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坠》星光遥

14、14

　　聂文歆听说二哥在渝江的别墅里藏了个美人，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看。

　　现在人见到了，虽然长得不差，但也没多么美嘛，而且还有点冷淡，对自己的话爱答不理的。

　　她有些不高兴地问：“你叫什么？”

　　简舒反问回去：“问别人名字之前，难道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么？”

　　聂文歆哼了一声：“我叫聂文歆，是聂景忱的妹妹。”

　　简舒微愣，一开始她还以为眼前的姑娘和聂景忱是那种关系，看她不过才上大学的年纪，心想聂景忱还真是禽兽。

　　没想到是他妹妹。

　　简舒也报上自己的名字。

　　就算她不说，对方也迟早能从别处打听到。

　　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是聂景忱回来了。

　　他一进来，聂文歆笑吟吟地叫了声“二哥”。

　　聂景忱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过来？”

　　她撒娇道：“大哥说你金屋藏娇，我这不是好奇么，就来看看这娇长什么样。”

　　“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好大一个美人，可是大哥说她结过婚有丈夫，是真的吗？”

　　话题的中心简舒站在一旁，听着这些用在自己身上的词汇，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漫无边际的河底，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

　　难过吗？愤怒吗？被人这样品头论足。

　　似乎也没有，最初的那一阵难受过后，心情就慢慢平复下来，大概是习惯了。

　　习惯真是可怕，连愤怒的情绪也会逐渐丧失。

　　对于聂文歆的问题，聂景忱并没有正面回应，他淡淡瞥向她：“不是让你离聂乘风远一点？”

　　聂文歆眨眼：“可是他人挺好的呀。”

　　聂景忱懒得再管她：“我已经提醒过，你不听，以后被骗了不要哭。”

　　“我才不哭呢，我早就不爱哭了。”

　　兄妹两个说话的时候，简舒已经独自上了楼。

　　她又躲到了阳台。

　　最近她尤其喜欢这块地方，不像卧室那么大，那么空空荡荡，不大不小的空间，蜗居在一角成了她自己的世界。

　　只要聂景忱不在，她就躺到阳台的摇椅上睡觉，那种无所事事半睡半醒的状态让她着迷。

　　如果没有人来打扰的话。

　　仅从三言两语中，简舒无法判断出一个人心地是好是坏，但也能浅浅看出对方的性格如何。

　　毫无疑问，聂文歆天真烂漫娇气，看着就像是从小被宠爱着长大的，只是这样的女孩儿，说起话来直白不会顾及别人，或许没有恶意，但也很让人尴尬。

　　“你怎么在这儿睡觉啊？”

　　简舒刚在摇椅上躺下，聂文歆就跑上了楼，在房间里没找到她，又走进了阳台，见她睡在这儿，好奇地问。

　　简舒心想今天这一觉是睡不成了，索性坐起来：“这里挺好的。”

　　聂文歆搬了张椅子坐到她跟前，打听起来：“你跟我二哥在一起多久了？”

　　简舒不想回答，保持着沉默。

　　“……你怎么这么冷淡？”见她不说话，小姑娘不高兴地抱怨一句，又锲而不舍地问，“你真的结过婚啊，离婚了吗？”

　　简舒有些无语，她想自己如果站起来直接走掉，会不会伤了小姑娘的心。

　　她到底没这么做，压着脾气说一句：“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聂景忱。”

　　“我问了，二哥什么也不告诉我。”

　　“那我也不能告诉你。”

　　聂文歆：“……”

　　“那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回答的时候都不可以说谎，我让你先问好了。”

　　简舒笑笑：“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撒谎？你也不能确定我的回答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聂文歆撇撇嘴：“我反正不会说谎的，至于你，就看你良心过不过得去了，你还问不问了？”

　　她觉得聂文歆也挺好玩，就答应了，问道：“你是聂景忱亲妹妹？堂妹还是什么妹妹？”

　　“堂妹。”聂文歆回答完，就问出刚刚的问题，“你跟我二哥在一起多久了？”

　　“半个月。”

　　聂文歆怀疑地看向她：“你可不能说谎。”

　　“我说的真的。”

　　简舒觉得自己这确实算不上说谎，毕竟大学时跟她在一起的那个聂景忱只是个家境普通的穷学生，可不是什么聂文歆的二哥，现在这个聂家二少才是。

　　轮到她问了：“聂景忱有几个亲生的兄弟姐妹？”

　　“一个。你真的结过婚？离婚了吗”

　　“这得算两个问题吧。”

　　“两个就两个。”聂文歆哼哼着，“你先回答我，下次也让你问两个。”

