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莫名误会 ...
-
清粥小菜，摆在精雕细琢的梨木圆桌上，邢如玉坐着好奇地看沈醉。细嚼慢咽的样子看着有些不大习惯，想当初在暗卫中训练时都是狼吞虎咽赶时间，哪有心思多想别的。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沈醉觉察异样，抬头一看竟觉得有些不自在。虽说习惯了被人看着吃东西，但如此琢磨的眼神还是难得碰上，似乎是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邢如玉笑着摇了摇头，拿勺子在半碗粥里搅拌，笑道：“以前在暗卫的时候，吃东西都和饿了几天似的，现在看你这么曼斯条理，觉得很不对味。”
“这种无聊的事情有什么好琢磨的？有心情还不如多想想，该怎么把咱们的账目做得真一点。”沈醉才吃了几口便觉得有些撑，放了筷子看邢如玉若有所思。
楚临突然之间将寿莫庄放手交给他，原因必定不像他说得那般简单。最近朝廷查商铺极严，寿莫庄被盯得特别厉害。寿莫庄做的多是私盐、兵械等违律之事，走了一点消息就得摔一个大跟头。而楚临是朝中重臣，若被查到牵涉违律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醉猜他这么做，是暂时撇清与寿莫庄的关系。若时运不济庄子被查抄，楚临损失的不过是一笔钱财。但若运气好能够免难，楚临则能够回头再收寿莫庄，这般便没有什么风险。不过这计谋能成的前提，便是沈醉能老老实实听他的话，他要拿会庄子便立刻拱手相让。
“账目的事，前几日杨叔已经全部做好。不过账目虽能暂时以假乱真蒙混过去，若查的人一心和我们过不去，还是能够看出些破绽来的。”邢如玉搭了勺子，起身到墙边柜子中取出几本厚薄不一的册子，放在沈醉面前摇头不安。
沈醉随手拿过一本看了几眼，大约明白做得如何便放下了，将几本一起收拾好包了起来，对邢如玉道：“所以，还得想法子打点朝中拍下来查的官员。杨叔做了这些帐已是辛苦，打点的事不能再让他操心。”
“几个办事的我已见过，送了些金银倒是没多话。只是那钦差有些不大好办，递了几次贴都不肯见我，送去的东西也都退了回来。”邢如玉大约说了境况，对那个不给面子的家伙有些恼火。
沈醉想了想，只道：“若真是不贪钱财的清官倒是好办，寿莫庄没有显露什么来路不明的资财不会刻意细查，这些账册足以应付。怕就怕他是胃口太大，嫌我们送的东西太少才一直不收，为的是狮子开口大敲一笔，到时候若是纠缠起来只怕要出事。”
“只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总有应对的法子。但现在我们连人都见不着，根本不知道是哪路货色，这才最麻烦。”邢如玉再次摇头，想着加做几次的名帖就心情不好。
沈醉看他，不禁笑道：“既然给他面子求见不理，倒不如找个时间偷偷摸进他府里瞅瞅。有的时候偷看得到的，比当面说话还要真实。”
“倒是没想到。”邢如玉干笑一声，按着腰靠在桌上发呆。有些事很简单，凭他智商不可能想不到，但偏偏在节骨眼上却总能溜神，若无提点只能钻进死胡同。也就是这种时候，他才明白当初做庄主的为什么是沈醉而不是他。
沈醉笑而不语，命人将一桌子盘碟收拾了，自己依着窗口看天色。邢如玉呆了一会儿，看向沈醉笑道：“若是要等天黑再去驿馆，你这么站着可要累死你了。”
“谁说要等天黑？去看人家睡觉有什么意思？邢大总管不会是信不过自己的功夫，不敢再白天潜入驿馆吧？”沈醉关了窗子，眉眼弯弯笑得开心。
邢如玉暗地里哼了声不再多言，等扫洒下人收拾干净退出了屋子，与沈醉一起换身暗色衣衫往驿馆去。驿馆离他们不远，只一会儿便到了，只是这日看守的兵马特别多，且不是寻常时候的衙役。
两列铁甲荷枪的士兵立在驿馆大门外，几棵枣树上拴着难得一见的骏马。沈醉与邢如玉均是皱了眉头，互相看一眼后退到了长街拐角处。
“那钦差不过是户部员外郎，怎么会有这么多守备军在这？”邢如玉细想，前几次来戒备似乎并没有如此严密，驿站门外虽有人守卫，却也只是州府衙门派过来的几个衙役。
沈醉再往那边仔细看了看，思忖道：“该是又来了什么人，钦差不该是员外郎的品阶。等会儿进去一看就能明白，不过得小心些。”
邢如玉点头，与沈醉一道猫着腰顺墙到了驿馆侧边。侧墙不过三四丈高，且没有守卫看着，两人翻身便过了墙，轻巧地进入院子。
落脚处是块草地，稀稀拉拉还种着几棵树，远处有人来回走着却也不容易发现这边动静。邢如玉跟着沈醉走，走了几步便看见影壁处身着五品官袍的文官在和一银甲武将应酬，那文官神态竟是万分恭谨。
邢如玉只看了一眼，呼吸便有些急了，沈醉往前走了几步也没跟上。沈醉一心在那两人身上，虽能觉察邢如玉的异样却也没有多花心思，反而是往那边靠了靠，仔细听他们说话。
听了几句，那武将便虚应了几句着急着离开。沈醉大约知道那武将为的是私事，而文官却是有求于他，倒是与朝廷彻查不法商贩之事无关，便想招呼邢如玉继续查探，只是一回头却不见了邢如玉人影。
沈醉一奇，但想了那武将所说之事，倒也明白了几分。邢如玉必定是不远冒与那武将碰面的危险，暂时先躲了开，甚至有可能自己先回了住地。沈醉知他无事，干脆便自己一个人四处走走，但却没有那所谓钦差的影子。
驿馆中只是寻常运作，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人或事物，沈醉不想多逗留便也循着原路回去。回到住处本是想去告诉邢如玉结果，却一进院门便瞧见厅内乱得不成样子。
邢如玉面色铁青坐在当中，几案上的两只水杯和一个果盘被他扫到了地上，茶水横泄、水果滚了一地。屋内伺候的丫鬟被吓得退出了门外，偷偷望里瞧几眼却谁都不敢进去。
沈醉上前几步，命两个丫鬟退下，自己关了门进去。一地的污浊让他有些无奈，邢如玉的模样更是糟糕，但他还是微微笑着，好生气地放软了声问：“怎么了，怎么拿些盘子茶水发火？”
“不拿这些死物发火，难道要拿你这个活人发泄？”邢如玉阴沉地抬起头，眼中冲满了血丝。
沈醉被他吼得一愣，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招惹了他，但看他正在气头上还是温言道：“撒气发火总得有个理由，若真是我做了什么让你恼了，你只管冲我来。”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邢如玉愤然站起，一掌拍在木几上将它震得粉碎。
沈醉看得心惊，不明所以地有些发怔。邢如玉狠狠瞪他一眼，甩袖便要往外面走。沈醉回过神赶紧拉住他，有些着急道：“哥，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你别走，说清楚好吗？什么事做错了，我改。”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邢如玉低吼着猛抽出袖子，且将沈醉往外一带摔了出去。
沈醉退了几步才站住，愣愣看着他。邢如玉狠狠摔门而走，一扇木门晃动几下半开半合。沈醉一直楞在原地，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昨日里还好好的，今天不过出去一趟就翻脸不认人，也不知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至于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莫名误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