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白月光碰瓷了[娱乐圈]》伍拾捌

41、振作

　　顾陶白：“你家主神是不是没上市场买过菜？讨价还价不懂吗？一言不合就跑了？脾气这么大？”

　　系统送了他一个白眼表情包，“我拜托你行行好，那么多位面那么多宿主，有资格跟主神大人直接对话的不到1%，在那1%里，敢跟他玩心眼谈条件的又不到1%，你能不能有点数。”
　　“这么说，我在他那里并不只是‘省心的棋子’，你家主神出于某种原因还挺非我不可的，是不是？”顾陶白敏锐道，“说一半就跑，是搁我这虚张声势呢？”

　　系统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自闭地收了全息投影，溜了。

　　“你去跟他说。”顾陶白知道有没有全息投影不影响系统听自己说话，“少跟我玩这套，是他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他，那点诚意来，不然就一拍两散。”

　　主神对此的回答是，没有回答，放任顾陶白摆烂等死。

　　顾陶白不信邪，跟主神较上了劲，非赌这一把，说要一拍两散就真的什么也没做，等死给对方看。

　　他不急，倒是把系统急疯了，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倒计时：
　　“只剩五天了宿主！”
　　“四天了！”
　　“三天了啊啊啊啊啊！”

　　顾陶白自认为还有极限操作的余地，忽略系统的大呼小叫，继续加码。

　　“只剩一天了……”系统怕了顾陶白，“宿主你别这样，主神向来说一不二，从不给人通融的余地，你是牵扯到我们内部的一些事情，才给你开了一两次特例，拿命跟他较劲没用的，你猜他手里有多少条人命？别跟他硬碰硬了，你的命在他眼里没你想的那么值钱。”

　　“不值钱？不值钱按我本人的意愿，我可以埋两次了。”顾陶白躺沙发上吃火龙果，他懒得切瓣，就横着切掉了一小块，拿勺子挖着吃，“不值钱你犯不着那么着急，不是早就想摆脱我吗？”
　　“我是因为KPI不好看！你拉低了我100%成功率的KPI！我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懂不懂！”提起这事系统就来气，一下跑题十万八千里，骂了顾陶白老半天。
　　顾陶白由着它骂，权当白噪音，淡定地刷起了手机。

　　系统骂累了，心也累了，“你别倔了，你的要求他不可能答应，规则问题是原则性问题，借取下个月的积分救你已经是钻了天大的空子了，主神大人对你够宽容了，清零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原则性问题啊。”顾陶白划拉着手机，漫不经心，“那惩罚机制呢？也是原则性问题？”
　　系统警觉，“你又在套我的话是不是？”
　　“是啊。”顾陶白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尴尬，承认得正大光明，“爱说不说。”
　　“……”系统后悔当初没让那懒鬼接管顾陶白了，一天天的，又要被气又要被套话，还得把握各种分寸免得得罪那一位，太难伺候了，简直叫统心力交瘁，“惩罚机制也是原则性问题，天上不可能白掉馅饼，能量需要守恒。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哦。”顾陶白应了声，“所以原则性问题其实就等于超过你家主神能力范畴的问题吧？他跑是因为搞不定我给的条件吧？呵，装什么大尾巴狼。”

　　系统不满，“不是，话不能这么说，宿主你不要太……”
　　后半句它说不出来，被无形的力量禁言了。

　　顾陶白没留意，他刷到了一条刚出来的新闻——
　　“当红影帝周泽于和安区遭遇车祸，已送往医院就医。”

　　他猛地站了起来，拿手机给周泽打电话，刚拨出去，对方还没响铃，电话就被顾陶白按掉了，他转而问系统：“他什么情况？”
　　“放心，他没事，就是左手骨折。”系统回答。
　　“只是骨折？”
　　“是的。”

　　顾陶白跌回沙发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左腿的伤被牵动了，本就急出了一层薄汗的额头又疼出了冷汗来。

　　他曲起右腿，对系统说：“查，他车祸缘由是什么？跟N·451454这个车牌有没有关系。”

　　系统很快给了他答案：
　　没有关系。

　　顾陶白握紧了拳头。
　　没有关系，大概率意味着这不是周泽命里的那场车祸，那他好端端为什么会出车祸？
　　只是普通的意外？还是……
　　某种巧合。

　　毕竟最近，他刚好在跟某个具备超凡力量的存在较劲。
　　他谈条件时故意不提周泽不提文昌彦，只围绕自己利益来，就是不想对方发现自己真正的软肋，可事实证明那狗东西很清楚他看重什么，而且卑鄙无耻，玩不起就来阴的。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什么因为失职才违规补偿他，装什么正义人设，本质还不就是图他这个香气四溢的大诱饵。
　　鬼知道那狗东西话里有多少水分。

　　顾陶白面色冷了下来，“系统。”
　　系统：“宿、宿主你要干嘛？”
　　“哪天给我抓到你家主神的真身。”顾陶白冷笑，“你看老子日不日死那个傻叉。”
　　系统：“……这话我不敢传。”
　　“原来那傻叉不是24小时监听？”
　　又被套话的系统：“……”

　　顾陶白不再说话，凝视着手机还亮着的屏幕，周泽的名字安静地躺在拨号列表第一位，前方标着一个小小的电话图标，上面还有一个表示“拨出”的向外小箭头。
　　他将下巴搁到右腿膝盖上，点开了今天之前从未拨过的那个号码。
　　通话记录只有刚才一条，后面很是无情地标着“未接通”三个字。

