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难求》青弋水阳

13、第十二章 猎物

　　祁境第二天早晨醒来看见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火气就上来了，拧着眉头忍着怒意把小川叫到身边，一问才知昨晚姜殷宿在了郑简那里，心情这才好了许多。

　　姜殷早上起来匆匆穿好衣裳就要回去看祁境，又被郑简笑话。

　　“你这么紧张，要是生出来是个女儿那还得了。”

　　“总归不是我生，这点关切还是要的。”姜殷整理好袖口，坐到桌前尝了一口郑简从雪原带来的小菜，果然与众不同，鲜香非常。

　　郑简看着姜殷略微有些惊艳的表情，笑道：“好吃吗？我叫人给你送些去。”

　　姜殷点点头，随便吃了些就要离开。

　　郑简这个时候叫住了她，“听说上次宴席你替祁境挡下了贵君赏赐的东西？”

　　“嗯。”姜殷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声音含糊不清。

　　“那你怕是不知道，”郑简喝了一口粥，“这是专门训诫用的。”

　　“什么？”姜殷不知道这又怎么和训诫产生关系了。

　　“孕中男子大多都吃不下东西，若是家中有长辈，便会出面叫他多吃些。既是为了腹中孩子长得更好，也是为了训诫男子，孕中不可太骄纵。”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姜殷也不甚在意，“无事，他不必。”

　　说完抬脚就走了，郑简望着姜殷离去的身影，挑了挑眉。姜殷是个好脾气，此时有别人帮着压制祁境的机会不用，以后不知道要去哪哭。

　　姜殷回到帐篷前，瞧见站在外面的小川，上前一问得知祁境还没起。姜殷小心走进帐篷中，看到祁境正侧着身子睡觉。

　　被子盖得不是很好，祁境的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虽然穿着寝衣，看上去还是有些单薄。姜殷伸手把被子拎上来，刚刚盖好就被捏住了手指。

　　本该正在睡觉的人睁开眼睛，“手怎么这样冰？”

　　姜殷笑笑，她本就体寒，手冷也是常事，就没说话。

　　“殿下住郑少主那里果然还是不行。”

　　“既然醒了，就赶紧洗漱吧，待久了被窝里就不暖和了。”姜殷没有理会祁境对于郑简的酸意，想把被祁境抓着的手抽出来，却没有成功。

　　姜殷在心里腹诽，自己身上的温度挺好的，倒是比某些人强，浑身热气还一定要贴着她睡觉，搞得她每天早上都要被热醒。现下还要说住别人那里不行，明明就在他身边最遭罪。

　　“殿下亲我。”

　　姜殷听了直接一惊，这是什么要求？又用了些力气还是没把手抽出去。祁境也不打算等姜殷行动，起身把姜殷抱在怀中，埋头在她颈间，“思念成疾啊，殿下。”

　　姜殷面对祁境的亲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倒也不是说她面对这样的撒娇承受不住，而是她把握不了祁境的态度。

　　这几个月下来，祁境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从前听说他爱慕的是二姐，那么既然嫁给了她就没必要做这些了。他想要的安稳生活在他们成亲那日就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呢？如果祁境只是在假装，那她在这些天中总有一刻能够看出破绽。

　　可是没有，祁境方方面面都做的很完善，就连他在祁府的房中还放着自己曾经送的花环。

　　祁境究竟为了什么，她看不明白。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救她于水火。华章在帐篷外大声说：“殿下，围猎就要开始了，陛下已经派人来催了。”

　　姜殷抬手拍了拍祁境的肩膀，祁境看上去很不情愿地放开了姜殷。

　　郑简早上在姜殷走后就收到了一封信，说是宿城有紧急的事情要她去处理，于是整理好行李之后匆匆赶来跟要去集合点的姜殷撞上了。郑简在上京城中已经停留多日，“我的休沐结束了，要回去了。”

　　“好。”姜殷看着郑简正在准备出发的队伍，心中有些难受。

　　郑简看她这副样子也觉得不舍，姜殷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恢复记忆，自己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没了她在身边提防，不知姜殷之后是否能够保全自身，“多保重，少去后宫。”

　　这是郑简第二次叫她里后宫远些，上一次是在信中，这一次是当着她的面说的，于是姜殷直接问她，“为什么？”

　　郑简不好开口说是因为容贵君，只能说：“后宫是非多，你一个小郡王少去总是好的。”

　　“嗯。”

