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首箜篌（卷一）》元度卿

55、后记

　　一百年后，黑木莲和郞刺梅幻化成人形，两个孩童出现在花通鉴的面前。
　　小黑木莲身上没有半点师尊的影子，无比绝望的花通鉴跪在两个孩童的面前嚎啕大哭，那一刻花通鉴才明白过来，他的师尊已经消逝了，再也回不来了。
　　“你怎么了？”小黑木莲走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安慰道，“不哭，不哭。”
　　地府里迎来了一白一黑的两个奶团子，白的那只叫乾元，黑的那只叫坤末，上到地府老大黄飞虎，下到牛鬼蛇神，都被这两只奶团子给可爱到了。平时需要跑外勤的黑白无常们都变得无比温柔，太治愈了。
　　“花通鉴，”乾元奶声奶气道，“那天，你见到我的第一眼为什么要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乾元喜欢我吗？”
　　“喜欢。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我也喜欢乾元。”
　　“你说谎，你根本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到。”白团子两手抱在胸前，一副大人的口吻道，“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我不会强迫你的。但你不能对我说谎，说谎是不对的，我讨厌你骗我。”
　　“乾元为什么喜欢我？”
　　“不知道。”白团子烦躁地来回踱步，“命中注定吧~”（作者：这孩子早熟吧~用不用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呀？花通鉴。）
　　这就是师尊的心意吗？可这份心意他花通鉴不要。
　　一百年前，他从死结冰封里逃出来，他能逃出来是因为师尊。心里想着师尊，放不下师尊，更无法容忍师尊继续被卿天司霸占。靠着这份信念从那个比地府要恐怖百倍的地方逃了出来，回到了华歌，在冰冻里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从未想的如此清楚，这次回来他无论如何都要带走师尊，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就算因此被师尊讨厌也在所不惜。
　　但是命运再次向他开了个玩笑，他晚了一步，卿天司把华歌城都掘地三尺了，也没找到师尊。
　　师尊能去哪呢？黑山没有，梅山没有，那只能是昆仑了。
　　本来以为他定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潜入昆仑，没想到，西王母竟派金童玉女引路，带他到昆仑“做客”。他在昆仑仔仔细细的找过了，师尊不在昆仑。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郞刺梅找到了他。
　　“莲让我告诉你，一年后，他有东西交给你。在此期间你在黑山等他便是，不要乱走，更不要轻信他人言语，相信莲。”
　　“师尊怎么了？师尊为什么会离开卿天司？不要轻信他人言语，他人是谁？”
　　“一年后，莲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只是，一年后什么都晚了。
　　“这是莲让我交给你的。”郞刺梅交给他的是一株黑木莲。
　　“师尊呢？”
　　“莲，再也回不来了。”郞刺梅把凤首箜篌的事情都说了，郞刺梅说的时候很平静，好像他也是谋害黑木莲的一份子。
　　“我不相信！！你骗我，我要去找师尊。 ”花通鉴歇斯底里，神仙都这么残忍吗？那是他的师尊啊！他的师尊被做成了一把没有温度的箜篌？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吗？
　　“我也问过莲相同的问题，被做成箜篌不可怕吗？”郞刺梅像似知道花通鉴在想什么，他甚至都没看一眼情绪失控的花通鉴，依旧自说自话。
　　“莲说，这是他的命，他逃不掉的。莲说，如果把他想成是一条鱼，人在吃鱼前，会刮掉它们身上的鱼鳞，抠出鱼鳃，再开膛破肚，把鱼内脏全部丢掉，这时候鱼还没死，瞪着大眼睛，会在案板上动。他就是娘娘选中的那条鱼，没什么可怕的。”
　　“我师尊不是鱼。”
　　“莲说，新鲜的花朵被做成插花，花瓣做成压花；貂蝉豆腐要让活泥鳅钻进豆腐里；猪肉灌肠，要把猪肉灌进猪肠里，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黑木莲本就是制作箜篌的最佳材料。”
　　“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郞刺梅突然转向花通鉴问道。
　　两人对视片刻，郞刺梅道，“站在花、泥鳅、猪的角度看，没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
　　沉默片刻后，郞刺梅继续道，“有些野蛮部落，会把人剥皮抽筋，割下人的头颅，把人的头骨盖做成酒杯。凌迟处死、五马分尸、剥皮、油炸等等等，详细的你可以去查阅一些有关酷刑的历史，万物斋就有这方面的书籍。我一直在想，会是什么样的魔鬼才能想出如此惨无人道的酷刑呢？现在我想通了，他们不是魔鬼，恶魔没有他们邪恶。”
　　那时的花通鉴完全听不懂郞刺梅在胡言乱语什么，他根本冷静不下来，他只要他的师尊黑木莲，其它的一切怎样都无所谓。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郞刺梅把他的一条胳膊生生折断了，折断后的胳膊变成了一株郞刺梅，“黑木莲本根畏寒，独株不成活。莲说，你的心意他都知晓了，他那副肮脏破烂的身子自知配不上你，便想还你一副新的身子。”
　　当花通鉴见到小乾元的时候，才知道师尊骗了他，师尊哪是还他一副新的身子呀，师尊是太爱卿天司了，把自己给了卿天司就再也无法给别人了。师尊是给了他一个替代品，好让他心有牵挂，仍能走下去。
　　师尊那时候让郞刺梅交代他不要轻信他人，他人是指黄飞虎。他的师尊可真是煞费苦心，生怕黄飞虎向他透露黑木莲在修罗地狱，师尊知道以他的性子，定不会袖手旁观，黄飞虎也定会助他一臂之力，这样一来，师尊赴死的心愿就无法达成了。
　　“你不找卿天司报仇吗？”黄飞虎问道，“他把你丢进蛇窝，又把你冰冻在死结，你师尊也因他而死，卿天司若死了，他便会下地狱，他到了地狱，还不全凭你处置。”
　　“报仇？我跟卿天司之间没有仇，如果不是他把我丢进蛇窝，把我冰冻在死结，我现在怎会成为您的得力干将呢？”
　　“小花同志，你是认真的吗？”黄飞虎感觉脊背发凉，“你大度过头了吧！这都能忍？”
　　当然忍不了。花通鉴就是要让卿天司活着，让他生不如死。卿天司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寻找师尊，他离真相越近他就越痛苦，到最后，卿天司会发现师尊已经被做成箜篌了，他要让卿天司也体会到他的痛苦，那时候才真正是他花通鉴大仇得报的时候。
　　如果哪一天卿天司找上门，问他一些关于师尊的事情，他定会如实相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修罗狱火？死结冰冻？这些都不及失去师尊万分之一的痛苦。

　　郞刺梅如愿以偿做了凤首箜篌的箜篌箱，西王母觉得箱子多余了，但耐不住郞刺梅的苦苦哀求，也罢，西王母是看着莲梅一起成长起来的，她倒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地府里，一白一黑两只小团子整天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像极了两只互相舔毛的小猫咪。
　　花通鉴拿着逗猫棒，逗的两只小团子可开心了。
　　原来黑木莲和郞刺梅从小就是这样亲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