　　可是无情的是他。
　　电话是他挂的。

　　这个电话如果拨通了，周泽会接吗？
　　从那天把人赶跑到现在已经有九天了，周泽很识趣，没再出现。

　　这样就好。
　　不出现就好。
　　电话挂得及时就好。

　　顾陶白疲惫地叹了口气，将挖空的火龙果丢到垃圾桶里，“帮我算算，如果我拿下德古拉记事，下个月的积分够不够还债。”
　　“！宿主你终于想通了要清分了吗？”系统喜不自禁，“算，马上算！”

　　因为是还没发生的事情，未知因素太多，运算结果波动范围很大，最少会有两万分左右，概率60%，最多会有五万分，概率只有5%，而顾陶白的积分缺口是四万多近五万，也就是说，他要靠拿下德古拉主演来填窟窿的话，风险很大。

　　更不用说顾陶白前几天刚得罪了文导，能不能拿下剧本都是问题。

　　系统犹豫地劝他：“宿主，这个方案风险系数太大了，你要不考虑一下我之前提的方案吧，跟周泽表白并公开，实现概率高达90%。”
　　“不可能，我拒绝，你要看上他了自己去，别老撺掇我。”

　　“为什么啊？你跟他公开，不要说区区四万多的负分，甚至可以再升一级，运气好的话连升两级也不是不可能，你不是很不喜欢惩罚机制吗？你现在系统级别是三级，连升两级后可以到五级，离最高级六级就差一步，很快就可以解脱了，这样不好吗？”

　　顾陶白回：“好，是很好，但这样做把人家的感情当什么东西了？”

　　“这重要吗？他跟你表白，对你那么耐心，显然是很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而你缺分，跟他在一起就可以保命，再说你也不像不喜欢他的样子，答应他并不委屈。你答应了，他肯定特别高兴，别说他不会知道背后这点积分的事，就算知道了大概率也不会跟你计较，两全其美的事情，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顾陶白躺在沙发上，“公开了对我是很好啊，对他呢？如日中天的时候公开恋情同时出柜？对象还是我？我是嫌他事业发展太好了吗？”

　　“你明明知道他不会介意这些。”

　　“他不会介意，我就可以脸大如盘了？”顾陶白一圈圈地拆着手上的纱布，“别人捧着一颗真心随我处置，我就当周扒皮了？”

　　“你又不会乱来，你只会对他好不是吗？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纠结出发点干什么呢？出发点不重要。”

　　“9620，你不懂人类的感情。”

　　“到底谁不懂？是你这种理想主义才奇葩。”系统反唇相讥，“我密切接触的宿主比你接触过的人多多了，出发点有几个好看的？人类不就那样吗？无利可图还谈感情的有几个？谈成了结果好了，谁关心当初这人出发点多恶心啊，日子过得别提多有滋有味了。”

　　“是啊，我就是奇葩，怎么了？”顾陶白说，“别人都做的事情就是对的吗？就等于我一定要有样学样，放弃自己的原则吗？”

　　系统上头了，非要跟顾陶白掰扯出个章法来，“你不乐意感情掺杂质，你怎么不想想周泽对你的感情有没有掺杂质？你猜你们两个要是角色互换，他会不会跟你一样拒绝性价比这么高的方案。”

　　“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顾陶白拿棉签给自己上药，被药水刺激得龇牙咧嘴，“就算他真的会这么对我，也不是我这么对他的理由，我要做的是对得起自己。”

　　系统有些意外。
　　它一直不明白主神为什么要对顾陶白格外优待。
　　顾陶白天生气运强是强，但也不是天底下独一份，上辈子的他勤奋上进，表现还有可圈可点之处，这辈子成天摆烂，跟个坏了的陀螺似的，拿鞭子抽几下都不一定肯动，就算动了也要叽叽歪歪大半天，很烦，很惹统嫌。
　　前几天还作了个大的，又把机遇推得远远的，又往死里作践自己，虽说事出有因，但谁看得上这种遇事要死要活的颓废鬼啊，系统都快放弃他了，毕竟人非要做烂泥，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它都搞不懂主神哪来那么大耐心，还特地跑来跟他聊天，给他答疑解惑。

　　可现在，系统忽然有点懂了。

　　这么多年的磋磨，顾陶白棱角早钝了，很多坚持他都懒得坚持了，他甚至不介意光明正大地烂给人看，但是在他那层烂皮烂肉里，还藏着一种很光亮的东西，那是顾陶白的劲，任凭风吹雨打，酷暑严寒，只要顾陶白还有一口气在，这股劲就不会散。

　　人言、苦痛、现实、理智跟这股劲都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它们可以将其笼罩在阴影之下，却无法真正触及它。
　　唯一能将之化为虚无的，是死亡。

　　任何一个懂得欣赏美的人，都不会希望这珍珠一般的艺术品被死亡吞没。

　　系统态度温和下来，主动帮顾陶白屏蔽了痛觉，“那你是下定决心选德古拉这个方案了？概率太小了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赌命？要不，我们一边争取德古拉的剧本，一边让周泽帮你造势，不用公开，也不用表白，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和造势。”

　　“杀鸡哪用得上牛刀，造势用不着他。”顾陶白说。

　　他登录官方账号，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条宣言：
　　@文昌彦@德古拉筹备组文导好，筹备组的各位老师好，我会是德古拉的最佳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