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的报恩》山夫子

4、是你们哥哥需要我

　　马小良本来觉得当明星只是昆吾律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结果他一当就是四年，似乎乐此不疲，正中了他张扬的本性。
　　马小良没有制止，当然也制止不了，主要，当了明星之后，好像解锁了昆吾律的正确饲养方式。
　　他以往暴虐的破坏欲，都换成了魅惑欲，开始对人使了，到处沾花惹草，惹是生非，搅得娱乐圈动荡不已，唯恐天下大不乱，地球的山川大地城市街道是保住了，但人遭殃了，当然，那些人也乐此不疲，上赶着往他枪口上撞。
　　马小良自然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当他的助理。
　　尽管娱乐圈的事他不懂，也搞砸了很多工作，几次三番被后援会投诉，希望换掉这个助理，马小良都始终□□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并不在意外界对他的辱骂诋毁，他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朝圣般的事——看管一头凶兽。
　　这才不是一个助理的职能可以概况的，他手握着撬动地球的杠杆呢。
　　这么想着，马小良稳如老狗，就算在机场被粉丝泼了满头狗血，他也能手一抹，好言好语道：“你们哥哥不喜欢这个味道，他闻到要生气的，你们就遭殃了。”
　　有时候粉丝神志不清辱骂过头了，马小良也会恶心一下她们，大言不惭道：“不是我需要你们哥哥，是你们哥哥需要我，想让他踹掉我，你们找他去。”
　　签了昆吾律的公司尽管非常迷惑，为什么他非要带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助理，但还是应了他的要求。
　　马小良知道，只是因为昆吾律暂时还不能离开他，一旦他成长到能脱离他的禁制，马小良大概会像垃圾一样被扔掉。
　　他能感觉到这一天不远了，在这一天之前，他都会尽好他的责任，看管好他一手造出来的怪物。
　　马小良跟得有多紧，昆吾律在房内和他人夜夜笙歌时，他就守在门口听墙角，防备第二天出现在房内的是一具破烂不堪的尸体，他好听到呼声及时救人。
　　每次闹出了大绯闻，也都是马小良奋战在第一线，有女星大着肚子上门，说怀了昆吾律的孩子，他得负责，否则就曝光他弃养，马小良就会老神在在道：“那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女星：“你怎么知道？”
　　马小良：“他跟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女星：“？”
　　马小良：“你见过人和狗能生孩子吗？”
　　女星：“……你骂谁呢？！”
　　马小良：“你们有生殖隔离。”
　　女星：“……”
　　马小良：“你要是想做任何检查，开任何记者会，爆料任何事，就随意吧，反正是假的。”
　　女星：“你凭什么替他决定？你是他谁？”
　　马小良尴尬一笑：“硬要说我是他谁……实不相瞒，我是他父亲。”
　　女星：“？？？”
　　“你比他就大两岁吧？”
　　马小良：“真的，x女士，作为父亲，我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你还是请回吧。”
　　像这样啼笑皆非的打发，娱乐圈诸多想上位的大小明星都接触过了，久而久之，马小良被传成了一个有妄想症的疯子。
　　粉丝日益联名要求辞退这名助理，但两年过去了，这位奇葩助理一直就这么□□在这个位置，虽然毫无用处，昆吾律该传的绯闻，该掀起的大波，一样没少。
　　但各经纪公司倒是对马小良渐渐有了个普遍认知——能忍。
　　昆吾律这个助理，真的非常能忍，好像天塌下来砸他脑袋上了，他都能忍过去，先用脑袋给昆吾律捅出个洞，把昆吾律往上送。
　　有些知情人士从不能理解昆吾律，渐渐转为不能理解马小良。
