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首箜篌（卷一）》元度卿

54、凤首箜篌

　　黑木莲回到昆仑，他请求娘娘把他做成箜篌。
　　西王母心中大喜道，“司命元度卿诚不欺我！！”
　　上等的黑木莲箜篌必须是黑木莲自愿献身，且要历经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总的来说就是要有故事，有故事的箜篌发出的鸣鸣之音才能打动听众。
　　“莲儿，不要以为娘娘对你和卿天司的事情概不知晓，你和他太乱来了，如今你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污秽之身如何敢做娘娘的箜篌？”
　　“那娘娘杀了我吧。”黑木莲一心求死。
　　想死？那可不成。“莲儿，十八层地狱的修罗□□可祛你身上的污秽，不知你受不受得住？”
　　“自当受得。”
　　于是黑木莲被骗入修罗，在那里要被至纯至圣的狱火焚欲九九八一天。
　　焚欲的第八八六十四天，一个面相粗犷男人走到黑木莲面前道，“在你之前有一人被焚练了六十七天，他的狱火可比你这□□强上百倍。你现在是不是烧心燎肺，万蚁啃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个人的痛苦便是你的百倍。之前从未有人能抗过修罗狱火，他算是第一人。”
　　黑木莲全身赤裸，身子被□□重重包围。他的身体并未被火烧伤，仿佛□□根本烧不到他，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男人认为黑木莲快熬不下去，所以打算来救他。
　　“看来你对我并不感兴趣，但是我能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
　　“我方才说的第一人名叫花通鉴，你可知他为何叫花通鉴？他说，那日在书房第一次见到如花的美人，他手里拿的正是《资治通鉴》，故给自己取名为花通鉴。”
　　花通鉴？黑木莲有些记不清了。模模糊糊的身影在眼前浮现，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知道你为何记不起来了吗？你现在受的修罗□□呀，不是祛什么污秽的，而是在提炼你的灵魂，把黑木莲的精魂提炼至纯，可保箜篌千年不坏，千年过后，箜篌神诞生，而您的精魂将会被吸食一干二净，世上再无此木莲。还有一点，在你之前并无成功的案例，这种提纯之法只是传说，十赌九输，若是失败了，你将永远困在混沌之中，走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横竖你都难逃厄运。怎样？要我救你出来吗？”
　　黑木莲摇了摇头，他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在火里，虽然焚烧的难以忍受，但心里不愿出去，好像在逃避什么。
　　“为了卿天司？他不值得呀？”
　　天司。黑木莲想起来了，太师府张灯结彩，他的徒弟卿天司将要迎娶西关大将军之女颜艺。
　　“卿天司不值得，花通鉴值得。你当花通鉴是怎么熬过修罗狱火的？他说人不能死两次，他有必须要守护的人。人不能死两次？笑话，来我修罗地狱，哪还有活着走出去的道理，我叫你魂飞魄散。”男人越说越激动，突然泄了气，“嗯。花通鉴那个鬼怪还真拿他没办法，真叫他活着走出去了。”
　　黑木莲全都记起来了，□□烧得他神志不清，多亏眼前这个男人喋喋不休。
　　“花通鉴是我敬佩之人，我承认我是想把他招在身边，帮我管理地府啦！所以，为了卖他一个人情，我能瞒住上面救你出来，你和花通鉴两人好好过日子，在我这地府里好好过小日子，你看好不好呀，黑木莲。”
　　“我这具肮脏破碎的身子怎好拿去侮辱他？”
　　“都说啦，不是祛污秽的，是要你保箜篌千年不坏呀！你被上面的人骗啦！哪个神仙真能断绝情欲呀？那跟木头有啥区别？那做神仙就没意思了。西王母和那谁谁谁不也那什么什么吗？她们都是串通好的，给你下套呢！”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我想见郞刺梅一面。”
　　“诶？是花通鉴吧！你说错名字了吧？”见黑木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男人憋憋嘴道，“好啦好啦，郞刺梅是吧，我这就去请他，我怕他来晚了，就见不到你喽！”都是怪人，花通鉴是，花通鉴的师尊也是，都怪！
　　“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嗬，终于想起我来了，在下不才，区区黄飞虎。”
　　“飞虎大人，如果您不想失去花通鉴，就不要告诉他。”被黑木莲看穿了，黄飞虎对他扮了个鬼脸。
　　“只要你不告诉他，让我见到郞刺梅，我保证日后他会在你手底下做事。”
　　“好啦，我不告诉他。”
　　“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
　　“得得得，要谢就谢花通鉴吧！”黄飞虎摆摆手走了。
　　一年后，西王母在昆仑宴请百仙，宴间，有仙女挥动长袖在瑶池边翩翩起舞，瑶台中央有位女仙子拨动琴弦，在弹奏箜篌。只见那箜篌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宴会百仙听闻，无不潸然泪下。
　　自此西王母的凤首箜篌在百仙中流传开来，每每开宴，一曲箜篌赋压轴，有仙欢喜有仙忧，同是一曲，百仙感受各不同，此乃真妙哉！

