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对象不讨厌了》莫弃染

17、第 17 章（修）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经过一轮轮的搜查，其实大家的信息都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最后的凶手似乎真的只能是从乐眠和魏响两个人中选一个，但是大家又觉得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更主要的是，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到目前为止，谁都没有找到明确的思路。

　　乐眠思考了片刻，“要不然我们五个坐一起聊一聊，一起分析一下吧。”

　　因为实在找不到答案，所以乐眠的建议大家也都同意了。

　　于是，五个人就一起坐在了李某家的客厅里。

　　魏响看看乐眠，又看看康牧，“牧哥，连你也没有找到凶手吗？”

　　康牧看了魏响一眼，坦然道，“凶手我已经推的差不多了，但是动机……”

　　魏响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真的？”他往康牧那边挪了一丢丢，小小声问，“谁啊？”

　　康牧没有回应他，而是扬声道，“我们先梳理下我们每个人，还有李某的信息吧。”

　　李某是工厂的一名工人，家里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跟儿子有关的信息并不多，这个案件的重点应该在女儿身上。从女儿房间里搜出的照片可以得知，她之前应该有个男朋友，但是分手了……

　　“也不一定是男朋友，”康牧说到这里补充道，“毕竟，从照片上并不能看得出对方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对于这一点，其他几个人也是赞同的。毕竟，如果是男朋友，两个女生直接就被排除了，这样似乎有些过于武断……

　　另外就是五个嘉宾的信息。

　　康牧是某涂料公司的研发人员，公司跟李某的工厂有过合作，但是由于康牧属于技术人员，所以在此之前并没有跟李某有过直接接触。康牧有一个未婚妻。

　　乐眠是涂料公司新入职的研发人员，刚来公司没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公司的老员工康牧接触。乐眠之前有个女朋友，但是前段时间刚刚分手。

　　魏响跟李某一样，是工厂的工人，只不过两个人在不同车间工作，平时没有什么联系，今年刚刚结婚，但是他跟妻子都没有带婚戒。

　　徐佳琰是公司的一名白领，具体说的话，应该属于工厂行政部门的人，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性舍友。

　　单思媛是一名自由工作者，跟徐佳琰一样，有一名关系很好的女性舍友。

　　“这么听起来，感觉好像徐佳琰跟单思媛住在一起。”魏响听完消息汇总之后，随后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徐佳琰跟单思媛对视一眼，“难道……”

　　康牧随后漫不经心的跟了一句，“不可能，你们两个人的空间里也有部分属于舍友的空间，并没有对应。应该只是巧合。”

　　徐佳琰跟单思媛闻言，一起怏怏地“哦”了一句。

　　康牧，“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现有的主要信息来看，这次案件的重点应该是李某的女儿跟谁身边的女性人物可以对应。”

　　乐眠沉默了半天，在这时突然开口，“如果是跟李某女儿房间内撕掉的照片对应的话……我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毕竟，只有我是跟女朋友分手了。”

　　康牧闻言，看了乐眠一眼，冷静道，“如果跟照片对应，你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现在其实对我们来说，最主要的问题是，凶手行凶的动机。如果动机能够找到，那凶手是谁就会更明显一点。”

　　“动机啊……”徐佳琰撇了撇嘴，“第一期的时候，我是因为自己的家人……那这次的凶手肯定也是因为自己亲近的人吧。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就是李某的女儿呗。那凶手跟李某的女儿的关系很好才能为了李某的女儿杀人吧……”

　　单思媛，“那什么情况下才能因为分手了，把自己女朋友的父亲杀了啊。这不是更没可能在一起了吗？”

　　单思媛的话刚说完，乐眠和康牧同时抬起头，对视一眼。

　　是啊，什么情况下，才会因为分手把女朋友的父亲杀了。

　　即使是因为李某促使两个人被迫分手，也不一定会对李某动手。

　　除非……

　　乐眠微微低下头，轻声道，“除非，李某的存在，不止对凶手有影响，还对李某的女儿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乐眠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徐佳琰率先开口，“我突然……不想查下去了。”

　　其实，其他几个人也都有同样的想法。

　　虽然很多时候，人们不习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但是有时候，大家又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么多，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人，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让你不得不接受一点，人的恶意，会比你能想象到的要严重的多。

　　这还只是个节目而已。

　　但是，现实往往比节目里所能呈现的要更惨烈。

　　大家还沉浸在消极的情绪中，播报的声音适时响起：

　　“游戏时间到。没有任何嘉宾提交凶手跟动机信息，因此，本次录制，凶手胜。请各位至大厅集合，本次剧情，即将揭晓。”

　　这时几个人像是才想起自己在录节目，回了一下神。

　　徐佳琰笑了笑，“感觉这次大家应该都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了，但是对于凶手是谁，我还是没有头绪。”

　　魏响点了点头，“我也是，感觉正是因为现在动机太明显了，反而不好判断凶手是谁了，因为大家应该都觉得……谁都有可能作案。”