　　是什么把他一直死死拴在昆吾律身边，昆吾律是出了名的难搞，比他好多了的大明星，也起码换过五六任的助理，只有马小良，一动不动地守在那个位置上，这得是多大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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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吾律对人类似乎非常憎恶，马小良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好像打他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
　　但凡和昆吾律接触的人，都会被他下蛊，患点小病，倒点小霉，遭点小难。
　　一开始马小良还以为是狐狸精在吸食人的精气，他之所以做大明星，就是在给自己整储备粮。
　　于是有一回硬着头皮闯进了昆吾律房里，想制止他，但什么会让他长针眼的画面都没见着，那女星只是一脸荡漾地自己在跳舞，似乎已经失去心智，昆吾律衣冠齐整，懒洋洋地坐着，动着手指，操纵着那神魂不知的女星傀儡似的舞蹈。
　　看到马小良进来，也只是笑笑：“看，人就是这么蠢的东西。”
　　昆吾律根本没碰她们，他瞧不上人类，马小良估摸着自己在他眼里大概还没有一颗芋圆重要。
　　最夸张的是有一次，昆吾律开演唱会，到场的万人粉丝回去后，集体患病，这件事也上了热搜，#昆吾律的声音有毒#，本是一个玩笑嘲讽的热搜标题，却没人知道它竟是真的，昆吾律把病蛊放在歌声里传播了。
　　马小良冷汗都下来了，所以他做明星是为了这个么？
　　那拍戏是不是也会在剧里下蛊？
　　这还只能算是他恶劣的小玩笑，小病小灾死不了，否则随便一把天火下去，就能烧掉一个城市，何必如此，难不成是爱好凌迟折磨的快感？
　　马小良非常愁，自从有了昆吾律，家里的书柜塞满的都是育儿心经，每每触到昆吾律的反人类，他总要回去翻育儿心经，反复背诵，反复研究。
　　他想教他真善美，但真善美抵不过一杯奶茶。
　　“阿律……”
　　“别这么叫我。”
　　马小良：“你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呢。”
　　昆吾律：“什么？”
　　马小良就不吱声了，这孩子在叛逆期，惹不得，叫他阿律，是他坚持的，得给孩子一点父爱的关怀，亲近的昵称，虽然他现在无法无天，品性恶劣，成长教育中的关怀还是少不得，这是一名父亲的自我修养。
　　马小良被这么摧残还秉持着为父之道，要被自己感动了。
　　教育不成，马小良只能不断给昆吾律善后，祭空大师给了他一瓶药，可以解昆吾律的蛊病，他总是得想方设法把药给这些和昆吾律有接触的人使用，但成功率不高，多数时候他都被当成疯子，就像今日被场记打那一巴掌一样。
　　马小良是真累，他怕昆吾律再闹下去，要么就是被发现，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和人类不死不休，要不就是这狐狸精自己遭反噬而亡。
　　祭空大师说过，昆吾律是被他画出来的，本不存在这世上，世间能量守恒，他这个凭空多出来的能量，所造成的后果，是要自负的。
　　现在马小良父母死全，孤家寡人，世间唯一有联系的，就是他生出来的，哦不，画出来的这只狐狸，他希望他好好活着，哪怕是个祸害，也请遗千年。

　　祭空大师总说昆吾律生性恶劣，惯会惹事，只要他一直看管着，问题不大。
　　马小良不理解大师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信心，他根本看管不了一头凶兽，他已经在为祸人间了。
　　祭空大师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起真正的为祸人间，他这顶多算是挠痒了，你把他教得很好。”
　　马小良：“？？？”
　　每次他要多问，祭空大师就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搪塞过去了。
