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我在深渊

1、相见

　　仲夏，天气闷热，去往归宁寺的香客却络绎不绝。
　　京城内的街道上一群人却纵马飞奔，路人惊呼纷纷避让，街道上扬起一阵飞尘。
　　好些人差点被马踩到，脾气不好的想张嘴咒骂，看到马上的飞鱼服，立马就冷汗冒了下来，话也咽到肚子里去。
　　这京城里第一不能惹的就是锦衣卫。
　　锦衣卫是天子近卫，上达天听，监察百官，巡查拘捕逆臣，直接听命于天子，享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甭管多大的官，落在他们手里，脑袋搬家是轻轻松松的事，更别说老百姓。
　　百姓经常看见锦衣卫抄家，哪次不是血流成河，远远看见就毛骨悚然。
　　如此一来，锦衣卫所过之处，百姓皆是惊心胆战。
　　一行人马停在归宁寺下，为首的裴仲彥利落下马，手握绣春刀，疾步上山。
　　落后一步的项明快速回禀道：“已经通知古舟封锁归宁寺。”
　　裴仲彥冷凝着眉，颔首示意知道，语气凌厉，“加快脚步，势必捉拿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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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宁寺
　　僻静的一间禅房，幽静简朴，屋内只有一张宽大的木床，床上铺着倒是细软的床褥，房的中间有一道屏风，把房内分做两用。
　　屏风外设了一张桌案，桌案旁是陈列的佛经和一些杂书，桌案上一只白玉的瓷瓶插着制作的干花。多了几分风雅。
　　这时，寺庙内悠远的钟声敲响。
　　风抚过床帷，帷帐里的一道身影轻轻蠕动，半晌一道纤细的姑娘掀开被子坐起，她轻闭着眼，推开床边的窗，风抚摸她姣好的脸庞。
　　她生得一张芙蓉面，如出水芙蓉般娇嫩，藕白的肌肤，冰肌玉骨。
　　可她睁开眼，幽静的眼底是一片空洞，没有焦点，是患了眼疾的模样。
　　谢容音喜欢寺内的生活，听着钟声起床，平时抄抄经书，日子悠闲安宁。
　　她正想着，突闻房顶传来一阵声响，她心下微动，刚起身，窗口窜进一人凶狠地攥紧她的脖子。
　　“你……”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凶手恶狠狠道，粗鲁地把谢容音拽下床，刀锋贴着她的脖子。
　　谢容音被拽得踉跄，面色泛上青白，她眼睛看不见，心下更是惊慌。
　　谢容音被凶手拽得左拐右拐，只感觉喘不上气来。凶手也终于发现她的异样，稍微松了手劲，警告道：“别想耍花样。”
　　谢容音喘着气，识时务地点头。
　　很快，谢容音感觉自己被带到了平日礼佛的大殿，凶手把刀靠近她的脖子，她感到一丝疼感，温热的血流了下来。
　　“裴仲彥，赶紧把人放了，不然我就杀了她。”凶手恶狠狠道，语气激烈，“谢三小姐死在这里，恐怕你这个狗贼无法交差吧！”
　　大殿内，香客早已被驱逐出去，伏尸一片。
　　叛党已被锦衣卫缉拿，没想到有一只漏网之鱼，还抓到了人质。
　　裴仲彥的脸冷了三分，看着羸弱的少女，蹙眉，“你要杀便杀，我只当谢三小姐为国捐躯了，锦衣卫何时被人拿捏过。不过一个官家小姐，就是公主，你看我会不会动一下眉。”
　　谢容音闻言，睫毛微颤。
　　凶手这才感受到裴仲彥的无耻，气得一把松开谢容音，拿刀朝他砍去，“狗贼去死。”
　　裴仲彥不退反进，握刀迎了上去，手腕翻转，刀尖准确无误刺中心脏。
　　凶手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零星的血迹染上衣襟。
　　裴仲彥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拭刀上的血，慢条斯理地走到谢容音跟前。
　　谢容音缩了缩肩膀，被凶手推在地上，还没缓过来。
　　裴仲彥靠得近些，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传来，刺激得她俯身干呕。
　　裴仲彥强硬地掐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看见她眼角被泪花浸湿，泛出细微的红，潋滟诱人。面色惨白，有恹恹脆弱之感，幽静的眼空洞地看着他，显现几分楚楚之态。
　　“疼。”谢容音去掰他的手，他的手掌宽而有劲。
　　尽管他没用多大劲，但是谢容音的肌肤娇嫩，被他手上的茧磨得疼。
　　她的声音软糯，语气又轻，带着卷，听起来像撒娇。
　　裴仲彥眼神一暗，松了手，幽幽道：“谢三小姐，可以起来吧？”
　　谢容音身体酸软得不行，低垂着头，手在周围摸索，想找一个支撑点。
　　裴仲彥看着她白玉的手沾上细微的灰土，白玉染上瑕疵。
　　眼底微妙，终是大发慈悲伸出自己的手，隔着衣物抓着她的腕臂，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她重心不稳，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凉意侵袭缠绕上他的手腕。
　　裴仲彥难得没像平日里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