　　单思媛也点了点头，“是啊……但是我觉得我的动机还是捋得不太顺。是因为李某伤害了自己的女儿，导致他的女儿跟她的男朋友分手的，到这里我都能够想明白……”

　　没等单思媛继续说下去，康牧突然开口道，“你们猜到这一期的主题了吗？”

　　徐佳琰，“是家庭暴力吗？不是吧。我总觉得……”

　　家庭暴力不一定会迫使李某的女儿跟自己的男朋友分手。

　　“的确不是。”康牧微垂着眼眸，缓缓道，“李某的女儿带自己的男朋友回家见家长的时候，李某的态度其实很好，他对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很客气，甚至在听到他们两个马上要结婚的时候，面上仍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女儿的男朋友也以为他们结婚的事没有什么问题了。”

　　直到……

　　那天晚上他回家之后，突然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

　　女生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淡，她说，“我们分手吧。”

　　他愣住了，忙问，“为什么？我们今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爸爸也很喜欢我，不是还说选个好日子让我们……”

　　“不要再说了。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电话那头，女生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道，“没有为什么。分手这种事，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见过女生，也联系不到他。

　　直到有一天，他在公司听到负责跟李某工厂联络的同事在公司里谈起，“今天我去工厂的时候听说的，工厂有个工人的女儿在工厂里自/杀了。”

　　“啊？为什么啊？”

　　“谁知道。就是从她爸爸上班的那个车间的楼上跳下来的，而且……据说那个女孩子身上各种伤，有人说，她是被她爸爸绑在家里了……还有住在他家附近的人说，在他家附近听到过……那种声音，你细品……”

　　“咦，你快别说了，我都要吐了。都什么人啊……”

　　“这年头，这种事还少吗，这个女孩还是成年的，未成年出这种事的又不是没有……”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他听着同事说的这些话，脑子嗡嗡直响，他不愿意把这些消息往自己的女朋友身上联系，可是……他又忍不住一直往她身上联系。

　　他已经很久联系不到她了……

　　为了确认这消息到底是不是跟她有关，他在李某工作的时间里，悄悄地潜入了李某家中。

　　李某住在老区，家里的门还是那种老式的门，他很轻易的就走进了李某的家。

　　他先在李某的房间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然后又去搜了她的房间，大概是因为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她的房间也已经被收拾的干净，但是他还是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找到了她藏起来的东西，也正是这个东西，让他确定了她这段时间造受的一切。

　　他的眼中，写满了恨。

　　就在这里，李某回来了……

　　“在他动手之前，李某因为恐惧，便把自己做过的事都交代了出来，他自己也想明白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康牧看着其他几个人，“之前李某的女儿之所以会打电话给他分手，是因为那天……是她第一次被……”

　　徐佳琰其实在听到中间的时候，就已经悲愤到无以复加，“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乐眠闻言，看了徐佳琰一眼，淡淡道，“现实，往往比故事更险恶。”

　　其实到现在，所有人都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这次的主题跟前两次不一样，前两次事件发生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大家可以悲愤，但是那种悲愤带给人的情绪还是有限的。

　　而这次事件的主人公，是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任何有道德感的人，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现场长久的沉默着。

　　康牧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率先开口道，“其实，关于我的信息，我是有一些隐瞒的。我有未婚妻没错，但是，我们其实已经解除婚约了，但是因为我一直没有接受，所以我的空间内并没有存在任何我解除婚约的证据，也因此，在我的空间内，你们并没有找到相关信息。”

　　乐眠看了康牧一眼，也开口道，“那什么信息能指向你？”

　　“那张照片，虽然只剩了一半，但是，我衣服的一个角还在照片上，那件衣服就在我衣柜里挂着。”

　　乐眠闻言，点了点头。

　　大家似乎都并不怎么在意“自己这次游戏失败了”这件结果。

　　所有人的情绪已经因为这个故事跌落到了谷底。

　　康牧的故事讲完之后，棚里是长久的沉默。

　　这时，播报响起，“由于各位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凶手，本次案件的获胜者是，凶手——康牧。”

　　乐眠闻言，看了康牧一眼，“你的情绪，应该也不怎么好吧。”

　　康牧闻言，轻轻的扬了下嘴角，然后叹了一口气，“从我拿到剧本的那一天开始，我的情绪就没有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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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后采，每个人都有很多话要说。

　　徐佳琰看着眼前的摄像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有时候也会看一些新闻，看一些消息，之前也看到过这一类的信息，知道有个词，叫‘权/势/性/侵’，我知道，这种事情一般都发生在权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上下级，还有……亲属之间，有时候我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我也明白人性的脆弱，知道人在拥有权力之后，会想通过自己的权力做一些事情。我虽然不能接受，但是我知道这种事情肯定是会存在的，也不会多去在意别人是否做了这些事。但是我真的理解不了，那些……那些对自己的亲人，甚至是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的人，他们究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那是他自己的孩子啊，为什么人可以恶毒到这个程度……”