　　是后来，随着马小良对昆吾律的禁制逐渐消失，昆吾律终于能脱离他独自上山，甚至还找到古庙进去了，祭空大师才与他说了实话，昆吾律做这些害人的事，是想引他出庙去。
　　马小良大惊：“为什么要引您出去？”
　　祭空大师：“他在这庙里是杀不了我的，这座庙有特殊的保护机制，不用特殊手段破解，昆吾律动不了它，只能靠掀起点人间灾祸，引我出去收他时再杀我。”
　　马小良一头雾水，昆吾律为什么要杀大师？
　　祭空大师：“可能是因为，你画出他的笔是从这里带出去的，他怕有一天，这里会把他收回去吧。”
　　马小良一惊：“他还能被收回去？”
　　祭空大师：“他怕万一。”
　　马小良蹙眉：“那不是也该先毁了我那支笔么？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先来对付您？”
　　祭空大师：“我哪知道你画出的怪物是咋想的，可能觉得摧毁了老底更安全吧。”
　　马小良：“……”
　　他隐约觉得大师在糊弄他，祭空大师身上古怪的地方很多，比如这座庙，他查过，根本没被登记过，一座无名庙，谁也不知道在这偏远至极的山上存在多久了，但看庙里四壁，却保养得非常好，而这整座偌大的庙里就这么一个和尚。
　　祭空大师似乎在这个地方活了很久了，有时候他也说不清祭空大师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到底多少岁了。
　　再后来，昆吾律不止自己过来，还把剧组给带了上来，要在这庙里拍戏，向来老神在在的祭空大师才有了一点慌张。
　　马小良：“不是说他动不了这庙么？只是带了一些人来，这怎么了？”
　　祭空大师解释道，这座庙，是不能存在于尘世的，它只能隐没着，偶尔接待一两个有缘人，一旦出现在大众视野下，接触过多人烟气，这座庙的功能就失效了，它将变成一座普通的庙，不再有特殊庇护可以拦住侵略，而祭空大师也将变成一个普通的和尚，按照岁数，他早已连骨灰都不剩了。
　　所以让庙出世，就是破解它的特殊手段。
　　马小良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昆吾律执意选在这里拍戏，他要把这座庙公之于众，引来络绎不绝的游客，还有什么比上顶流明星的大荧幕，更能让一个地方暴露在公众视野下的么？他要摧毁这座庙。
　　所以四年前，昆吾律答应做明星就是在铺垫这个时刻了？这么卧薪尝胆的吗？
　　马小良印象里，昆吾律一直是个头脑简单武力发达的反社会家伙啊，而且他是怎么知道破解这庙的特殊手段的？好像对这庙万分熟悉，自打他出生后，也就来了没几次，连祭空大师的面都没见上啊。
　　马小良也问过昆吾律，得到的回答只说是讨厌这个地方，没了，而一贯的，昆吾律讨厌一个地方，就是要夷平它。
　　到今天，昆吾律不止把剧组搬来了，还引来了一大群粉丝，差点把庙给踩塌，虽然躲过了这一劫，但沾染了大量的人烟气，这庙的防御已经有负面影响了。
　　文化局也介入其中开始给古庙办登记了，这座庙的出世已是板上钉钉，祭空大师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没有做任何反抗。
　　马小良愧疚道：“对不起大师，他这群粉丝是我引来的。”
　　他先前放出昆吾律要出家的消息，只是想借机让昆吾律和外界切断联系，希望粉丝能脱粉，其他合作方也别再找来，让昆吾律能别再做明星，停止为祸人间。
　　但他低估了粉丝的疯狂，反而弄巧成拙，让这个地方提早被更多人发现了。
　　祭空大师摆摆手：“迟早的事，不怪你。”
　　马小良：“如果大师真的西去了，这座庙和山都没用了，我靠自己要怎么看住昆吾律这头凶兽？”
　　既往向来耳提面命要他好好看管担责的大师，第一次改口了：“马生啊，等我走了，你如果撑不住，就离开他吧，天大地大，找个地方安顿自己，好好过余生。”
　　马小良：“那他会毁天灭地吗？”
　　大师笑笑：“他要真想这么做，你在他身边也管不住啊。”
　　马小良觉得这话有道理，他对昆吾律的禁制已经快消失殆尽了，他马上就会变成对于昆吾律毫无用处的东西，自己是死是活都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