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该翱翔天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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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的苏涵捏着手机想发消息挽救她一时冲动给江霂带来的伤害，可打好的字就在眼前，手却怎么也按不下那个发送键。
太矫情了你。苏涵熄屏看着手机里倒映的自己，暗戳戳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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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苏涵揉揉脑袋睁开眼睛，纠结了一晚上那个消息也没发出去，倒是想起今早他俩还要一起上学，这可怎么办呐——
苏涵有些磨磨蹭蹭，想着晚出门或许就遇不上了，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楼梯口站着的少年。
苏涵：“......”
江霂转过身来，楼梯口灯光昏暗，打在他脸上，平添了一份忧郁的气质，苏涵暗道：真不是人，大清早就来个帅脸杀。
“小涵，早。”江霂弯着眉目打招呼，额间发丝湿漉漉的，显然是胡乱洗漱一番就出了门。
苏涵站定在他前方几步远，借着阴影悄悄描绘江霂的轮廓。他高高的，瘦瘦的，宽大的校服裹着蕴含爆发力的肌肉，手腕处和脚腕处的衣袖叠得整整齐齐，修长的腿笼罩在松垮的校裤里，肩上挎着背包。
苏涵微微偏头就能看到江霂脖颈处明显的小痣，在右耳正下方，此时被灯光照着，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活像个在滔天海浪里挣扎的小人。
“小涵，昨晚是我不对，我今天就去找江哥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江霂走近，弯下腰撇嘴。
苏涵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少年，心里不禁自嘲一笑。江霂一看就知道一夜难眠，眼底乌青比往日更甚，可他还要用凉水扑面清醒，然后展开令人舒适的笑容等着矫情的姑娘。
苏涵突然鼻头一酸，眼眶霎时蓄满眼泪，她急忙侧开脸说道：“我没事，快去学校吧。”
说完快步下楼，消失在拐角处。
走出大楼，凉风铺面，苏涵快速抹把脸。江霂跑到她身边，苏涵立刻说道：“是我情绪激动了，要是给你造成心理负担，我十分抱歉。”
江霂足下一顿，苏涵客套的语气把两人的距离生生拉开，他不知道该怎么缓和。
苏涵冲他一笑：“走吧，去学校。”
教室里凉风习习，王再坐在江霂后面，感受最大。班里人也觉得江霂和苏涵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不会是分手了吧，众人私下里猜测。可是两人还会一起吃饭啊，怎么会闹掰了呢？
...
终于挨到晚自习下，苏涵刷的冲出去，闹出比以往更大的动静，几乎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王再戳戳江霂的背轻声喊道：“江霂，苏涵又出去了，你不去看看么？”
江霂拿手顺一下额前睡乱的头发，靠在椅背上说道：“她出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去看什么。”
王再曲起长腿，靠到江霂耳边：“今天你俩状态不对啊，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呢……”最后一个字基本都是气音，因为江霂转过头来直直盯着他，他没敢说下去。
这时艾雅怜收拾起书包走到两人的位置，敲敲王再的桌子，两人同时看过去。艾雅怜说：“苏涵确实不对劲，总感觉有情绪要发泄，班长还是去看看的好。”
王再立刻接嘴：“是啊二江哥，这种情况女孩子一般都是找一个黑黢黢的地方偷偷躲起来哭。”
江霂烦躁的搓搓头发，起身离开。
艾雅怜顺势坐下，面对面看着王再。王再被看得浑身发秫：“你干嘛？”
艾雅怜说道：“你还挺了解女孩子嘛。”
王再顿时来了底气，他扶额故作高深：“女生这类群体心思很好猜的。”
艾雅怜：“经验颇多，仔细说说？”
王再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我的疯狂恋爱史，一般人我都不给说。看在纪委的面子上，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王再一把拎起书包，绅士的示意艾雅怜先走。
...
天台上，苏涵抽出包里的报纸垫在地上，校花坐在她旁边。
“学姐，我今天恰好值班，怎么又看到你来了天台？”校花双腿并拢，歪着头问道。
苏涵拿手撑着脑袋哼哼道：“天台凉快，不喜欢呆在教室。”
校花也照着她的样子撑起脑袋：“还没问学姐叫什么名字呢。你看我们都遇到了三次，这可是缘分啊。”说完她又接了一句，“我叫叶梓，高二十班的。”
苏涵：“我叫苏涵，高三一班。”
叶梓惊讶道：“原来是年级第一，那上次学姐怎么还说压力大啊……这可让我们怎么活？”
苏涵不自在笑道：“我就是透口气，我……”
叶梓打断她：“学姐，我这么说可能有点过分，但你要多看看自己啊！你照镜子的时候，那里面映出来的就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你都已经考到了年级第一，为什么还要否定自己？”
苏涵看向她，不解道：“我……没有否定自己啊？”
叶梓一言不发和苏涵对视，苏涵目光开始躲避，不自觉又低下头去。
叶梓轻叹一口气：“你看，你这不是低头了么？”
“学姐的姐姐苏艺我也是听说过她的辉煌事迹的，我还在初二，远航高中就流出天才少女苏艺的传言。那时候学姐初三吧，苏艺学姐已经备战高考甚至保送，大众的目光就随着她一起落到你身上。
听说学姐中考的时候发着烧，最后还是考了接近七百分，以第一名考进远航高中，所以，学姐很优秀啊，为什么要低头呢？”
叶梓说着双手轻轻抬起苏涵的脸，让她感受晚风。
“学姐，你看看星星吧。”
苏涵已经不知所措了，她心里总是有堵名叫苏艺的墙，抵挡她前进，而身后人的期待和看笑话的目光又强迫她前进，进不得退不得，左右为难，压在心坎上，难受极了。
叶梓也掏出报纸把地面铺好，拉着苏涵躺下去：“你看，今天得月亮比往日圆一点，还更亮了，那些星星一闪一闪的，可好玩了。”
苏涵目不转睛的凝视夜空，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叶梓抬手拉住苏涵的衣袖：“学姐，你就该和雄鹰一样，自由自在翱翔，那一整片天空都该是你的。如果你学不会飞翔，你该怎么做主你自己的生活？”
苏涵第一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拉住她的那根线特别细，细到风一吹就断了，而线的另一端被女孩儿拉住，牢牢地握在手里，看到她为之努力，细线也变得坚不可摧。
“谢谢。”苏涵话里带上了哭腔，她坐起来，伸出没有被拉住的手在风里张开。
叶梓感受到一颗冰冷的水滴砸在她手上，这个人笑起来如同春日暖阳，流下的泪水却是凉的。
“学姐，我可以拉着你的，你好好征战四方，回来时会有一处港湾的。”
苏涵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身体逐渐颤抖，叶梓叹口气放开了手，苏涵把头埋进臂弯，那是她长这么大来最安心的地方。
江霂上来时，叶梓已经离开了，苏涵仰躺在报纸上，双臂打开，像是快要破笼而出的飞鸟。
“小涵？”江霂走近，苏涵睁开眼，头顶冒出一个脑袋。
“江霂，对不起。”苏涵就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江霂却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他坐到苏涵身边：“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多管闲事了。”
苏涵瘪瘪嘴，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又侧过头去一言不发。
江霂知道她哭了，伸手想拍拍苏涵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放回去了。
“小涵，回家吧。”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丝缝隙，那是苏涵留下的余地，而江霂也没想再进一步。
被遗忘在天台的报纸沙沙作响，中间有一个凹陷，旁边都是破碎的痕迹，怎么也捋不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你该翱翔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