　　“结过婚，没离。”

　　在聂文歆惊讶的目光中，简舒问：“那个亲生的兄弟姐妹是不是就是聂乘风？”

　　“嗯。”

　　“同父同母？”

　　“同父异母喽。”

　　简舒就笑，果然豪门就是狗血的。

　　她问完了自己想问的，最后再让聂文歆问了个问题：“你喜欢我二哥么？”

　　简舒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你可不能说谎哦。”聂文歆强调。

　　她垂下眼，过了很久才终于回答：“不喜欢。”

　　卧室和阳台之间的窗帘轻轻一晃，如波纹摇曳，向两边徐徐拉开。

　　夕阳余晖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在来人身上笼下一层深浅不一的阴影，他静默地站在那里，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有些模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那儿站了多久，唯一肯定的是，刚刚那句“不喜欢”他必然听见了。

　　聂文歆看到这一幕瞪了瞪漂亮的眼睛，随后意识到自己办了坏事，连忙朝简舒解释：“你别误会啊，刚刚我不是故意问那个问题的，我不知道二哥进来了。”

　　越解释越乱。

　　简舒也抬眼看向窗帘后，惊讶过后渐渐冷静下来，说：“没事。”

　　她怎么被要挟着住进这栋别墅来的，没有人比聂景忱更清楚，她刚刚要是回答“喜欢”，聂景忱难道会信？

　　果然，聂景忱什么也没说，又转身走了。

　　聂文歆看着她二哥走远的背影，又看看简舒，稍微一想，就大概从之前的一问一答中揣摩出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看向简舒的目光不由带上了几分同情。

　　二哥她是知道的，好像天生就没什么感情，淡漠又凉薄，对身边人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不过在聂家那种环境中长大，养成这种性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她眼中，二哥深沉又危险，几乎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她虽然会跟他撒娇，但其实很多时候也很怕他，尤其是在他彻底架空了大伯在集团的权力，坐稳集团最顶层的那个位置以后，整个人变得愈发深不可测。

　　并且他想得到的，也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聂文歆同情简舒，知道一定是二哥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她待在他身边，而他看上的人，是绝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简舒注意到聂文歆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禁扯了扯嘴巴，她眯起眼再次躺回摇椅：“我困了。”

　　聂文歆：“……”

　　“好吧那你睡吧。”她站起来，临走前问，“我之前一直跟我爸妈住在北方，上个月才回到京淮来，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无聊的时候能不能找你玩？”

　　简舒委婉地说：“我平时要上班，而且我们差着代沟呢。”

　　也不知道聂文歆是真没听懂她的拒绝，还是装作听不懂，哼了一声：“代沟什么的我又不在乎，等你休息天的时候我在找你玩呗，我平时也要上学的。”

　　简舒心累地想，算了。

　　……

　　聂文歆离开后，简舒窝在阳台渐渐睡着，等她被聂景忱叫醒，睁开眼只见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卧室的灯没开，阳台开了盏小灯，有些朦胧幽暗，简舒刚醒意识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抽离，她看着落地窗外高悬的皎洁明月，柔柔月光倾洒下来，好像给夜幕蒙上了一层纱。

　　好久没有看到月亮了。

　　“简舒。”

　　聂景忱见她神思游离，皱着眉又喊了她一遍。

　　简舒眯蒙着眼迟缓地转过头：“啊？”

　　聂景忱盯着她：“起来。”

　　“什么事啊？”她有些懒得动。

　　聂景忱厌恶地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迷离涣散，空洞又呆滞，疲倦的样子得像被吸干了精气的鬼一样。

　　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窒闷，他冷声道：“你要是希望我对你做点别的事，那就继续躺着。”

　　简舒如梦初醒，眼睫低垂片刻，勉强撑起了力气坐起来，聂景忱见她磨磨蹭蹭，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把将她扯下。

　　简舒失去平衡倒在他身上，他掐住她的腰，抬起她的下巴，问：“早午饭都没吃？”

　　她微微一愣，垂下眼去。

　　本想扯个谎，想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他既然这么问必然是问过邓阿姨了，于是直接承认：“睡过头了，醒来已经下午了。”

　　他嘲弄一句：“睡死你算了。”

　　继而松开了她，丢下一句：“下来吃饭。”

　　简舒默默跟在后面，要是真能一觉睡死就好了，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痛苦。

　　似乎是洞悉了她的想法，聂景忱停下转过身，警告道：“你别想着死，多想想别人。”

　　简舒笑笑：“我知道，钟静言嘛。”

　　他能拿捏得住她的不就一个钟静言么，可不得不说，这个手段的确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