　　多年后有神仙回到黑山，莲非仙已经破败不堪，神仙走进万物斋，开了门，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把一本名为《凤首箜篌》的书放在落满灰尘的书架上，这本书不是箜篌的科普，而是西王母一无二的宝贝——凤首箜篌命运的故事，书页上并没有署名。
　　此神仙不是别人正是宸刑，出了莲非仙，摇身一变，他便是司命元度卿。
　　卿天司这个名字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命数，天命难违，故被宸刑取名为卿天司。
　　元度卿是西王母斫成凤首箜篌的功臣，其实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推人一把。
　　比如他喜欢在黑木莲喝的酒水里面放点东西，在鸣非离世的五年后，让鸣非转世为大奉的三皇子。又或者在卿天司和花通鉴的面前搬弄是非，混淆视听，可惜花通鉴没上钩，卿天司嘛，用起来朗朗上手，不愧是黑木莲教出来的好徒弟。

　　一切都是命，怪不得旁人。若黑木莲不纵酒，卿天司不善妒，就算有一百个元度卿从中作梗也于事无补，什么理都被上面那群东西给占了，它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它们就是真理！！
　　凤首箜篌中的凤首指的是女仙官，在黑木莲幻化成人形之前，西王母一直以为黑木莲必是女仙。当看到男仙黑木莲，西王母已经从心里认定斫凤篌失败了。
　　黑木莲稀有，况且提炼精魂能不能成功还很难说，男仙当女仙用，权当练手积累经验了。
　　令西王母惊喜的是，在司命元爱卿的暗中操纵下，莲儿竟与混沌半兽之子卿天司搞到一起了。她的莲儿也很争气地抗过了修罗□□的至甚提纯，意外地成为了最上等的凤首箜篌。此凤首箜篌仅此一把，前无古伦，后无来者。仔细想来，原来凤首箜篌竟有如此深意，妙哉妙哉！误打误撞竟参透了凤首箜篌的上古秘语，西王母多宴请众仙炫耀凤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元度卿伪装成狐狸精宸刑实乃无奈之举，卿天司是上古凶兽混沌之子，虽说只有一半的混沌血脉，但怎么说那也是混沌呀，上古四大凶兽之首，混沌闹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天地都被他毁于一旦重新来过，不然你以为它为啥叫混沌！！
　　卿天司的父亲老混沌已经死了，当然这里面最大功臣当属司命元度卿，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推人一把。老混沌一死，小混沌卿天司暂时没有威胁，可以从长计议。
　　元度卿这盘棋布置的天衣无缝。
　　男仙黑木莲成了绝无仅有的凤首箜篌，深爱黑木莲的卿天司必然会断子绝孙，卿天司一死，上古凶兽混沌也就此灭绝，是值得热烈庆祝三天三夜的美事，众仙常参加西王母仙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总之一句话：司命非元度卿莫属。

　　本章节引用如下：
　　1、曹毗《箜篌赋》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
　　2、苏轼《赤壁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