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美式和凉白开》没想好叫什么

18、第十八章 上手

　　晚饭过后大家基本都在各自休息，陈戈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发呆。

　　他在想什么呢？都半小时了。魏以宁悄悄摸过去探头探脑。
　　潮汐表？

　　魏以宁伸手在陈戈面前晃晃，陈戈回过神，还没问她，倒是魏以宁先开了口。
　　“在想什么呢？我看你都发呆好久了。”
　　“在想晚上要不要拍摄。”
　　“原定是在树上的夜景是吧？”

　　“嗯，本来咱们定好今晚只需要拍一套就行，下午...”陈戈说到这，顿了一下，“小屿海多山的地形使然，会削弱浪潮，而且礁石那个位置算处在比较边缘了，过来的浪高应该不超过两米，但...”
　　陈戈没把话说完，魏以宁也明白了，他还是为安全问题担心。

　　陈戈不想把话题说沉重，就故意换了轻松的语调逗魏以宁：“男人保护女人是很自然的举动，但女人是否愿意让这个男人来保护自己，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她对这个人的某种情感程度。”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戏谑地说：“不知道以宁愿不愿意让我来保护你呢？”

　　魏以宁没接这话茬，反问他：“涨潮的夜景应该很漂亮吧？”
　　“那当然，涨潮和小海浪完全不一样。”陈戈有一答一，“小屿海这边浪潮低，如果是更高的浪潮，扑面而来的时候，绝对是震撼人心。面对它，会让人切身体会到，大自然的恢弘和人类的渺小，对比下强烈的反差感。”

　　陈戈滔滔不绝地给魏以宁描绘场景，完全没发现魏以宁正盯着自己看。
　　刚刚陈戈手机上显示的夜间涨潮峰值在九点半，浪高三米。现在才七点，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和拍摄，顺利的话，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于是魏以宁凑到陈戈面前，也故意学着他压低声音，“那陈导可要好好保护我。”
　　“什...什么？”陈戈干咳了几声，不自然地转移开视线。
　　魏以宁笑眯眯地跑了：“女主角要去换衣服啦，等会叫你做发型。”

　　这怎么，撩完就跑！
　　跟谁学的！

　　失态的某人气急败坏地扫描周围，刚巧看见李炳豪，立马叫住他：“小豪！郭哥呢？走走走，找你们商量事呢，刚人哪去了找半天。”
　　路过打水的李炳豪满头问号：啊？

　　处于安全和经验考虑，今晚打算精简人员，速战速决，所以只有陈戈、魏以宁、郭旗和李炳豪。本来周舟她们不放心魏以宁的安全也是要去的，但船承重有限，再加上器材的重量，而且考虑到女生的体重太轻以及没有相关经验，还是好劝歹劝地劝住了。

　　郭旗和李炳豪先出发去搭临时高台，陈戈需要拍近景，晚上单靠月光明亮度可能不够，还是要打光。本来树上的戏份最好是一次性拍完，但魏以宁作为新人，段时间情绪不一定能很好地快速转化，而且树的场景变化搭建也很耗时。所以综合起来，还是目前这样拍摄比较好。

　　依照服装和情景，陈戈在梁寻月的配饰箱里东挑西拣了好一会，拿星星链条给魏以宁做了个半编发的造型，还插了两三颗小珍珠进去。他特地选了很小的星星，和细链条钩扣上，再把发丝扯蓬松些，遮挡住部分链条。
　　后来左看右看就是感觉少点什么，又陶腾了一番，给魏以宁加了个额饰。

　　“完美！”陈戈搞完定型，拍了张后面的照片给魏以宁看。
　　“可以啊陈导，技术不错。”魏以宁看看照片，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被自己美到。”
　　“那就请吧，我的女主角。”
　　然后女主角就踩着拖鞋，手拿高跟，豪迈地跟着导演出发了。

　　他两前脚刚上船，后脚梁寻月三人就偷摸拿出，从房东忘在犄角旮旯里的，翻出来的望远镜，开启远程瞭望。
　　她们三个虽然看好魏以宁和陈戈，但作为娘家人，首要肯定是魏以宁的安全。
　　而作为婆家人的秦早早悠悠闲闲地撕开一包零食，无比放心地甩手看剧去了。

