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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竹林·轻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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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温明示意,但同嫣然一块的几位女修都没有再走。
嫣然看着前头的‘路’,明明就没有路啊?她们分明走到了一处死胡同。
此时却从后方走上了一位修士,他大胆地往前走去,还没走两步便消失在了原处,似乎是被传送去了什么地方。
有人打样,弟子们于是都三三两两地往前走,只有嫣然还留在原地。
温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师妹莫怕,你的剑就在前面等你。”
女孩点点头,紧接着也消失在传送阵中。
*
她一路往前走,越走越冷,自二十年前那次幻境后,这是嫣然第三次看见雪原。
她这辈子,前两次见到雪,都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回忆。
女孩于是有点怕了,她有点怕,也许不会有剑看上自己。
嫣然的天资其实很好,虽然有些贪玩,但早在好几年前就筑基圆满了。
不过,却直到最近才迎来了自己的金丹雷劫。
谢如评价说,嫣然的心性不过关。
修道,不仅是修为的提升,更是心性的升华。
嫣然的心性,从她能被云巅试炼的幻境轻易困住就能可见一般。
谢如说嫣然,纠葛太多、思绪纷繁、修道不诚,要小心入魔。
女孩觉得可气,她这样一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怎么就要入魔了?
不过谢如嘴上虽然不饶人,但私底下还是给嫣然炼了不少清心净体的丹药。
就这样,因着有谢如师叔的丹药加成,再加上自身刻苦修炼,嫣然终于赶在四十岁之前迎来了自己的金丹雷劫。
不过现在想来,如果没有谢如那番话,指不定嫣然还能早些突破。
比如隔壁萧衍,艺高人胆大,三年金丹、十年元婴,现在嫣然见了都得尊称道君呢。
但想当初,全宗门最可能入魔的是他才对!
嫣然觉得,自己如此高龄才只有金丹修为,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谢如吓的!
她叹着气,一路往前走,用心感受着周围的灵力。
嫣然走了很久也没没有看到一把剑,她有点怀疑可能是自己太没用了,这才没有剑看上她。
女孩心想,如果她和萧衍似的早早突破了元婴,应该就会有好剑选她当主人吧。
她看着前头茫茫的白雪,忽然有点不想走了,她很怕,怕走着走着就看到温明,对方就会很是奇怪地看着她,“呀?师妹,你怎么没有拿到剑啊?”
新晋弟子入云澜的剑阁选剑时,也有些是空手而归的,无外乎也被嘲笑了一遭。
嫣然知道这点嘲笑没什么,大家没什么恶意,只是开开玩笑。
再说没有被剑选上也还有别的法子,不一定就要用剑冢里的剑……
但是……但是……
女孩想起了师父,她终于还是继续走了下去。
嫣然走着走着,看到冰层下有一把剑,这剑通体玉润无暇,宛如是水做的。
她心里一动,感受到了宝剑发出的微微的铮鸣,她心里有个声音,这就是她的剑了!
不过……这碍事的冰层,她要怎么拿出来呢?
拿火烧、拿剑砍,无济于事。
这冰面非常之厚,不管是蛮力还是灵力都没用。
女孩盯着冰面下的玉剑,闭上了眼睛,嫣然心想,如果这里是幻境的话,那想必是这把剑对她的考验。
将眼睛闭上,周围的幻境便不如眼了。
嫣然听到了风啸、雪飘、冰凝还有水流。
水,是流动的……
风,是流动的……
有什么能困住它们吗?答案是没有。
想明白这一切后,女孩睁开了眼睛。
水下的剑此刻出现在了半空,少女轻轻念出了它的名字,“璧洛。”
名字是主人和剑之间最初的牵绊,也是最牢的牵绊。
玉剑缓缓落尽女孩的手心,嫣然十分开心,原来是会有剑选中她的。
不管是剑阁还是剑冢,选剑都应该倒过来解释——剑选。
名剑有灵,向来是名剑择主,并非主择剑。
嫣然看她的剑,剑柄处光滑无暇,花纹如波浪流动一般婉转,而剑身则如透玉做的一般,纯净而且透明,毫无疑问,剑非凡品。
这剑与她心灵相通,嫣然只是一个念头,玉剑就自动变成了一支透明的耳环挂在她的耳廓上。
女孩开心地往回走,天玄还真是热情好客呀!
温明远远地看着女孩脸上扬着一个满意的笑容,又见她耳上不俗的饰品后露出了会心的一笑,“恭喜师妹。”
回天苍峰便不需要温明带路了,嫣然御剑远去时偶然回头一瞥,只见修士们或兴高采烈、或垂头懊恼。
她忽然觉得有些欣慰,欢喜和愁相伴,这就是大道,也是人生。
女孩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她虽然拿到了剑,但就在这一刻又觉得,就算无所得又如何呢?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反复懊恼的。
*
既然拿到了剑,那也是时候道谢走人,只是她将殿内殿外全都翻了一遍仍是没有找着元竹尊者。
得了这么大一个好处却没有当面道谢实在是失礼,再说他和师父……
女人的直觉告诉嫣然,元竹尊者和她师父必是有点什么。
近年来青衣的病似乎越来越重了,青衣越来越少亲自演示剑法。
青衣不是懒,而是没精神,也打不起精神。
如果可以,嫣然想问问元竹尊者,他和师父之间究竟有什么。
不过因着一直没有见到人,嫣然也无处质问。
另外,温明有时候会来天苍峰看她,问些收徒、拜师之事,
嫣然起先还能糊弄,但到后面,温明问得越来越细致,她惊觉再说下去就要暴露了,
因此,女孩连夜收拾物品,在一个大清早离开了天玄宗。
*
嫣然离开很久后,元竹尊者难得回了一次天苍峰。
他进入侧殿时,在空室中嗅到了一丝香甜的气息。
男人从角落里捡到了一个糖果,他看着那颗糖果,忽然想起一个人也这么说过,“糖果。”
是谁呢……
他几乎要忘记了。
元竹闭上眼睛,一点点地从记忆深处搜寻,他失去了很多记忆,或者说抛却了很多记忆。
“那我们说好了,你现在可欠我一把剑!”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他身上剑气瞬间变得庞杂而且凌乱,后山的一众竹子也随之摇曳。
这后山的绿竹其实是他剑意的化身,他如何、竹子遍如何。
无风而动,无花而枯,短短几日,后山的竹林生而复死,最终新长成的竹子变得更加粗壮而且强悍。
元竹起身,离开了侧殿,他终于还是没有想起那段记忆。
而竹子们则挺直了立在原地,不再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