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载》1O62

365、风师妹，远大哥

　　第二天醒来，撑起身，摸着枕头旁的眼镜戴上，准备洗漱，身旁一坨扭成麻花的抽纸进入我的视野。我朝着顶灯方向望去，干净如初。看来蚊香不仅对蚊子有效，对这小虫效果也不错。床脚处的蚊香，一半灰烬，一半残余。书桌、茶几、书本，是虫子的尸体。

　　难怪之后，房间时不时产生陨落的声音。为了防止虫子偷偷溜进耳朵——每每想起那个医生从孩子耳朵里夹出蟑螂的新闻，我都瑟瑟发颤——我用纸巾塞住耳朵。

　　我把脸盆放到洗水池内接水，左手的不适感再度传来。往事的痕迹随之展开。

　　“哥哥，你别啊，速度很快的！”雨陀在一旁劝道。

　　“没事的，应该可以。”我自信满满。这种自信源于他人都是摔过几跤才学会滑滑板，而我，一次也没有。

　　事后，玉兰姑姑一边忧心我的伤势，一边咬牙朝表弟骂道：“你这活祖宗！喊你莫去那陡坡上滑你要去！”

　　“我跟哥哥说了，他自己要滑的。”雨陀努力争辩。

　　“你还强口！你不带哥哥去会这样吗？”

　　表弟没法再辩解。而我自始至终没替他说过一句话。或许，当时我在想，表弟经常挨骂，再挨一句也没什么。而我一直是长辈心中的乖孩子，若我说出来，他们必定对我有所改观，责任也将落到我头上来。

　　我并不知道那晚玉兰姑姑家里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但，肯定免不了两个人的轮番责备。

　　每每回忆于此，我想，要是当初辩白一句就好了。

　　取来脸帕，浸了水，擦了擦脸。脑海中浮现出书中的画面。阿米尔问哈桑：“如果我让你吃泥巴，你会吃吗？”哈桑认真答：“我会的。”阿米尔说：“我不信。”哈桑道：“真的，只要是你说。”然而，此时哈桑问：“少爷，你会让我吃吗？”阿米尔看了看他的眼神，既熟悉，又陌生，而那陌生的一面迅速从脸上消失。

　　我想起那个夜晚。远和我站在楼道，他大概被逼得口不择言，道：“那我现在让你跳楼你跳吗？”我回道：“如果你让我跳，我就跳。”见他一言不发，我问：“你要我跳吗？”

　　画面一闪，是风师妹、远大哥、田哥我们四人一起的画面。我开玩笑道：“你如果真的想感谢我们，就写篇五百字作文吧。”风又惊又笑道：“卧槽，阿顾你真是——”我故意问：“真是什么？不知道用什么词了吧？让你平时多看看书。”风见说不过我，只好求助田哥：“师兄，你看阿顾好过分，帮我打他。”这时田哥总表现出一副东北男人独有的豪爽气质：“师妹，阿顾在跟你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她见东边不亮，又去找西边：“远大哥，帮我教训阿顾。”她的语气从略带撒娇，转换成家中长姐的姿态。远看了看风，又看了看我，我朝他诡笑，眼里一副吃定的模样，而内心深处却希望情节能脱离我的预料。然而，远大哥还是机智地从这场纷争中抽出身去。

　　次日一早，群里赫然是风的五百字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