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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那时之言,信誓旦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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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南旭听者伤感,正想要劝说安慰一句。
再看廖清铃,一扫不悦,开口接着说道:“不过小姐要醒了,我不会再做这样自寻死路的事了,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这辈子都要护她周全,她不让我死,我绝不会轻易死掉!”
南旭惊叹廖清铃的自我修复能力,低头暗笑,收起安慰的那套说辞。
“不过,南公子为何一直叫我丫头?看南公子的年纪也不比我大到哪里去啊。”
“怎么,不喜欢本公子这么叫你?”南旭歪头问到,“那,叫你小铃儿?”
“……”廖清铃的脸色因为南旭的这句话再次黯然下去。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南旭慌乱的问到。
廖清铃摇了摇头,“家父最爱喊我小铃儿,当初家门口一别,不成想成了最后一面,想来,还是遗憾,如今再听到这称呼,多少有些感伤。”
“廖神医救人无数,且低调至极,可惜了,就这么死于胸痹。”
“父亲的死,我一直觉得另有蹊跷,只是一时捉摸不透,徒留幽梦夜夜相随。”廖清铃不知不觉将一些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失礼了,南公子,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
南旭丝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很是开心,“不失礼,这样很好!你愿意将这些话说给我听,是不是证明,我在你心里与他人不同?”
“不是!”廖清铃斩钉截铁地说到,“公子就是公子,哪怕不是奴婢的主子,也是身份高贵之人,奴婢不敢将公子放到心里。”
她怎敢,去奢想什么感情?她已经毁了,无论容貌还是身子。
“那阿辰……”
“他更不可能!”廖清铃立马说道,语气分明与之前的否定有着强烈的不同,“我这一生,绝不可能喜欢一个狂妄自大,残害无辜,随意践踏他人尊严、品性的人!”
“丫,丫头,你……”
“砰!”大门被人从外头踹开,门口一席黑色蟒袍的景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天寒地冻的冷凉之气。
廖清铃觉得,自己简直可以用来作为“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的标准例子了。
她怎么一放松警惕,就把不住门了!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有用吗?
她正想着,那头的景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她和南旭走了过来。
廖清铃心如死灰:完了,刚产生活下去的念头,就要重回鬼门关了!廖清铃,这次,你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紧张地咽下口水,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流下额角。
景辰站定床边,眼睛里全是火星子,可怕得很。
“求王爷,让我死个痛快!”廖清铃闭上眼脱口而出道。
可半晌,她什么疼痛都没感觉到,反而耳边传来了南旭的声音。
“诶诶,不是,你拉我做什么!这……”
廖清铃带着疑惑睁开了一只眼,只见床前空空如也,本来坐在木椅上的南旭正被景辰拽着衣领往门外拖。
完了,这是怕血溅当场,污了南公子的眼吗?自己要死的这么血腥吗!?
她刚想完,果不其然,景辰折返,再次站到了她眼前。
“王,王爷,那个,能不能不用刀剑,屋子收拾起来,麻,麻烦……”廖清铃颤颤巍巍地说道。
谁人不怕死?死里逃生才一天,就被自己蠢死的,这天下也只有她一个了吧。
景辰没有说话,只伸出手来,一掌拍在了桌几上,那巨响震得廖清铃抖了三抖。
……
“咳咳,咳,咳咳咳。”如霜被口中的面噎住,将面碗赶紧放下,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
等咳嗽一过,她赶紧追问到:“你说认真的?你下午真的又当着摄政王的面骂他了!?”
“没有!”廖清铃立刻摇头,随即又低下头去,心虚地说到:“我是当着南公子的面,我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就把心里话骂出来了,谁知道……王爷就在门外听着。”
“那,那这个先不提!王爷他,真的只是把南公子给你的金疮露拿走,没做别的?”
廖清铃点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真有你的!刚醒,就又招惹王爷了!”如霜一计“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过来,连着叹了口气。
廖清铃砸吧砸吧嘴,试探问道:“如霜,你比我熟摄政王,你觉得,我还有几天活?”
“以我之见,你都不该活到今晚。”如霜重新端过面,重新吃了起来。
“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王爷的心也那么难测呢?”廖清铃叹了口气道。
“诶!”如霜忽然想到什么,抹了抹嘴,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王爷他觉得有愧与你,所以才……”
“不可能!”廖清铃直接打断她,“只有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你听过有先赐一个死,再赐个免死金牌的吗?”
