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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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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两天,又过了一个周末,聂景忱终于肯放简舒去上班。
不过几天没去公司,再去时同事对她的态度都隐隐发生了变化,虽不明显,简舒还是觉察到了,她只装作没发现,跟以前一样和他们相处,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
中午吃饭时,同事委婉地问:“你最近是不是……不怎么好?”
简舒抬眸:“怎么这么问?”
“就是感觉你没什么精神气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被同事这么一说,后面去洗手间的时候简舒特意瞧了眼镜子,镜子里的女人还是那个她,却又那么陌生,没了精神气,眼里的光也消失得无踪无影。
以前就算没什么开心的事,她的嘴角也是不自觉上扬的,现在的她好像连笑也不会了。
对着镜子,简舒试着扬起嘴角笑,可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既做作又难看。
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变成这样了,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还要维持半年,简舒就有些不寒而栗。
而半年以后,聂景忱又难道真的会放过她?
简舒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可她又自欺欺人地将答案埋在心底最深处最深处,装作不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存有一丝希望,让自己好过一些,才能有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时间的行走变得极其缓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着,阻拦着时光流逝向前,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地延长,难熬得令人几近崩溃。
这天简舒在公司楼下等聂景忱来接她下班,这段时间以来,她也不再让老高或是聂景忱把车停到对面,放弃了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
被看见就被看见吧,又有什么呢?
她以为只要习惯以后,就不会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事实上心里总还是会被那些目光刺疼,不管面上装得多么无所谓,像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其实一戳就破,毫无防御作用。
而她也在这种环境中开始变得敏感多疑,有时候同事们不过只是跟她正常聊天,她却总猜测着对方是不是另有用意,话中有话。
这些变化让简舒心慌恐惧,或许迟早有一天她真的会疯掉。
聂景忱因为有事,还要一会儿才能到,简舒等他的时候看到几个小女生手拿着甜品边走边吃,不禁有些心动。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向了不远处的甜品店。
点单后,在店里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等一边跟聂景忱说自己在甜品店等他。
正打着字时,耳边响起一声:“简舒?”
她抬头,竟看见了秦朗,他一身休闲夏装,手上牵了个豆丁大的小女孩儿。
意外过后,简舒打了声招呼。
秦朗在她对面坐下,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这都是我们第三次巧遇了吧,说明我们多有缘分。”
简舒:“……”
这人可能是忘了,就是上次巧遇他把她的腿给蹭伤了。
小女孩儿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简舒,可爱得很,秦朗介绍:“我表妹,蓁蓁,叫人。”
女孩儿歪着头想了想:“阿姨好。”
简舒还没觉得有什么,秦朗却挑了下眉,掐了下小姑娘软乎乎的脸蛋:“瞎叫什么呢,叫姐姐。”
“没事。”简舒连忙说,“我跟她年纪差这么多呢,不叫阿姨叫什么?”
秦朗看着她笑:“她叫你阿姨,我俩不就差辈儿了么?这怎么行?”
简舒没料到他考虑的是这一层,有些无语。
“虽然你记性差到连高中同学都不记得,但我俩是同学这事却是实打实的。”秦朗又说,“同学可不好差辈儿。”
一时间简舒也不知道他这是嘲讽还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他这么说,简舒就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想起来他是谁了?
正迟疑着时,又听秦朗开口问:“你刚下班?”
“嗯,你呢?”
“对面不是有家游乐场么,我带小孩儿出来玩儿。你在诚锐上班?这附近也就那一家公司。”
简舒点了点头。
“你怎么回去?”
要不我送你吧,秦朗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眼前的女人已经开口:“有人来接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是上次在医院的那个男的?”
“嗯。”
秦朗不禁就想起了那一晚在医院的情形,一开始听简舒说那男人不是她男朋友时,他还高兴了一会儿,结果人家不是男朋友,是丈夫。
他仿佛自虐似的追根究底地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简舒忍不住掀起眼皮:“你们?你指我跟谁?”
“不就是医院的那个男人?”
“谁告诉你我跟他结婚了?”她一脸莫名。
“当然是他喽。”秦朗回答完,觉得事情似乎不简单,想到什么眼睛蓦地一亮,跟星星似的,“你没结婚?他骗我的是不是?”
