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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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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沫子的疑惑,崔南客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事实上,对于张倦恋的迷之操作,她自己也有同样的疑惑。
张倦恋搅黄过她很多工作,跟先前的那些不堪回想的闹剧比起来,这一次她其实还不算太过份。虽然,哪怕她认知里的不太过份,在别人看起来,已是难以理解。
南客苦笑一声,转身又去收拾吧台。
何沫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抢过了南客手里的抹布,扔在了一旁:“南客,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人家都把你辞退了,你还这么勤快干嘛,你就歇歇吧,你以为你做得好,李水水就会看到你的好啊,她那人心思多,不会感恩的。”
生活中,有李水水那样的人,表面温和但是一肚子的弯弯肠子,说话喜欢绕来绕去,心里装不下别人。但,也不乏何沫子这样的人,凡事拎不太清,头脑也不太好用,但是心里装的都是别人。
两者相比,她喜欢何沫子这样的人。
不过,能理解李水水。
反正,山长水远,指不定就后会无期,都没什么好计较的。
何沫子气不过来,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去仓库里面了。
南客擦拭完了吧台,店里没有客人,她坐在吧台边上发呆,目光斜散之间,就看到张倦恋顶着一头乱轰轰的头发,走了进来。
南客了解张倦恋。
她能把自己原本正常的生活作得一地鸡毛,也有把所有与她相关的人的生活折腾得一塌糊涂,她做这些损人不利已的事,不需要理由,她就是喜欢。
南客转身吩咐旁边收银的店员替自己打了张小票,递给了张倦恋:“给你买了杯咖啡,小票拿好,咖啡等会就走,拿了快走。”
“不用!”张倦恋拒绝道,转身叉腰指手地吩咐着别的店员:“低糖酸奶草莓蛋糕、豆沙松糕、爆浆芒果雪媚娘。”
她给自己点了几份精美的甜品蛋糕,随后又很洋气地给点了两杯店里最贵的猫屎咖啡,有些挑衅地看着崔南客。
收银员有些迟疑地看向南客。
南客点了点头:她会买单。
如果,只是出点钱,她认了。
咖啡刚一上桌,张倦恋下一秒就开始了她的表演,当着吧台小妹的面,把手指伸进了咖啡里搅拌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随即就开始喊肚子疼。
她捂着肚子哀嚎,眉眼都痛得挤到一块:“你们的咖啡有问题,我喝了肚子疼,哎哟,痛死我了。”
吧台小妹被吓住了,慌乱地拿了一袋咖啡豆出来,争辩道:“我们的咖啡豆都是原装进口的,经过国家检测的,有质量保证,不可能有问题。”
“咖啡没有问题,那就是你们的卫生问题,你们卫生不达标,操作不规范,要不就是煮咖啡的机子很久没洗了,被细菌感染了,总之,你们的问题,别想抵赖。”
张倦恋说完,把另一杯咖啡就砸在了地上。
这下南客总算明白了,张倦恋为什么会点两杯咖啡了,一杯用来喝,另一杯大概就是用来闹事的吧。
黑色的咖啡液顺着白色的瓷器碎片,分开四散,店里的其它客人,胆大地被吓得站了起来,胆小的往咖啡店门跑了过去。
何沫子从屋内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出面制止了要打电话找老板娘的店员,拦在了崔南客面前。崔南客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付钱!”她走到张倦恋面前,冷眼看着张倦恋,说道。
话音未落,张倦恋抬手就把另一杯咖啡泼在了崔南客的脸上。
这,简直是有仇。
何沫子惊叫出声:“你干什么?”
只有南客,一脸的平静,站在一旁像个陌生人一样静静地看着张倦恋,看着她朝自己泼完了咖啡,然后又一样一样地把搁置在柜台上的甜品蛋糕,砸向了地上,每砸一样都要眼刻意地恶狠狠地带着挑衅地看一眼崔南客。
南客神情淡漠得像是个局外人。
“怎么回事?”老板娘从外面冲了过来,挡在了两人面前:“我报警了。”
“报警?”张倦恋笑:“警察能管得了我打自家的女儿吗?”
