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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围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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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在上京城的郊区,此时天气不是很热,山中空气也格外清新。祁境这些天格外容易犯困,上车没一会就靠在姜殷肩膀上睡着了。
姜殷透过被风吹开的帘子看到了外面的景色,满山的绿,确实是个围猎的好所在。
围猎开始前有一些比试,是上京城中世家青年女子展现自己才能的大好时机。今年新人辈出,在取花球的比试中,一个叫陈科的年轻女子独占鳌头,一炷香内她取得的花球比往年取得最多的人还多一个。
整场比赛中她展现的女子力量感征服了在场下的观众,姜殷和郑简看了直呼厉害,皇帝也很高兴,直说年轻的女子一代更胜一代,是国家的福气。
华章在这些比试中也得了一些赏赐。
比试结束后,郑简同姜殷走在一处,“你可知那陈科?”
姜殷摇摇头,自己常年不在上京,陈科一看年纪就不大,应当是近两年才来上京的新人。
“且看着今年这些出彩的小将手里的花环最终出现在谁手边吧。”
年轻的女子参加围猎前的比试,每个项目的前三名会在结束后拿到不同的花环,拔得头筹者花环是由黄金做骨架,外围缠上时令枝条与花朵,余下两位皆是用白银为骨架。通常得到花环之后会自行送出,当然最主要的是送给爱慕或崇敬之人,皇帝作为赠与年轻人花环的人,不收任何人的花环。
“你家王夫也有花环。”
听到郑简说这话姜殷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她试图装作没听见。
姜殷自然是知道祁境有花环,因为上次陪祁境回门的时候有些酒醉睡在祁境房中,祁境的房间装饰并不繁复,可是说是简约雅致,走进卧房中一眼就能看到在他床架两边各有一个钩子,上面就有同今天看到的花环一模一样的骨架,一个金色的一个银色的。
那个时候她还觉得祁境的装饰很别致,印象中她还夸了一句,怪不得祁境那时候笑得很高兴。
见姜殷没说话,郑简也不失落,“毕竟你就送了他两个,一个金的一个银的。”
看到姜殷无奈的表情,郑简大笑。
“你就少说两句吧。”自己年少时不知深浅的往事被翻出,姜殷觉得有些唏嘘。自己从前做的可真全面,让她现在处处都能够被人摆一道。
郑简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好,好。”
当年姜殷追求祁境的事情郑简都知道,她也看得出来祁境有些时候就是在逗姜殷,毕竟像祁境这样的小郎,上京城中不缺人捧着。那时候郑简还劝过姜殷,只是看她认真坦诚的样子,又觉得佩服。
时过境迁,现在的姜殷得知从前的事有些害羞,倒也挺有趣。
一共五项比试,二皇女姜越收到了两个金环,两个银环,三皇女姜野收到一个金环,三个银环。姜殷倒是因为华章,也收到了一个金环。只是这收着收着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现在得到金环银环的人都送给皇女了?
姜殷这么想着就问了郑简,郑简笑着看她,“开始了啊。”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姜殷听了个明白,还能是什么开始了,无非是站队或者说夺嫡。
“现下就开始了?”
“嗯,”郑简挑眉,“有几个姑娘还挺灵活的,上次送的二殿下,这次送三殿下,要是有下一次,估计你也能轮到。”
听了郑简的话姜殷坐在台上就笑了。郑简这话不假,但是说她能轮到就有些调笑的意味在里面了。她人常年不在上京,不过是在边陲的小地方稍微做了些事,在外人假想出来的战局中,她只能排在末端,就是送花环示好,也不太轮得到她。
郑简看着笑起来的姜殷,心中暗叹这家伙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姜殷的生父容贵君虽然不是朝中最显眼的世家,但好歹也算叫得上名的门第。姜殷很小就跟她认识,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这样又有了金钱上的支持。有地位有金钱,姜殷的脑子也不差,偏偏,就是人不是那个料。
说她老实,读书的时候夫子布置的功课认认真真地完成,也从不做什么逾矩的事,被夫子夸奖也不在少数。但是她又明目张胆地向祁境示好,被拒绝还是不死心,吊死在了这棵树上。说她聪明,南州钟家的事她处理得很好,严肃但却不绝情。但是她又不是那么在意权力,心思不在正道上。
在郑简的设想中,姜殷应当在四年前就娶卢丞相的小郎,在京中好好做事,把南州的劲头在皇帝面前使出来,自己在背后替她稍稍帮衬着,今年围猎那两位皇女的的花环不都是姜殷的?
