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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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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被安排在重危病房,虽然命救回来了,但各项生命体征极不稳定,还是有很大风险。
他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把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全部在脑中过了一遍,停在了如今。
梦里他又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家,推开门闻见了炖汤的香气,岑文今从厨房走出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煜回来啦,快进来,文姨炖了玉米排骨汤。”
岑眠从楼上下来,看见愣在原地的沈煜,坏笑着拿手肘拐了他一下:“嘿,傻了?好好一孩子不能吧哈哈。”
这顿饭吃得像往常一样,岑文今一直在不停给他夹菜,总是问他在学校适应吗,上学辛不辛苦。
沈煜嚼着嘴里的饭,眼眶不自觉湿了,吞咽的时候喉咙发紧。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他害怕这样的话梦会碎,而他现在不想要回去。
他止不住的想如果他醒来,面对的可能是空无一人的病房,还有岑眠面无表情的脸,眼神冷的像没有温度的无机质,那感觉没有实质,却令人如芒在背,像寒冬腊月里跌进冰窖。
车祸最后一瞬间的画面又开始在眼前放映,火光乍现的那一刻,沈煜从未感觉离死亡如此近过,他先是条件反射般的恐惧起来,但转瞬间又放松下来了,心里平静地想:“原来被炸死是这种感觉吗?”
可他到底没能继续平静下去,因为有个身影突然挡在了他身前,把眼前的火光遮得严严实实,把他和死亡分隔开来。
岑文今微笑着抱紧他:“小煜不怕,没事。” 面前是一派平和,背后却早已血肉模糊。沈煜就是在那母亲哄睡般的话语里逐渐失去意识,晕过去的。
梦里的家还是那样美满温馨,现实是那样冰冷残忍,逃避有什么不好,自欺欺人又有什么不好。不醒来,不面对,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带着这些假象幸福的死去。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吃完饭后打算上楼,但岑文今突然拦住了他,微笑着蹲了下来,轻声道:“小煜,这里不是你的家。”
沈煜听后当场愣在了原地
“听话,别睡了。”
她将手掌附在沈煜额头上,轻轻推了一下,沈煜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消失,化作无数明亮的光点,白得晃眼,他在那片白茫茫的光里听见了最后一句
“回去吧,你哥需要你。”
沈煜身体颤了一下,缓缓掀开了眼皮,闯入眼帘的首先是医院的白炽灯,还有雪白的天花板。他移动着视线,在看到床边趴着睡着的那个人的时候他闭了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了下去,埋进枕头里。
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希望看到那个人在这,还是希望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