简舒的回答给了秦朗重重一击:“结了,但我老公不能是别人吗?”
“……”
“你真结了?”秦朗依旧不死心,他怀疑简舒骗他,毕竟已经有过前例。
“结了。”
“……行吧。”
秦朗觉得自己这下总该彻底死心了才是,虽然是炎炎夏日,可他的一颗心却好像浸没在了寒冬的冰河中,钝痛之后是漫长的无知无觉。
可他看着对面那张让他记了这么多年的脸,又是那么不甘。
年少青春时短暂的半年时光,前桌身穿白色校服的纤细少女,成了他一直以来放在心上的白月光。
当时如果没有转学就好了。
他铁定把她追到手。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秦朗还是那句,她怎么就结婚了呢?
短短瞬间,秦朗心中涌入千思万绪,简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看见他半低着头表情凝重,也就安静地保持着沉默。
正好听到甜品台叫到了自己的号,她站起来说了声“再见”,去取了自己的甜品。
秦朗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上去,小表妹扯扯他裤腿:“蛋挞……布丁。”
他“啧”一声:“就知道吃,馋死你算了。”
小姑娘嘟起脸就要哭。
“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哭,回头再来拿,听话。”
简舒刚走出甜品店的门,聂景忱正好从车上下来往这边走,等到了面前,看了眼她手上提着的袋子,问:“买的什么?”
她随便回了句:“就吃的。”
聂景忱听出了她的敷衍,也没有追究,只说:“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可以跟邓阿姨说。”
“她会做?”
“嗯。”
简舒听了有些意外,她以为邓阿姨只会做些家常菜。
“你要走了?”
秦朗忽然牵着小表妹出现在身后,聂景忱看到他,眸光倏地加深。
简舒点了点头。
秦朗就低头吩咐小表妹:“蓁蓁,快跟姐姐说再见。”
小姑娘听话地朝简舒挥一挥手:“姐姐再见。”
糯声糯气的,听得人心里头直发软。
简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再见蓁蓁。”
道完别简舒先上了车,聂景忱盯着秦朗,眯了眯眼:“你离她远点。”
秦朗讥笑一声:“你管这么多?你又不是她丈夫。”
赤.裸裸的挑衅。
……
简舒坐在车上就将买的提拉米苏一勺一勺挖着吃了。
她忘记从哪儿看到的,说是甜食可以分泌多巴胺让人产生满足感和幸福感,她想是对的,吃完了蛋糕,心情确实好了一些。
就是吃的时候没注意,奶油在嘴边和脸上都沾上了。
简舒去包里找纸巾,翻了个遍没翻到,又不想跟聂景忱说话,就放任着没再管。
车里满是甜腻腻的味道,等红绿灯时,聂景忱一撇头看到她脸上沾着的奶油,扯起嘴角,嫌弃地丢给她一包纸巾。
简舒扯出一张擦了擦。
绿灯一亮,聂景忱踩着油门过了斑马线,然后似是不经意地问:“你们怎么遇见的?”
简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秦朗,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还是如实地说了:“就在甜品店遇见的。”
聂景忱发出一声嗤笑:“你确定不是他特意过来找你?”
语气中充满着嘲弄,简舒觉得他莫名其妙,秦朗又不知道她在哪儿上班,怎么可能是特意找来的?
但简舒实在不想跟他争吵,说了句:“随你怎么想。”
话音刚落,车速突然猛地加快,她一惊,随之下意识往表盘上看去,车速从刚刚的四十多码一下飙到了将近九十码。
她心惊肉跳:“你疯了?”
聂景忱淡淡说:“没超速。”
路边确实有限速九十的标志,可现在是晚高峰,路上车不少,隔一段就有红绿灯,简舒握紧了安全带,克制住心脏的狂跳:“你开慢点。”
车速终于稍微降低了一点,前面又是一个红灯,聂景忱一个急刹,车稳稳停下。
余光瞥向身旁脸色泛白的女人,他勾起唇角嘲讽道:“这么怕?”
简舒深吸口气:“你想死别带上我。”
聂景忱伸手轻拍她的脸:“放心,没那么容易死的,不过我要是死了,肯定会带上你。”
“……”
简舒心中低咒一句,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