“笑笑笑,没出息。”想着想着,郑简就觉得生气,小声骂了一句。
姜殷正在转身听小川说,一时没有听到郑简的话,郑简被眼前的景象气到了,在姜殷回头询问的时候摆了摆手,说没事。
郑简真的看不惯祁境现在的做派,一股子狐媚风气,还不如早前清高的样子。想着想着就喝得有些多了,她也不是没有跟姜殷聊过,从前还能理解,现在看这个状态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自己喝多了,索性也不再说话。
姜殷看得出郑简心情不好,却又猜不出原因。小川说祁境已经睡下,晚上的宴会就不来了。于是宴会结束后,华章去取明日要带的东西,姜殷一个人走回帐篷中,半路上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惊了她一跳,抬眼看去,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小郎。
姜殷不动神色地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里抽出来,索性没花多大力气,“你是?”
卢梦华望着姜殷的眼睛,像是在仔细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臣男卢梦华见过五殿下。”说着就向她行了一礼。
“原来是卢小郎,”姜殷仔细回想,还是对面前这个清秀的小郎没有印象,“小郎找本王有事吗?”
“恰巧走在后面绊了一下,情急之下冒犯了殿下。梦华该死。”
听着男子这么说,姜殷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又冒出来一个孩子爹,她直接一头碰死算了。不过是编了一个不靠谱的谎话罢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路极其平坦没有机会被绊。
“无事,小郎走路要小心着些。”说着说着姜殷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发现面前的这个小郎还是像之前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
“好。殿下也小心。”
姜殷不敢多待,怕那个小郎张口说出些惊人的话,简单告别后匆匆离去。
她没有回自己的帐篷,反而来到了郑简的帐篷中,郑简没有睡,帐篷内没有点灯,借着外面的光亮能看到坐在床边,看着她走近也不说话。
直到姜殷走到面前,她才像看清来人似的开口:“怎么来了?”
“你今日心情像是不大好,我来看看。”
“不过是想起了些旧事。不是你的原因。”现在郑简酒醒了,想起来姜殷为什么是今天这个样子。她去南州不是因为祁境也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容贵君。
虽然现在看上去是咸鱼一条,不过能够忘记从前种种又何尝不算是一件好事呢?上京城中最俊秀的贵公子做正夫,在南州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这样的姜殷怎么会是失败的呢?郑简自嘲地笑笑,自己果然之前是喝多了,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
“坐吧。”郑简看上去没有那么生气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姜殷顺从地坐下来,在一片昏暗中,她轻声开口:“我周围有好多人,我却不知道她们对我是不是真心。唯一能确定相信的人只有你。”
姜殷听到郑简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
郑简吸气是为了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这句话她在四年前就听姜殷说过,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回答的。她还记得当时她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姜殷过得好,而如今,她变得跟容贵君一样,利用姜殷的信任给她带来沉重的压力。
她挣扎着平复自己的情绪,又用平稳的声音说了一遍:“我知道。”
姜殷有些惆怅,不知怎么,今晚她很落寞,或许是遇见了那个奇怪的小郎让她很没安全感,总之她就想找个熟悉的人跟她一处待着。好在郑简似乎并不反感。
“今夜五殿下想住哪儿?”
“住你这成吗?”
姜殷此时也不愿再管祁境,跟郑简聊了一会,简单洗漱就睡下了。
两人还没睡着,外面就有郑简的手下说有东西要呈上来。郑简叫人进来,那人附在郑简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下去吧。”
等人走后,郑简问姜殷,“记得陈科吗?”
“当然,前些天她的表现如此出彩,怕是前来围猎的人没有不记得的。”
“你猜她的花环送给了谁?”
姜殷想了想,上京城中现下风头最盛的该是她二姐姜越,像陈科这样好强的女子应当也找有能力的皇女投靠,“嗯……约莫是二姐吧。”
“不对,是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