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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江宿眠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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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玫瑰香气,烧焦的玫瑰茎叶与花瓣随地散落着,土粒落在玫瑰上,那一朵朵枯萎蔫败的玫瑰那还有平日里娇嫩的模样。
周围是废墟,火光漫天,土地都被烧焦,寂静的吓人。
天是朦胧的灰,天边被晕上一片红色。好像阳光马上就要破开天空似的。
江宿眠轻轻抱住怀中的男人,恋人般凑近他的耳朵轻语:“乖,再撑一会,天就要亮了。”
“没用的...没用的。”男人尽力地反驳他,似乎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说都极其痛苦,“我要死了。”
黎明到来前,他还是死了,永远停留在了他原本最喜欢的土地。
眼前的黎明始终不肯破晓,
胜负已不分今朝,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第1423次扮演失败。”江宿眠脑中涌出一道声音,“十秒后将强制拉入下一次扮演。”
一瞬间,他一直记不起的片段涌入大脑,原来,以为是巧合的偶遇,是编制千次的重逢。
“9。”
他用手抚了抚男人的脸颊,最终俯下身亲吻了他的唇。
“6。”
尽管那么难过,他还是流不下一滴眼泪,神是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东西的。
祂不会哭,不会笑,没有人类的情感,祂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适应环境的伪装。
“3。”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祂的身上。
“早安。”
......
据说人在死前,都会看到自己生前所发生的事情。人们把这种东西称作——走马灯。
*
雨后的空气带着些许腥味,让人十分舒服。
玫瑰花瓣上沾着些许露珠,远处,有一簇玫瑰在动。
柏牧城眯了眯眼睛,问到:“老大,那是什么?”
“不知道。”江宿眠喝着茶,“或许是什么动物溜进来了。”
柏牧城想也没想,朝玫瑰走去。
江宿眠一行人也跟随他过去。
到了玫瑰丛的深处,那动静又想起。柏牧城随手一揪,竟抓出一个少年。
“小孩?”岑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
“你叫什么名字?”柏牧城半蹲着,双手撑在膝盖上。
那少年生的白净,不像是被遗弃的孤儿,说是哪家的落难公子倒是更被信服。
少年摇了摇头,不语。
柏牧城见他这样,打趣道:“在玫瑰田里发现的...你不会是叫玫朋友吧。”
他被这一说,似乎是急了,说道:“不,我不姓玫,也不叫玫朋友。”
“那你叫什么。”岑晏问道。
那个少年被一群人盯着有些紧张,“我...我不知道。”
“那你的家人呢?”
少年再次摇头,“家人...是什么?”
显然他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江宿眠看着他眼中有说不出的意味,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老大...”南曦语一开口,江宿眠就明白她到处捡弟弟的毛病又犯了,他摆了摆手,“随你便吧。”
南曦语则对江宿眠树了个大拇指,说道:“老大威武。”
“那,给他取个名字?”南曦语有些兴奋,弟弟捡得多了,可她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取名字。
柏牧城一笑,看着少年的眼神里有些狡黠:“要不用我们几个的姓氏?”
“很有纪念意义。”岑晏点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南曦语也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等一下。”江宿眠举手表示自己有意见,“我不管你们怎么搞,反正我不参与。”
“那取什么名呢?”柏牧城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南岑柏,南柏岑,岑柏南,岑南柏,柏岑南...”
还没说完,就被南曦语拍了一下脑壳,“闭嘴吧你,取的什么烂名字。”
柏牧城揉着自己本就不聪明的脑袋,十分委屈,“你行你来。”
“柏南岑。”许久未发言的岑晏道,“多顺口。”
没有异议,柏南岑这个名字就定下了。
“老大。”南曦语看着他,江宿眠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带孩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把柏南岑带给江宿眠是有原因的,毕竟除了柏牧城,就只有江宿眠最闲,最关键的是柏牧城有时去出差,一去就是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而江宿眠除了他们几个垮了外,绝对不会出远门。
“你确定?”江宿眠抬眼看她,银灰色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我不怕我吃了他?”
“你这是答应了?”南曦语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宿眠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你说呢,我要是不答应,早就拒绝了,跟你废话做什么。”
不过很快,江宿眠就后悔了。
五年后.
