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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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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宣挨打这件事并没有刻意隐瞒,府里其他的人也都知道,只是没有亲眼看到,当时在场的只有四姨娘,钟知芸,老太太,宝莲,程华枝和其他一些下人。
但院里发出的哭声和求饶声,外面都是能听到的。并不是程子宣的,是其他人为他求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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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没几天
南齐侯府的小侯爷有断袖之癖,带了个男人回家藏在自己的院里,他父亲南齐侯程仁知道后震怒,抽出鞭子要打,被其母亲与妻子拦下,不过那小侯爷也是有种的人,为了那个男人甘愿被抽。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在程子宣喜欢男人这事算是满城尽知,程仁不知气得摔了多少杯子。他放狠话说程子宣要是能挨过他的鞭子,他就不管他与柳长绰的事,没想到平时磕破个皮都鬼哭狼嚎的程子宣被打时硬是一声不吭。
死咬着嘴唇,被钟知芸扶起来的时候,嘴唇都被咬破了皮,鲜血淋漓。
在家养了二个月伤,钟知芸天天陪着他,也看着柳长绰跪在他床前为他擦脸,夜里直接伏在他的床头睡着。两人都为程子宣落了不少的泪。
其中家里的其他人也来看过程子宣,程子宣怕他们会说柳长绰些什么,后来就直接让宝莲拒绝了。
又过了一个月,程子宣的伤算是全好了,终于出了院子,跑去和府里所有关心过他的人道了谢,他们看到的还是原来那个活蹦乱跳的程子宣。
程仁也真没有再管过程子宣和柳长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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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为庆祝程子宣痊愈,也为缓和父子之间的关系,特意在请了所有人去她院里吃饭。
程子宣带着柳长绰跟在钟知芸身后一起进来,在座的有些人没有见过柳长绰,都伸长脖子向着这边望,气氛也不是很尴尬。
容氏先开口了,“叫什么名字?”
柳长绰本来不想来,被程子宣拉着来了也只想安静地坐着,现在有人和他说话了,大家都望向他,他淡淡笑了笑开口,“我叫柳长绰。”
“家是什么……”还没等容氏说完,五姨娘花氏就插嘴问道:“家是什么地方的?在小侯爷院里住的还习惯?”说完还冲容氏挑了挑眉。
容氏不干了,指着五姨娘道:“姓花的,你什么意思?”
五姨娘耸耸肩,无所谓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关心一下长绰啊。”
柳长绰看了看程子宣,程子宣觉得好笑,这两人就要争,什么都要争一争。
在她们的争论中,老太太和程仁走进了屋里,程子宣看了他一眼就立刻别开脸,所以没看到程仁一直盯着他的视线。
吃饭间程子宣时不时给柳长绰夹菜,自己倒没吃多少。
“今天的菜不好吃吗?”
程子宣低着头对面传来程仁的声音,他想程仁肯定不是和自己说话,也没当回事。
直到柳长绰戳了戳他,他才抬头,就看到程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很明显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想不明白程仁的意思,不会是故意找茬想再打自己一顿吧。
他看着程仁摇了摇头,“挺好吃的。”
程仁冷哼一声,似乎是对他迟迟才给出答案不满,就在程子宣以为他要教训自己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好吃就多吃点。”
就这么简单?程子宣还在深思苦索这句话中是否有其他含义,程仁早已经不再看他。
——
方寄丰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没想有一天直接让人家哥哥拦在了家门口,还正巧让他那一年不回几次家,成天在外做生意的老爹知道了。
知道后派人把他关在屋里看书,后来给关忘了,一连过了两个多月才放出来。
等他出来后知道程子宣被打的事已经是两个月后了。什么都没管,直接去了南齐侯府,就看到已经好了却还躺床上的程子宣,柳长绰在一边给他读着书。
程子宣早就好了,不过暂时不想再和程仁碰面,就躲在自己院子里,对外说身体还没好。
方寄丰跟着宝莲进了屋,柳长绰知道方寄丰有话对程子宣说,和宝莲一起退出了房间。
方寄丰一改进来时的模样,自己搬了个凳子,一副八卦样地坐在程子宣床边。
“我今日才知道你有这龙阳癖好,程子宣你藏的够深啊,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好友都没有发现,不过从你平时看这个女的也不行看那个女的也不行应该能发现的。怪我,怪我太迟钝了。要早知道你好这口,我应该带你去其他的地方玩玩的。”
说完他又后知后觉地反应回来,拎着板凳向后退了几步,摸了摸自己的脸,警觉道:“这么多年,你不会打过我的主意吧……”
程子宣白了他一眼,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喜欢柳长绰,谁知道他是个男的啊。”
方寄丰看了看他盖着被子的身体,叹了口气,问道:“那今后怎么办?你就将他养在身边?”