　　礁石点。
　　有灯光照亮，魏以宁顺利地上树坐好，高跟鞋也照旧用绳子吊了上来穿好。李炳豪收好梯子在礁石上候场，远方潮水已经在浪潮涌动，有风轻轻吹动着魏以宁的发丝，陈戈上高台右侧，手机亮屏，八点十五，时间充裕。
　　“郭哥，怎么样？”
　　郭旗在高台左边调整打光板：“今晚月光亮，你看看这样行不？”
　　“我还不相信你吗，”陈戈开机，“啧，郭哥就是郭哥，技术没话说。”
　　“少拍马屁。”

　　一切准备就绪，陈戈冲魏以宁喊话：“以宁，准备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开机。”
　　两个人离得并不远，魏以宁自己坐在树上倒是稳当，但看陈戈和郭旗一人一侧，倒是有点担心他们的安全。
　　“准备好了，不过你们这样安全吗？”
　　“你放心，安全的。”陈戈回她，“那我就打板了。”

　　陈戈用嘴代替打板：《海妖》冬季，夜间场景，一镜一次。

　　镜头对焦在海妖顺着海风飘的发丝。月光的照拂下，海妖背后海藻般乌黑卷曲的长发间，除了头发本身的光泽度，还有点点星光在闪烁。镜头慢慢前移，是海妖的侧脸。精致的星星额饰，光洁的皮肤，细弯眉，卷翘的长睫毛，闪烁着光芒的耳环，莹润的红唇。

　　她在看什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今夜海妖穿的是褶裥袖黑色长裙，裙上缀满了亮片和碎钻，月光和星光相衬，海风牵动垂下的裙摆，每一秒都是不同的亮色，脚上高跟鞋的黑色面底上，也贴满了细闪。

　　此刻她在树上，像极了一颗遗落人间的星星，在遥望自己的家乡。

　　镜头逐渐移向海妖的正脸。明月高悬，她面上光亮柔和，眼里倒映着的海面，却像盛满了点点星光，顺着她笑眼盈盈的弧度，仿佛要倾泻出来。
　　跟着海妖的视线，镜头缓缓转到前方，看到了涨潮的海面。
　　海浪滚滚而来，翻出白色的浪花，一层层推进，堆高，前仆后继。夜幕下的海面显现出黑色，但并不沉闷，海妖看的高兴，手臂高高扬起，恍若在跟浪潮打招呼。手上佩戴的银手镯相碰，浑厚的海浪冲击声，和着叮当脆响，煞是好听。

　　陈戈拍着拍着，也跟着入迷，感觉自己真的窥探到了神明，沉迷其中，不愿错过一丝美景。
　　而魏以宁好久没听到陈戈喊咔，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后来也是真的被涨潮的美景所俘获，无暇再想其他。看到有些浪花迅猛而来甚至还会惊呼出声，人为想象出来的景色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的不可同日而语，简直就是一场视听盛宴。
　　而她眼里的真情流露也被陈戈无一例外地抓进了镜头里。

　　直到魏以宁突然想起陈戈他们也在旁边，想让他们也看看，一个扭头刚想开口，猛然看见摄像机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拍摄的。但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她想让人来看潮水的欣喜感也淋漓尽致地呈现在镜头里，完完整整地被录像了下来。

　　魏以宁回过神来想说抱歉，就听见陈戈笑着喊咔，她忙紧张地解释：“我忘记了，不要看镜头，刚刚看入迷了，要不再来一...”
　　“没有，恰恰相反，表现得非常好，这个镜头很稳。”陈戈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转过头那下简直是意外之喜。”
　　“那就好。”魏以宁让陈戈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我们会先拆了高台，然后把梯子绳子这些都带走，我们三个暂时退出这片海域，就剩你一个。”陈戈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扔下你。只是要拍大全景，有人工痕迹会很违和，放心，会回来接你的。”
　　“那我要做什么？”
　　“你专心看海就行，不用刻意表演什么，刚刚那个状态就很好。”
　　“大全景不需要你在上面拍吗？”
　　“不需要，用这个。”陈戈指指船里的无人机，“拍完全景带你玩玩。”
　　“好啊好啊。”

　　等陈戈也下来后，郭旗和李炳豪麻溜地开拆，陈戈就先调试一下无人机。李炳豪先行一步，带着大部分器材划船回岸边，郭旗等陈戈调试好，带着他划船回去。

　　“好了，你可以试试对它挥挥手。”
　　“这个？”魏以宁平时也接触不到无人机，看着眼前那个嗡嗡飞的小玩意，有一丝好奇又有一丝怀疑。
　　“试试呗。”陈戈在树下喊她。
　　魏以宁简单地动了动手，问陈戈可以吗？树下传来陈戈的解答：“可以，不要紧张，主要是拍海面全景。”
　　“要不这样，什么时候开拍我就不告诉你了，等结束了我再过来接你。”
　　“行吧。”