　　单思媛皱着眉头，“我在来录制节目之前，曾经看过前面几期的节目，给我的感觉是，这个节目真的很真实，通过情景的设置，让大家了解到现在的一些社会现象，很有教育意义……然后这次我来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主题。其实我在刚刚猜到这次主题的时候，我很不愿意接受，我宁愿这次的主题是家暴……现在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甚至觉得，哪怕是家暴的主题，我都能觉得好接受一些……当然，我也不是支持家暴的意思，没有什么暴力行为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我真的觉得那个李某就该死……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么偏激的话，可是……”

　　魏响，“我觉得节目组真的很敢，也很残忍。这样的主题，我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过审的，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很残酷的社会现象。很多人觉得，家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但如果有一天，家也不安全了，那那些人应该怎么办？而且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可能不只发生在成年女性身上，还有未成年的女性，未成年的男性……我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那些话，坏人也会为人父母，坏人也会变老……很多时候，面对一些问题，我真的感觉自己很渺小，也很无力……”

　　乐眠抿了抿嘴，“其实在猜出这次主题的时候，我感觉我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思考。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但是我的妈妈对我很好。虽然她的能力有限，但是她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过好，让我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多，但是，我总觉得，不管父母付出的爱是多还是少，他们至少应该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其实我之前也知道，有些父母也可能没有那么爱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听说过、看到过类似的消息——但是那都是新闻上的文字，我会悲愤，会感慨，但也因此而已，可以说很肤浅，很浮于表面……这次的录制，才让我真正的体会到，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会是怎样的心情……就像佳琰姐说的，恶心，是第一感受。那种深深的绝望，我们事件外的每个人都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其实我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思考，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好像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越想，越觉得绝望……”

　　康牧坐在采访位上，垂着眼眸静静的坐着。

　　对面的导演看着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康老师……”

　　康牧这才缓缓开口，“我应该是所有嘉宾里第一个知道这次主题的人。在知道这个主题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些难以接受……我难以接受不是因为我觉得亲生父亲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是我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而正是因为我知道它可能发生，我才觉得难以接受……”康牧说到这里，抿了抿嘴，“之前……我拍过一部电影……就是我获奖的第一部电影。电影里的女主角，在回家跟自己的父亲说自己要结婚的事情的时候，她的父亲一味地阻止，周围的人都跟她说，她的父亲只是担心她，不是真的想阻止，让她好好跟她爸爸说话，但是女主仍然一味的反抗，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爸爸曾经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情。女生不是故意反抗的，她只是害怕。父亲的阻止总是让女主想起曾经的事，她是真的害怕……那个时候，编剧曾经告诉我，她说那个故事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在看这个剧本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那件事。就像那个故事中提到的，因为父母这种身份的绝对性，你在反抗这种身份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不会站在你这边，这会让处在劣势地位的人感到更深的绝望，你甚至都没办法摆脱这种关系。而且，很多在经历中的人根本没办法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说出口，这将使他们更加处于劣势……我觉得我们的节目能让大家更加关注一些社会现象。但是，除了这些，我们的行为，又能给那些受害者提供什么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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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录制结束后没多久，乐眠就提交了根据本次主题写的歌。

　　刘姐收到文件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次怎么这么快？”

　　乐眠微微垂眸，想了想，诚实道，“可能……是我太想快点从这次的情绪里出来了吧。”

　　刘姐闻言，点了点头，“我听说了你们这次的主题……我也觉得节目组有点狠。一般很少有综艺把这种主题搬到台面上来的——至少没有这种直系亲属之间的……你最近应该很累了吧，三周后节目组那边要录制收官，公司那边对你的要求就是这段时间的三首主题曲跟之后的单曲，没有别的安排，你可以自己安排好时间。我最近也不会给你安排其他的事情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乐眠点了点头，“我会好好休息的。”

　　正事聊完，刘姐看乐眠情绪还是不高，想了想，问他 “这次录节目，你应该认识挺多人的吧，你们私下有联系吗？”

　　“偶尔大家会在群里聊几句……但是他们毕竟大部分都是演员，所以也并没有聊太多。”

　　“多认识些人，还是有好处的，万一呢。”

　　“我知道。”

　　刘姐看乐眠的确没什么想说话的意思，也不再故意拖延了，“行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乐眠也的确想回去休息了，于是跟刘姐道别之后，就回宿舍去了。

　　回到宿舍之后，乐眠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他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内心却并没有安静下来。

　　他并不想让自己在不好的情绪中沉浸太久，所以就刻意的思考一些算得上工作的事情，想转移自己的思绪。

　　上周六，第二次录制的第一期已经播出，但是为了把全部的情绪都投入在歌曲制作中，乐康并没有看那次的节目，自然也没有关注观众对节目的讨论。等今天休息过了，就去把新一期的节目看一看……最近也没怎么跟一起录节目的大家联系，不知道下次录制之前，大家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乐眠这么想着，渐渐地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