“打都被打过了,还能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他。”
说起挨打,方寄丰不由得佩服道:“平时没看出来啊,真没想你也有这么有种的时候。”
挨打的事程子宣不想再提,摆了摆手,“都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必再提。”
方寄丰明显不想停止话题,兴致勃,勃地继续说,“我要是被打三天三夜早就废了,别说站起来了,怕不是都成饼了……”
“嗯?”程子宣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方寄丰栩栩如生地讲了起来,“我刚出来不清楚找人出去打听了,当时听完我都震惊了,你那老爹下手也忒狠了,亲儿子用鞭子抽了三天三夜,直接抽断了五根。”他说的跟真的一般,要不是主角就是自己,程子宣都信了。
“你也是厉害,说一声不吭,真就一声不吭,整整三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程子宣想了想自己确实没发出声音,一开始是强忍着,后来直接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是钟知芸扶自己。
“等你父亲停下来后,所有人都以为你被打死了,你直接站了起来,抱起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的柳长绰,什么都没说回了自己院里。”
程子宣心中直接好家伙,两个月,事情直接就传成这样了,流言可畏啊。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他没有告诉方寄丰真相,就让他这么以为吧,方正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
原先是冬天,在屋里躺了两个月,再出门直接就是春天了。一开始还没发现,出去溜达了一圈,花园边的池水早就化了冻。回头才发现,原来院里的树也早抽了新芽。
程子宣受伤,柳长绰是最自责的,也是最心疼的,见他晚上后背疼得睡不着觉,柳长绰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
他原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就因为相貌秀气,小时候经常被人笑话,开玩笑是女孩子,所以他从来不会轻易哭泣,那样像女孩子。
在这之前,被父亲打骂他没有哭,被同岁的孩子欺负他没哭,唯一一次真正哭出声,落下泪是母亲的去世。
——
程子宣也察觉到他的情绪,每次都故意逗他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每天好吃好喝。
那是很久前的一个夜里,程子宣一个翻身,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不自觉地吸了口凉气。疼醒后,他就感觉到身上趴着一个人,那人感觉他的动作也醒了过来。
程子宣看到他脸上没有干的泪痕,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过去的十多年,从来都是别人来照顾他,连程子宣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关心一个人。
“长绰,你又哭了。”
柳长绰用手背随便摸了摸,便询问起程子宣有什么需要。
“没什么。”慢慢移了移位置,程子宣让柳长绰躺在自己身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柳长绰在床边待了多久。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柳长绰一开始拒绝,无奈程子宣坚持,他最后小心翼翼地躺在了程子宣身边。
“长绰,”程子宣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是凉的,“你为什么会哭?”
柳长绰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是因为心疼我而哭泣,还是高兴我们而喜极哭泣?我说过的,会让你留下来。”
程子宣知道他哭的原因,故意去逗他。
“……”柳长绰埋着头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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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他已经好了,柳长绰还是总盯着他的后背发愣。程子宣看着四处春意盎然,想着正好趁着今天拉着柳长绰出去走走。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和程子宣说上两句话,都是平时认识他的,说的都是些关心他的话。柳长绰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都会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
程子宣也注意到柳长绰的不自在,悄悄将他拦在身后,跟说话的人道了别。
春天更多的景色在城里看不到。
中午在饭馆吃了饭,饭馆里的掌柜和程子宣更是熟识,生意丢给了别人,自己拉着程子宣说了半天,说的大抵和方寄丰说的差不多。
柳长绰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程子宣觉得好笑,但面上不变,问道:“你从哪听来的?”
“从方家少爷那听来的,我原本听的不是这样的,但想到他和您关系好,肯定知道的更清楚。”掌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边说一边替程子宣和柳长绰斟了酒。
一直到离开酒馆,柳长绰都在想着掌柜说过的话,走在路上时都没注意到程子宣撞了自己的肩膀。反应过来顺着程子宣的目光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他是认识的,方寄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