　　陈戈躲在岸边的树下阴影处，控制着无人机，前行，后退，环绕。
　　前方传来的画面里，魏以宁和海景无比融合，树上的“星星”在回应远方的海浪。后来她有些累了，靠在树枝上，也懒得挥手了，就无声地看着潮水，只有头发在飘扬，偶尔缠绕在枝梢头上，又被解开。

　　陈戈本想到此为止，但又不自觉地再多拍一会。他总觉得这时候的魏以宁背影里，透出来一种淡淡的孤独感。

　　偌大的天地间，只有海妖孤零零的在那，无处分享喜悦，也无人可解忧愁。

　　陈戈回去接魏以宁，用手电照亮梯子，方便她看清，每下一步都要让魏以宁回应他是不是踩稳了，像个复读机似的。
　　“拍的怎么样？”坐上船后，魏以宁兴致勃勃地表示想看画面。
　　陈戈解锁手机给她，先划船赶紧回去，这小船可经不起一个浪头拍过来。

　　娘家三人正采用轮班制瞭望陈戈和魏以宁的情况，刚好轮到梁寻月，她看魏以宁坐上船了，赶紧把另外两个叫过来。
　　“结束了，结束了，宁宁要回来了。”
　　“安全就好，那我继续躺下了。”
　　“我面膜刚敷上呢，就不过来看了，没事最好，咱也结束了。”
　　“哎呀，过来看，宁宁还拉着陈戈衣服呢。”
　　“什么！”
　　“快让我看看！啊！我的面膜！”

　　望远镜里，陈戈在前面飞快地划船，隐约能看见魏以宁猫在人后面，一只手拉住陈戈的衣角，好像在低头看手机。
　　“咱们宁宁拽人衣角干什么？”
　　“不拽他衣角，这海面起浪的，难不成她还要拦腰抱住陈戈啊？一看这情况就没发生啥，不如说她还是更专心玩手机。”
　　“爱卿说的有理。”

　　三人一言一语间，陈戈已经带着魏以宁上岸了。
　　眼看着陈戈固定好船，把船里的高跟鞋和之前拍完停在边上的无人机拿过来，魏以宁还坐在沙滩上看手机。
　　“回去了。”陈戈伸手要拉魏以宁起来。
　　魏以宁看着他手里的无人机有点眼馋，思来想去，说：“我想玩无人机，可不可以？”
　　陈戈看着眼巴巴的魏以宁，发现根本就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他看了一下还有电，把高跟鞋往旁边一放，坐在魏以宁的边上开始给她讲怎么操作。

　　这点距离，后房里的三人已经不需要借助望远镜了，但听不见说话声。只能看着陈戈坐到魏以宁旁边，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什么，急得她们抓心挠肝的。
　　“诶，不是有手机嘛，管他们说什么，回来再问宁宁就行。这氛围感不值得来点视频和图片嘛~”
　　“有道理！我录视频。”
　　“我来拍照！”

　　这边已经架好两台设备，而陈戈和魏以宁浑然不觉，沉浸在教学氛围里。
　　“这样就往左，往右，要是想转着圈拍，就...”
　　魏以宁一边操作一边顾着画面，一时显得手忙脚乱，陈戈很自然地上手帮她调整，而这一举动，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到突兀。

　　“上手了！上手了！上手了！”
　　“我的cp是真的！”
　　“早早，早早，快过来看。”

　　稍微熟练了后，魏以宁就不慌乱了，还能简单操控起无人机，不禁油然而生了一点小骄傲。
　　她才瞄了陈戈一眼，还没说话，陈戈就很是上道地大夸特夸了一顿，那用词，陈戈会说魏以宁还不好意思听了都。见陈戈还是滔滔不绝，魏以宁只好去捂嘴，两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啧啧，这是干什么？拍偶像剧？”秦早早刚来就看到这画面，感觉单身的自己备受打击，愤愤多吃了几口薯片。

　　等两人回去后，被四位女生用八卦的眼神从头到脚洗礼了一遍，顶着她们炙热的目光，一个赶紧溜去洗澡，一个也忙说要回去导片。
　　几位娘家人婆家人对视一眼，集体表示：啧啧啧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