　　姜殷坚持要送送郑简，达到集中点的时候周围很多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围猎分成五个队，五位皇女各带一个队。由于六皇女还小，故她那一队只做挂名，实际领队的是一位少年将军。

　　姜殷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看到了昨夜她和郑简谈论的奇女子陈科，她既不在二皇姐姜越的队伍中，也不在三皇姐姜檀的队伍中，而是在四皇姐姜野的队伍中。

　　祁境因为有着身孕就没有参加围猎，留在营地中等着。

　　姜殷一行人骑马向林中跑去，姜殷对于围猎也没什么要求，她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带着队伍骑马走着打打趣、看看树林中形状各异的叶子，一行人路上的氛围倒也还算惬意。这树林在他们前来围猎之前已经叫人打点好了，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出现，山外一圈都有士兵把守。

　　姜殷觉得此处应该还被放置了不少动物，于是就这么问了身边的华章。

　　华章恭敬回答道：“那是原本就养在衡山的。”

　　正是要到了围猎结束的时间，队里也算有了些收货，不过姜殷始终没有出手。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就是没什么兴致。总觉得应该把机会让给小辈。

　　她们这一队里本就没有几个擅长骑射，要是她捉了几只，少不了听没必要的奉承。

　　看着队伍里的收获，姜殷正抬起手来叫大家返程，华章突然大叫一声小心，迅速把手中的箭向姜殷身后射去。

　　姜殷本能地转身趴下来，余光看到华章的箭和另一支箭相撞双双损在半空中。

　　这一下没有吓到她倒是把马吓得不轻，不听使唤就要狂奔，姜殷俯身的时候就抽出了箭筒中的箭，利落地翻身下马，朝着她刚刚看到有动静的方向就是一箭。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射中了。

　　众人反应过来急急朝姜殷涌去，姜殷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华章赶紧翻身下马上前询问。

　　“我没事。去前面看看。”

　　那根原本要射向她的箭上什么标志也没有，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看来或许那日将她打晕的人又出现了。

　　见姜殷看着那支被折断的箭不说话，华章指着姜殷的箭射去的方向跟她说，“华章带人前去查看。”

　　得到姜殷的许可，华章带着一小队人马赶去了前方。

　　姜殷还在沉思，就听不远处发出了不小的惊呼声，华章有些神秘地跑到她跟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殿下，是个女子。”

　　姜殷这队去的时候有十五人，回来的时候就成了十六人。女子被射中了肩膀，疼得昏了过去，一回到营中就被送去医治了。姜殷看着被抬走的人，一方面觉得对不住那个女子，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会是个麻烦。

　　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去请罪。皇帝听了觉得好笑，年年都有闯进来的人，这个倒是凑巧，被小五碰上了。

　　“好生照顾，多给些补偿。”

　　“是。”姜殷应下，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帐篷。祁境很早就在等姜殷回来，距离原本定下的归程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了。

　　看到姜殷面上一副不悦的神色，连忙走上前去，还没开口，姜殷就抱住了他。

　　祁境轻拍姜殷的后背，脸上的担忧中掺杂了一丝愉悦，柔声问：“这是怎么了？”

　　姜殷不肯说话，心中的烦闷简直要溢出来。

　　好在祁境也没有继续问，只是抱着她。就这样持续了片刻，姜殷从中脱身，带着祁境前去参加最后的封赏。

　　毫不意外，今年又是二姐姜越的队伍拔的头筹，三姐姜檀和新贵陈科数量和质量都相差不大，排在第二第三的位置。姜殷全程散漫，捕获的猎物中要说最大的就是那名女子，数量也不多，勉强排在刘妹妹前面，拿了个倒数第二。

　　就在封赏的时候，那名被射中的女子从营中跑出来，身后跟着两个追她的医官，不过都没有那名女子跑得快，她大喊着“陛下”跑向她们所有队伍的最前方。姜殷很是惊奇，转头看向华章，也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蹊跷。

　　“请陛下为草民做主！”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虽说有些老套，但还是占领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众目睽睽之下，这女子大喊了三遍，一边喊一边跑，阵仗大的吓人。不过还没等皇帝开口询问，就被追上来的人按倒在台前。

　　“放开吧。你有何事要报？”皇帝开口，底下人放开了按着那女子的手，不过那名女子也没说多少话就又晕了过去，但是站着的众人听到之后纷纷变了脸色。

　　她低哑又愤怒的声音传到前几排每个人的耳中：草民李书举报二皇女姜越结党营私，残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