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不乖》矿泉水不甜

3、三只小羊

　　许仅一和段烊洋的相识是一件很戏剧化的事情。用许仅一少女时期的思路来说，他俩是命中注定。
　　高一下学期分班的时候，她像很多女孩子一样选了文科，但苦于化学物理生物还得进行学业水平考试，她不想学也得学。
　　早在寒假就玩的忘乎，接着就忘了上网课复习这件事的许仅一，在开学之后的课堂里立马感受到了危机信号，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本愣着发愁。
　　回想起刚才化学老师点名批评她书干净得跟她的脸蛋似的，她有点尴尬。
　　更尴尬的是，她老师喊她下楼找理科班的人借一下。
　　这不是难事儿，她高一上学期交的朋友黄曲绮就在楼下的楼下18班里头。
　　可是当她兴致冲冲推开18班门边的窗户时，原本该坐在窗边的黄曲绮变成了一个男生。
　　被窗咔哧咔哧猛推开吓一跳的时候，段烊洋在刷数学题，下意识扭头过去时，和女孩的目光碰个正着。
　　她戴着口罩，露出的双眸圆润发亮，似乎也是愣住了，视线紧紧粘住他。
　　“呃……不好意思我找一下化学笔记……”许仅一脱口而出。
　　“？”段烊洋挪开视线又疑惑地挪回去。
　　“不是我找一下黄曲绮……”她要爆炸了。
　　段烊洋没说什么，挪开视线后帮她将小姐妹喊出来，默默关上窗继续学习了。
　　更无奈的又来了，黄曲绮根本不把笔记写书里，她压根没东西给许仅一抄。
　　经过那一下尴尬，许仅一魂都被牵走一半了，也顾不上有的没的，看此行无所获，乖乖地爬两层楼回去吹空调了。
　　“怎么办啊……”许仅一哀嚎。
　　曲绮可能是内疚没帮得到她，下晚修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给她讲冷笑话提神，但是没什么效果。
　　“一一，要不我给我们班帅哥微信你你去问笔记吧？”黄曲绮抓上她肩膀。
　　许仅一瞥她一眼，“发什么疯病啊你？”
　　“就是帮你喊我出来的那个帅哥啊，你不认识他啊？”黄曲绮突然有点激动，抓着她晃了两下。
　　“我知道他是谁，但是……”
　　在一中谁会不认识段烊洋啊，高一一入学军训就主持典礼，接着碰上学校60周年校庆，又被选上去和学姐优秀校友们搭档主持，接着又在文化节里和乐队演出拿下第一。
　　这个男生可以说一入学就抢尽了风头。
　　何况他们刚进学校没分班的时候，其实在隔壁班。
　　记得广播召集的时候，她就站在走廊里，他也是，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心，当广播念到“高一17班段烊洋同学”的时候，周围人在向中心起哄，而被围着的那个少年，只是笑着淡淡说了一句：“别闹了。”
　　许仅一侧目看向他，明明是谦和的语气，可在她的视角里，少年笑的张狂肆意，光芒万丈。
　　“别但是了，他找我问你微信了。”黄曲绮直接得很。
　　许仅一回神，可瞬间又愣住了。
　　他怎么会找我要微信呢。
　　掏出手机一看，新好友那多了个红点。是他。
　　黄曲绮怕留下去会挨骂，飞速在许仅一脸上“啵”了一口，“拜拜啦美女我爱你！”，迅速退场。
　　……
　　因为寒假疫情的影响，2020的夏来得有些迟，在这座南方的小城里，黑夜映着灯光和回宿舍路上的人来人往，傍着海滩的潮气。
　　许仅一觉得心跳加速，就在这热闹又无声的人海里。
　　她点点手指同意申请的时候刚好迈进宿舍门，发了个“hi”的小兔子表情包给他之后就去洗漱。
　　和新同学的相处出乎意料地不错，这是让许仅一在陌生环境里倍感庆幸的一点。
　　“仅一，我觉得你长得好漂亮。”一个舍友拍拍她的肩膀小声说。
　　许仅一看过去，两个女孩嘴边都余留着白色牙膏泡沫，暗暗的灯线又照亮了两个女孩的眼。
　　许仅一小声说：“谢谢你呀。”
　　熄灯时间来得很快，倒也不是她磨蹭，开学才两天，搬到宿舍里的行李还有很多没有收拾好，真的整理好上床时已经离熄灯过去十几分钟了。
　　她摸出手机躲被窝里，舍友们在聊天，她一边听一边点进微信。
　　\：要化学笔记吗？
　　是二十三分钟前发过来的。
　　许仅一微微感到不自在，在心里暗骂两句黄曲绮这个大漏勺，什么都敢跟人家说。
　　#：不好意思呀，刚才在收拾东西，现在才弄完。
　　他很快又回过来。
　　\：没关系啊。
　　\：要的话，明天我带书去班里，你来找我？
　　许仅一有点热，不知是被子闷得还是宿舍里空调力度不够。她觉得自己就这么答应一点都不礼貌，毕竟是刚认识的人欸。
　　#：那…拜托你了？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答应了。
　　两人客客气气地道了晚安，仅一觉得现状给她的感觉太过于陌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看着黄曲绮谈过的恋爱不少，她隐约能对这种事情有些感悟，况且那个男生，是她半年前就暗恋上了的男生。
　　许仅一罕见地提早半个小时就醒了，似乎这个学期开始，她就有点睡不好觉。
　　脑子一片混沌之下她突然想到今天要和段烊洋见面，神思猛地清晰。
　　她一边走神一边想，是不是暗恋真的会让人失智。
　　这一次她还是戴上了口罩，一蹦一跳地下了楼，实则给自己做了很多很多心理建设。
　　可真正到了拉开窗的那个瞬间，其实她还是紧张的。
　　少年这回没在刷题，在盯着讲台看，被她的声响吸引转头，
　　“啊…就是……”她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嘴角不自觉就要咧起。
　　还好带了口罩！许仅一不停安抚着心里那头小鹿，逼着自己直视段烊洋那双微微挑起的凤眼。
　　可少年却不看她，除开一开始对视的那一秒，他拿起就放在桌子上的化学必修一课本，递给她。
　　许仅一接过，想开口说些什么。
　　她余光扫向放在他桌子上的一瓶酸奶，犹豫后开口：“要不我请你去超市喝点东西吧？”
　　段烊洋终于又看了她一眼，可还是快速掠过视线。“不用啊，你快上去抄吧。”男生讲话没什么表情，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副拽拽的样子。
　　许仅一觉得被拒绝好尴尬，也忘了最后是怎么跑回班上的了。
　　那天她在日记本里写下：
　　莫名其妙就问段烊洋借了化学笔记，明明两个人也不熟悉……但是还是很谢谢他啦，虽然好像脾气不大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