老板娘看了一眼崔南客,没有吭声,对着张倦恋厉声说道:“你打女儿,我管不着,但是你砸坏了我店里的东西,赶走了我的客人,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说完,瞪了一眼崔南客:“自己处理好,”转身走到了收银台后面,一屁股坐了下来,等着崔南客处理。
张倦恋砸得更起劲了,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把最后一份奶油蛋糕砸向了地上,蛋糕碎了,奶油溅了一地。她突然就笑了:“还躲我吗?”
她看着崔南客:“你躲到哪里,我都有办法把你找出来。”
她说到做到,一脸凶横。
对自己的女儿凶横。
南客淡漠着一张脸,已然麻木了。
张倦恋就是个疯子,阻止的结局只会变本加利,还不如就这样,让她一个人演完所有的独角戏。
“又不说话?”张倦恋好像特别生气崔南客的这个反应,尖叫起声:“每次都这样,像个死人,怎么啊,看到我不开心了?不开心你就去死啊。”
她口不择言:“养活你这么大,问你拿点钱都拿不到,你说你上什么班?上班赚的钱不养父母,你拿来干嘛了?养野男人了?”
她转身朝着店里的人大声叫嚣:“我跟你们说,我是她妈,她在里面这里打工,赚的钱你们应该交给我,你们不给也行,不给我就每天过来免费地吃,免费地喝,让她来结账。”
说了半天,见没人理自己,转身就来推崔南客:“都是你这个坏胚子惹的。”
“你对自己的母亲也见死不救是吧?养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张倦恋开始下了狠手地掐人,何沫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拦在了崔南客前面:“你太过份了!”
张倦恋发起疯来,没轻没重,伸手就要往何沫子身上招呼,南客眼疾手快,推开了她。
得不到崔南客的任何回应,张倦恋突然就跟发了疯,猛地扑身上前,把崔南客推倒在了地上。
南客的头,撞到了吧台旁边的咖啡桌上,额角嗑在了桌沿上。
她仍然是一声不吭,只是伸手捂住了额角。直到鲜红的血液,慢慢地从她的指缝之间流了出来,张倦恋这才似被吓到了一般:“你自己撞的,不关我的事噢~”
南客没管自己额上的痛意,缓缓开口:“可以走了吗?”
鲜血顺着指尖流下,红得有些触目惊心,而南客眼底里的绝望,比鲜血更浓。
张倦恋终于消停了,愤愤不平地走出了咖啡厅。
收拾完咖啡厅里杂乱的事故现场,又跟老板娘结算好了该赔付的款项,南客的口袋终于比脸都干净了。
何沫子一直等到南客换好了衣服出来,才忍不住上前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她?”
那个疯子。
“没有用的。”南客笑着摇了摇头,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已经透支尽了。张倦恋最不怕的就是她的阻止,她若阻止,她只会闹得更疯。
南客脑海里,恶梦难除的一幕场景,就是的某次,她试图阻止张倦恋,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件一件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直至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肉,躺在地上哀嚎,打滚,痛哭流涕......
恶梦难除。
除了,还会上演。
淡然面对,听之任之,随她去。
这就是崔南客在长久恶梦侵袭里,总结出来的生存法则。
她不是怕张倦恋,她只是怕自己的脸不够丢。
你说,能怎么样?
何沫子眼露同情,拍了拍南客的肩膀:“崔南客,无论怎样,你记住了,你还有我这样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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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客是在兴义街的前一站,下的公交车。
她额头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把刘海散了一些下来,遮住了伤口。
回家,肯定还得消毒换药。
她不想在兴义街上的药店里买药,虽然现如今大多的人,已经不太认识她了。但总归是有那么几家老住户,若是见了她的这般情景,估计凭猜测就可以得出诸多关于她的现状的结论。
这些,对自己虽无影响。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舍近求远,南客提前一站下车,随意地拐进了路边的一家药店。
伤口有破皮,可以用医用碘伏消毒,不会太痛。
南客从药店出来,买的是医用酒精,还有一小瓶粉状的云南白药。
酒精也可以消毒,但是会很痛。
南客不怕痛。
她只是觉得烦躁。
那种莫明的烦躁,没有由来,扰得她看谁都不顺眼。
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显示上那个熟悉得有些让人烦躁的电话号码,南客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沉着声音说道:“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一下,叫道:“崔小姐!”
是个温润的男声,南客想不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