耶塔转过头去,笑意不及眼底,在光的映照下显出几分冷酷。
      “永远不要对你的敌人留情。无论他伪装得有多友好。”
      “你只需要坚定地将枪抵在他的咽喉,将他置于永不翻身之地。”
      雷吉娜搓了搓手臂,抱怨,“莫塔,你别说得那么残酷啦,感觉不太舒服。”
      梅耶塔无奈,“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人首先要做的,便是让自己活下去,排除一切危险因子。吉尔,你也总要明白。”
      雷吉娜撇撇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天塌了有她的父兄撑着,她现在所追求的一切不过是她的理想,即便没能成功,她也尝试过。
      失败了,她依然是高贵天真的公主。
      伽兰德却觉得冰凉的血液丝丝沸腾。
      他的哥哥是个奇怪的人。他是最标准的冷酷的贵族,又好像与他一样挣扎在罗网中。

      这个话题最后被迫终结。
      非常幸运,他们遇见了准S级异兽。
      当然,若是其他普通考生遇见它,那便是极为不幸了。
      雷吉娜单手扛起能源炮,眼神凝重,手上毫不停歇地发射。
      梅耶塔三两下跃上树梢,双手持枪,枪声震响,树叶簌簌落下。
      伽兰德看见他唇畔戏谑的笑,抬起手,对准他的方向。
      一只位于梅耶塔后方的异兽被射伤。
      但伽兰德也不知道,自己瞄准的到底是谁。
      准S级异兽发出愤怒的嘶吼,作为一只拥有少量智慧的兽,它也明白要挑软柿子捏,于是,伽兰德成为了它的首要目标。
      一众从属异兽扑上去脱住梅雷二人,巨大的虫状异兽以极为迅捷的速度冲向伽兰德。
      死亡的时候,窒息感层层蔓延,眼前的世界模糊得只剩下一片水晕开的红色。
      他听见模糊的声音——
      【你真是个废物!我在那些卑贱平民面前都抬不起头!】
      【伽兰德同学,你的天赋大概真的不行,旁人两三遍能学会的事,你做了将近十次还是这么粗糙,不合格!】
      【弱鸡就别来地下斗兽场!今天大爷心情好,杀个废物也没意思,赶紧滚。】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这么弱活着浪费空气吗!】
      【伽兰德,你一定要让我过上好日子!万人尊敬!】
      【我为你吃了多少苦!我生你时甚至留下了后遗症,我这辈子都难有第二个孩子!】
      【伽兰德,听说你妈妈以前是贵族小姐?小姐的儿子也不怎么样嘛!站起来啊,没爸爸的小野种!】
      他们高高在上,他们肆无忌惮,他们发泄恶意,他们以他为耻。
      他只是他们生活中的解压剂,即便死亡也无人在意。
      模糊的记忆如潮水般褪去,声音渐渐清晰。
      【您好,我是您的兄长,梅耶塔·索亚索格。】
      【站起来,野种。】
      【击败我,伽兰德。你不能总做个失败者。】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是万物生存的法则】
      【人首先要做的,是让自己活下去。】
      他想活下去。好好地活。即便生活在烂泥里。
      梅耶塔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皱眉,枪柄对准异兽激射。
      伽兰德的身体渐渐消散。
      但他的哥哥,没有看向他。
      他没有看向我。
      伽兰德突然觉得,好难过。

      梅雷二人组最终成功击杀了准S级异兽。
      三人小组的积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从此,三人正式拥有了升入高年级部的入场券。
      梅耶塔的学分直接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值,奖学金则被他投入风塔基金。
      导师决定由他作下学期的新生开学演讲,将他叫了过去交代了好些事。
      处理各种手续又花费了一些时间。
      回到索亚索格家族,已经有些晚了。
      刚进门,他一眼便看见了蹲坐在楼梯上的伽兰德。
      伽兰德将头埋在手臂中,肩膀小幅度的抖动。
      哭了?
      梅耶塔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捧起他的脸,令他直视自己,“为什么哭啊?弟弟。”
      “让我猜一猜,也许是被异兽杀死觉得自己太废物,也许是害怕父亲厌弃你,更大的可能是贝莎对你说了什么?”
      伽兰德没有反应,死气沉沉犹如一根腐朽的木头。
      “不要伤心啊,很丑,知道吗。”
      梅耶塔戏谑地笑,突然凑近在他额上吻了吻,“亲亲就不疼了,感觉好点了吗?”
      伽兰德骤然握拳,指甲深陷。
      梅耶塔从不掩饰他的漫不经心,仿佛这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随时可以抽身而去,像风一般,握不住,虚幻得如同一场镜花水月。
      但伽兰德发现,自己却在陷入这场猎人的游戏,成为一个被肆意玩弄,甚至可能会被抛弃的猎物。
      梅耶塔在为他戴上枷锁,他无法挣脱,无法勇敢地说不。
      他真是个懦夫。
      梅耶塔抵上他的额头,轻轻抱住他,“等我们长大了,就再也不是自由的风了。”
      “所以现在,一定要恣意地挥霍这风一般美好的日子。”
      “好好地,做个为自己而活的少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以兄长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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