如霜听着有道理,闭口不言,继续吃自己的面去了。
等她洗完碗回来,廖清铃已经昏昏欲睡,如霜赶紧上去轻声叫醒她,“药还没换呢!”
廖清铃竭力睁开眼睛,嘟囔道:“你今天辛苦了,反正也没药,明个儿再换吧,我好困……”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听不见。
如霜见状,想着那大夫也没说什么时候换药,廖清铃又实在困乏的模样,也只好无声帮她掖了掖被角,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
由来碧浪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
正是卯时,朝晖落地,宁静安好,洒落在耀眼生辉的金銮大殿上,更是金光灿灿。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
殿正上方,黄金做的龙椅上端坐着带龙角面具的明辉帝,龙椅之后黑色纱帘飘扬,里头的慈康太后雍容尔雅,气势如虹,那架势完完全全盖住了前头身材弱小的景耀。
而殿下的臣子官员,一个个垂首帖耳,默不作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敢迈出一步上奏折。
这原因嘛,皆是因为站在文官武将最前头,身着耀黑红衬蟒绣官服的景辰,他周身的气压实在太低沉。
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现在的摄政王着实惹不起。
慈康太后远远也感受到了大殿中的气氛阴沉,巡视一番,目光落在了低头不语,可脸色阴沉的摄政王身上。
再看向朝堂上的人,各个猫腰弓背,仰人鼻息,没出息的样子,一时气从心来,不自觉的将凤环牡丹甲嵌入肉里,以此来死死压抑怒气。
“尔等,无事可奏吗!”她怒声道,“左相!你身为百官之首,亦无话可说!?”
被喊到称呼的左相夏仲博立刻战战栗栗地站了出去,高举手中的奏折,跪到地上,“老臣,老臣有一本奏。”
“呈上来。”慈康太后这才满意地摆手让身旁大宫女将本子递了上来。
夏仲博中立已有十余年,往日装疯卖傻总能躲去朝中这些夺权麻烦,可……
他小心翼翼斜看一眼景辰,正巧对视上,连忙收回视线用袖子抹了抹汗,心中惶恐不安:王爷离京三年来,慈康太后越发掌控朝中大势,本以为摄政王大胜归来会被挟制手脚,如此浑局,他连告老还乡的折子都写好了。
哪成想,仅用一月,摄政王排除异己,将朝中清肃了个干净,那手段、那速度,仿佛这三年他从未离开朝廷过,这细想下去,摄政王简直是恐怖至极。
上有慈康太后身份贵重,心狠手辣,左有摄政王如地狱罗刹,高深莫测。
啊!老天爷,今朝的官实在太难做啦!为什么偏偏王爷还不让我告老还乡啊!
慈康太后阅过奏章后再由大宫女递给大太监,转给景耀看。
“崇洲泾川府又发洪涝?”她敛唇问到,可夏仲博还沉浸在猜测景辰心思之中,竟是耳听无语。
慈康太后怒拍凤座,“左相!哀家问你话呢!”
“娘娘赎罪,禀,禀娘娘,这泾川府临斓海,因着连日下雨,斓海急涨,听闻三日前大发洪涝,臣请旨派驻守崇洲边界的护卫军前去抗洪。”
“这抗洪是自然的,银两也该多拨一些。”慈康平了平心,说道,“百姓之事最当重要,哪怕吾等俭用少食,也要好好接济灾民。”
“太后所言极是,只是,国库前些时候刚拨去崇洲兴元府十万两白银和五十万担米,这再拨泾元,怕是会出现问题。”
“什么意思?”
“老臣恐有人会胆大包天,做出欺上瞒下的事来,若是平日还好,可这灾荒当道,再出什么事,怕会让天下百姓寒心。”
慈康太后也不知想了什么,指甲敲击着凤椅,刚要开口说话,左侧景辰终于出声了。
“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呵……”
这,这是什么意思?夏仲博刚吸收回去的汗水“唰“的又滑落而下。
“老臣该死!老臣该死!老臣不是怀疑王爷清肃贪赃之人的能力,老臣……”
“死个痛快?想得美。”夏仲博话未说完,景辰自顾自又说了一句。
他嘴角勾笑,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扳指,那不可一世的模样落入每个人眼里,再加上那轻飘飘的“七个字”,别说夏相,满朝文武吓得都匍匐跪地。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金殿上响起文武颤言。
景辰这才微微抬起眼,眼中的冷意在看到伏在地上的众臣后,消散了。
“夏相,你们作何跪着?”
听到景辰这话,夏相与一旁的户部尚书对上一眼,二人眼里满是疑惑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