江宿眠已经麻了,他院子里中的名贵玫瑰已经快被柏南岑席卷一空了。
“柏南岑,放下那朵玫瑰。”江宿眠快被他折腾死了,都是20多岁人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逮住他那个院子里的玫瑰吃,第一次看见他吃玫瑰时,江宿眠一度怀疑他会不会死。
玫瑰这玩意,他们中的谁也直接吃过啊,他自己吃过最多的就是鲜花饼,谁知道吃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试试就逝世。
事实证明吃了是没有问题的,至少柏南岑除了脑子有问题,并没有出现什么症状。
不过他那些玫瑰的钱,是一定要柏南岑赔的,一定要找到合适的理由让柏南岑把他这些年花的他的钱全部还给他。 今年柏南岑刚好大学毕业,其实江宿眠并不想让他接触关于调查组的事情,但柏南岑执意要跟着他工作,他也没有阻挠。
“上班就要安分点,好好赚钱。”江宿眠拍了拍柏南岑的肩膀。
“是。”
江宿眠今天依旧很闲,但临近傍晚时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说是一个调查组的成员因为第一次执行任务,留下了心理阴影,因此得了很严重的应激症。
作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江宿眠马不停蹄地往调查组赶。
刚进去基地大门,他就看见了本年度他最不想看见的男人——唐守宁。
“唐队长。”江宿眠换上标准的职业假笑。
唐守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他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切,拽什么拽。江宿眠打心底不喜欢他这个上司。
“病人在哪?”江宿眠走进心理咨询室,里面就只有新来的实习生。
“他们在那。”实习生指了指更里面的房间。
他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衣服上满是血迹的人背对着他,有些血还没有干,呈鲜红色,屋子里满是血腥味。
这里还有一个江宿眠没想到的人,洛闻。 他也不喜欢洛闻,硬要说原因,第一个是这小子太阴,第二个就是他和唐守宁是一伙的。
那个衣服上满是血的人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此时路沅和洛闻都是一脸愁容。而那个人则是一声不吭,只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江宿眠恍然大悟,这是遇见了心理医生最不愿意见到类型的病人之一——不与医生沟通型。
他对路沅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他把路沅带出屋子,留下洛闻一个人应付病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江宿眠问。
看路沅的表情,他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原本漂亮的脸蛋皱成了一团,“我这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难搞的病人,被送来之后什么也不肯说,我和洛闻都这样看了他一个钟头了。”
“受什么刺激了吗?”他又问。
“听唐队长说,是因为自己小组的组长为了救他给他挡枪结果死在了他怀里,听说死的很惨,可能被吓到了。”
其实遇到这种情况,是所以心理医生都不愿意见到的,有了心理阴影,基本上都无法完全治愈,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对病人进行开导然后让唐守宁为他换一个岗位。
忙完,已经黑天了。
几颗星布在夜空显得有些孤寂,也许明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天上连月亮都没有。
如果洛闻在,肯定又要讲什么美学,至今令江宿眠不解的一件事就是洛闻明明是一块艺术的好苗子,怎么就学了心理学呢?白瞎了一身的艺术细胞。
他是一个颜控,身边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就洛闻那张脸一定能称得上是上品,可惜长了一张嘴,开口闭口不是阴阳人就是在阴阳人的路上。
江宿眠这样悠哉悠哉地想着,一步步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实际情况证明,让岑晏和柏南岑一起看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别墅客厅里,红酒瓶随意地摆着,酒渍溅到桌子上,高脚杯里还有未喝完的红酒...
好你个岑晏,原本以为你是个成熟稳重的小青年,结果这么不靠谱,该尽的看家责任没有尽到,还拉着柏南岑喝酒,还吃了他那么贵一朵的玫瑰。
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江宿眠忍着滴血的心脏决定今天晚上不追究他们。
回到小别墅,江宿眠江宿眠默默用手机算下这些年他在柏南岑身上损失的马内,夜不能眠。
翌日清晨.
江宿眠早早地起了床,看着今天新的早报。
不知过了多久,早报都看完了,他才听到了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他重新斟了一杯茶,开口道:“早。”
“啊...早。”柏南岑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句吓了一跳,心里已经想好今天怎么死了。
“也不早了。”江宿眠此时感觉自己很不好,心中想着昨晚手机上的一大串数字,笑的更加灿烂,“也不算早了,我已经起床几个小时了,说吧,想怎么被罚?”
两个成年人像两只鹌鹑一样低着头。
“罚钱吧。”岑晏语出惊人。
“!”柏南岑瞪大眼睛。
看着柏南岑的样子,江宿眠莫名地有些想笑,他在心里默默为岑晏点了个赞,不愧是他最满意的部下,一下就说到了他想要说的点。
岑晏神色有些愧疚:“是我拉着他喝酒的,钱由我来付。”
“可以。”江宿眠心中暗爽了一下,满口答应下来。
Yes!柏南岑差点就笑出声了,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江宿眠可并不打算放过柏南岑,他一笑,对柏南岑说道:“至于你嘛...这么多年吃了我那么多玫瑰,看在你刚工作还没有存款,就让你免费给我当苦力吧。不过等你发了工资我要收走一半,外加要你每一个月都付房租。”
“!!!”柏南岑一惊,心中的庆幸感荡然无存。
江宿眠见他这样已经在心底笑出了声,而表面上只是淡淡的说:“你不是在调查组工作吗?我可早就听说唐队长带领的队伍工资比我们这些穷苦小医生多的多。”
魔鬼!他一定是魔鬼!
柏南岑想。
看着这幅情景,江宿眠在心里想,怪我喽,谁叫他江宿眠活着就两大爱好,金钱与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