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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虽然我没有基因卡,但是卿阳有,再加上他的万贯钱财和无双美貌,我们很快在贝纳最好的住宅区买了一栋房子,也认识了几个朋友。最重要的是,现在我离自己原来的家只有15分钟的步行路程,傍晚的时候,卿阳会陪我散步到那里。虽然自从父亲获罪以后,房子被拍卖,但那棵老桐树还在,秋凌湖还在,我的回忆还在。

      卿阳一个月中留在家里的时候不过5,6天,我从来不问他去哪里,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就在贝纳过着隐居的生活,因为担心被人发现,也极少独自出门,甚至连机械的家佣也没有。那些邻居在邀请我参加聚会多次未果以后,也渐渐地淡了联系,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没有卿阳在身边,我害怕。

      在书上读到过一句话:寂寞和孤独其实是不同的,孤独是一种状态,而寂寞是一种心情。我现在,则两者兼而有之。卿阳出门已经快1一个月了,我想他的时候其实不多,大概我并不是真的爱他吧。唯一一次对他说:‘我爱你’是因为他吻着我的额头流泪了,他知道我多想有个孩子,而他却不能给我。雾一般的紫眸,如梦似幻,我被蛊惑了才脱口而出,他激动地把我狠狠搂在怀里,但是我明白,我爱的不过是他的美丽容颜,更何况,他心思细腻,性格复杂;固然对我爱护有加,但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免触怒他。在他身边,太累。

      午后下起一场小雨,细细的雨丝湿润着空气,我突然很想看看雨中的秋凌湖,连车也没有开,便徒步出门去。不想被人见到,刻意避开自动人行道,结果,没到5分钟,两条腿就又酸又麻,不得已坐在路边直喘粗气。雨渐渐大了起来,虽然穿着隔雨衣,但是雨帽外的头发还是被打湿了,贴在脸上冰凉,即使如此,仍比不上心底那份越来越浓的寒意---卿阳,你何苦如此对我?一方面调低了家中的重力阈值,一方面暗中让我服下刺激肌细胞体积增大的药物,这样一来虽然没有肉眼可见的肌肉萎缩,但是却严重地降低我的体能,真不知道将来的哪一天我连动下小指头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在你的掌握中生活,为了控制我如此的处心积虑,平静单纯的幸福果然与我无缘,可惜我学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这里是贝纳,我可爱的故乡。我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这次他回来,我难免不在他面前露出自己已经知情的破绽,而以他的心性,我再无可以逃出的机会。

      站起身,轻轻吐出一口气,我转而踏上了那条从没有使用过,却很有名的蓝色传送带,它将把我送到的终点---在贝纳,我们叫那个地方“米卡尔奇多”,意思是“狩猎场”。

      在这个时代,只有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银河系73多个国家组成的14个联邦中,有20多个这样的地方来专门为有钱人服务,而服务的内容很单调,只有一个---活人狩猎。现在动物都很珍贵,为了动物的权利,打猎在绝大多数国家被禁止;而活人狩猎则不一样,有合同,你情我愿,死者无怨,买卖而已。

      来到报名处,感觉自己像到了一个温馨浪漫的咖啡馆,半明半暗的空气中弥漫着百里香的清雅气味和小提琴拉出的夜曲,左边整个墙被做成瀑布,空间被绿色植物巧妙地分隔开,隐约可看见树帘背后有人影晃动,却听不到半点谈话声,更勿论容貌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到这里来的人都不希望被其他人发现吧。我一进门便被领到一个小圆桌旁坐下。机器女侍者非常专业,面带笑容地询问我需要喝什么饮料,临走时还特意告诉我,让我完全放松,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笑着点头,那是当然的了。她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我要的甜甜的星绒蛋糕和一杯微涩的启兰茶,在我身边坐下后,按了桌下一个按钮,虚拟的淡蓝色桌面便在我的眼前展开。我细细品着茶点,听着女侍者用娇嫩却妩媚的声音给我讲解规则。斜眼看了看对方脸上程式化的笑容,我打断她:“这个颜色不好看,换一个黄色的。”于是桌面变成了黄色。
      “离我太近了,伤眼睛。”于是虚拟桌面拉远。
      “换个框架。”
      “怎么没有背景音乐,我要听钢琴。”
      “不是这种啊,换一种。”
      “啊,我的蛋糕吃完了,你再拿些来,还有,这茶不好喝,我要苦一点的。”
      ............
      如此十几个回合以后,一个低沉含着笑意的声音在树帘外响起:“这位女士,看来您对我们的服务并不满意,我可以对此做出解释吗?”
      正主终于来了。

      我低头浅浅抿了一口咖啡,清香淡雅,真是舒服呢。再次抬头,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绅士以标准的45度斜角站在我身侧,欠身30度,空间距离45厘米,面容亲切,微笑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我暗暗喝彩一声,无可挑剔的社交礼仪。

      放下杯子,我移开眼,淡笑一声:“不可以。”

      他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笑容不变:“那我可以为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做些什么呢?”语气自然,丝毫没有碰壁的尴尬。

      低头慢慢搅着咖啡,我缓缓说道:“我叫绪凌,我要参加你们最高等级的私人狩猎.....”,说道这里,我抬起头来,他的微笑已经有点僵硬了,显然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我当猎物。”终于,此人的职业笑容挂不住了,脸色顿时煞白,额头明显渗出冷汗来。我静静地看着他,空气中一片死寂。半晌,他仿佛才回过神,什么都没说,只匆匆点了个头,就狼狈地退了出去。

      可怜的人,我几乎怜悯地看他走的时候差点撞倒旁边的布景。不怪他,米卡尔奇多是个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独立商业体,在米卡尔奇多的猎场里,只有他们的合同才是法律。任何人可以来当猎物,杀人犯,偷渡者,恐怖分子,如果能活,就能得到新的身份,不再被过去的阴影追逐,可以从新开始生活,用另一个名字,另一张面孔。但是我不同,我是拉加利皇帝陛下誓在必得的通缉犯,或者“心上人”。米卡尔奇多如果以贯例将我接受,那肯定要得罪拉加利;如果不接受我,他们的信誉可就岌岌可危了。哎,米卡尔奇多,对不起了,我真是个坏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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