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不乖》矿泉水不甜

2、两只小羊

　　自从那次遇见以后，许仅一就没再见着段烊洋一次，那些共友也没在朋友圈里发表些什么有关他的事情，渐渐地那次偶遇泛起的涟漪在她心里平息殆尽。
　　小桃最后还是没问起段烊洋这个人，只是看着许仅一工作态度又回归从前，卢嘉鹏也经常接送她上下班，小桃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大抵不过一个旧情人嘛，只不过长得确实是挺帅的。
　　这天是五月二十日，520，寓意好，是中国式情人节。卢嘉鹏老早就跟她说订了餐厅带她好好过个情人节，这也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五月二十日。
　　许仅一答应了，答应得爽快，卢嘉鹏还挺开心的。只是这天刚好和制作团队确认了新故事的大纲，许仅一很忙，卢嘉鹏接到她时她刚结束了一场会。
　　“抱歉，让你等很久。”许仅一跨入车门，对他笑笑，歉意明显地写在脸上。
　　她今天穿着件纯黑的吊带长裙，那头长发被挽起在脑后，整个人灵动却又丝毫不显随意。卢嘉鹏看着她也笑了笑，“没关系，没等很久。开会开得怎样，新故事写什么呢？”他随意问起。
　　车子启动，许仅一看着车窗外的晚霞，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卢嘉鹏。她和团队选的这个故事，是她自己的故事，她和段烊洋的那段初恋。
　　她迟迟未开口，卢嘉鹏又岔开了话题，许仅一顿了一下，接过他的话题，安静地听他讲起医院的事情。她忍不住侧过头去看他，眼中藏着小小复杂。
　　卢嘉鹏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外貌不凡，又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待人处世有自己温和的一套，真的算是一个完美伴侣。
　　可是她对他没那种意思，他也知道。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在一起，其实是因为两方家长催得紧索性就去见见，拉来挡长辈唠叨的对象罢了，如果遇见合适的随时可以分开，这也是他们说好的。
　　只是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又敏感地察觉到卢嘉鹏态度的转变，温和的礼貌成了似有若无的暧昧，距离一下急速缩减让她突然无所适从。
　　餐厅订在东边靠海的一家中式露天餐馆，晚霞傍着海和山，细小的串灯蔓延在围栏边，的确是个很浪漫的地方。
　　一下车餐侍就抱着一束玫瑰上前，许仅一看向卢嘉鹏，后者示意她收下。许仅一有点无奈，可不好当众拂了人面子，只能接过黑色包装的玫瑰。
　　不得不说卢嘉鹏眼光是真的很好，这一捧玫瑰不多也不少，被她抱在怀里也不会夸张，更衬她的娇小和红艳。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喜欢玫瑰，可是却不知道她早就不喜欢张扬了。
　　一切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约会一样在进行着，夜色笼罩了晚霞，代替那片橙光的是点点星光。
　　吃的是正宗的中式晚茶点，刚好投了许仅一所好。
　　估计是他特意问了她爸妈，还真是用心了。顺着卢嘉鹏的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很少开口却也不会显得她敷衍。她只是在思索着要怎么和他开口那一刻说清楚了，她不喜欢不明不白纠缠不清的关系。
　　一顿餐点吃的她心不在焉，卢嘉鹏这次倒是没察觉出来。
　　“哟，这不是许作家吗！”一声轻喝，将刚好安静下来吃饭的两人吓了一跳。
　　许仅一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几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刚出声的那个男人脸有点眼熟。许仅一思索片刻就认出来是谁了。
　　是南城警察署的一个老警察，大家都叫他老陈。很早之前她为了写一篇关于治安的文章费了很多心思了解情况，父亲看她辛苦，摸出自己的人脉帮了她一把，那个人就是老陈。
　　“陈叔，好巧啊。”许仅一笑着站了起来，卢嘉鹏看了两眼也跟着站起来。
　　“是挺巧呢，这是你对象啊？长得不错，正气！跟你爸是一个行当的吧？”老陈笑得慈祥，眯着眼打量卢嘉鹏，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随和气和许父如出一辙。
　　许仅一刚想应下，眼尾却瞥到了站在老陈身后的一个男人，这一下又猛然出不来声了。
　　段烊洋站的不近，立得笔直，肩背宽阔，黑色衬衫贴着胸肌，他没在看她，视线懒懒地瞥向一边，可那神情分明是不爽了。
　　他怎么在这。许仅一心里咯噔一下，一下竟然就怔愣着没回话。
　　老陈看她盯着段烊洋看，心里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推着段烊洋出来介绍：“这是我战友的娃，之前在北杇当空降兵呢，现在调回来南城准备扎根了，你俩应该也差不多大啊。”
　　是差不多大，许仅一突然想起和段烊洋刚见面时没话找话聊时问起来对方的生日，才知道段烊洋11月13日生，而她生日1月13日生，就大了她正好两个月。
　　那时候许仅一也真的是吃了一惊，蹦着围着他转了三圈，小嘴叽叽喳喳重复着“真的吗”，段烊洋只在一旁呵呵地看着她从笑，到脸红，他真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好有意思。
　　“北杇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调回来这？”站在一旁的卢嘉鹏适时出了声，脸上一如既往温润的笑，只不过他这话是对着段烊洋讲出来的。
　　段烊洋看向卢嘉鹏，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红玫瑰束，扯了扯嘴角，没出声，只是和卢嘉鹏对视上，眼眯成条缝，细细地打量。
　　两个男人之间那莫名其妙的气势突然就烧起来了，老陈好像突然就看懂了点什么，瞧了眼有点无措的丫头和神情冷漠手臂青筋爆起的段烊洋，心道这下真是巧坏了，新欢和旧爱啊。
　　“小洋啊，你爸爸他们还在等，我们先过去吧？”老陈身后一个老先生站出来开了口，表情也是有些迷惑。
　　“好。”
　　段烊洋挪开视线，对上穿黑色吊带的女人的视线，平和地应了声，依旧淡淡的表情，跟着一堆人走向里面包厢。
　　“小子，前对象啊？”老陈打趣他。
　　段烊洋没出声，看了眼长辈，眼里的复杂不言而喻。
　　“喜欢就追回去呗，那小子是她爸在医院里给她找的相亲对象，之前喝茶的时候听他聊起来过。”
　　段烊洋明显愣了一下。是吗，相亲对象而已啊。
　　这个晚上结束得仓促，段烊洋一行人走了之后卢嘉鹏和许仅一就陷入了沉默里，最后安静结束完这次约会，许仅一被送到了家楼下。
　　“一一，今晚遇到的那个男人，他是你高中那个前男友吧。”
　　陈述句，不是询问，是已经确定后的开口。
　　莫名地，许仅一就被这种语气激得有些不爽。她从来没和他提过段烊洋的存在，这些事也肯定是他私下里去问她爸妈的了。
　　他从来不主动去过问她的喜好，可是很多次却能恰到好处的迎上她的意。其实这换做别人大抵会感觉很幸福吧，可是对于许仅一来说，却有点可怕。
　　这到底是一个恋人还是一个敌人，想要千方百计地讨好你。
　　“以后不要再通过我爸妈了解我的事情了，谢谢你送我，开车注意安全。”
　　许仅一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推开车门迅速走了出去，没管车内的人什么表情。她突然又觉得好累，那种让人无奈的疲惫感和旧人出现的冲击，让她……
　　不行，不行，冷静点。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依赖于一份感情的呢？好像就是从段烊洋最后一次给她打电话时讲的那句“我是养了个女儿还是在谈恋爱”开始。
　　许仅一走得很急，也没看见卢嘉鹏伸出去没伸回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