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镇收租日常》楼玉山

8、小花：小常心里的宠物猫

　　林昭华去买了锅回来，常忆之还在厨房忙活。看这厨房铮亮的程度，他怕不是把厨房的边边角角都清理过一遍了吧。

　　“忆之，你来这里是租房住的，算是客人，这些活不用你做。”林昭华处理刚买的锅。

　　“可是，我得遵守合同的规定，不做的话就是违约，要赔偿的。现在我只是做个家务就不用交房租，这不是挺好的嘛。”常忆之重新切一份肉，之前的都毁掉了。

　　“不是，这不合理啊！房东姐姐也觉得不妥，咱们一定可以找到解决方法的。”林昭华在水池旁洗锅，水龙头开到最大，冲得锅底哗哗作响，一如她此时想要将小花暴打一顿的心情。

　　“天界的机制不如人界完善，合同签了就是签了，而且现在对我来说，能不给家里曾添债务已经很好了。”常忆之不禁不慢地切着肉，配合着林昭华洗锅的速度。

　　林昭华停下洗锅的动作，喷流直下的水哗哗的溅到她身上，将她今天穿的粉色短袖晕染出一片有一片深色的花朵。

　　她突然想起小花跟她说的话，他们一家人都是愿意的，她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呢。但是房东是她耶，不合理就是不合理，，他们一家人不了解人界的物价，当然是觉得不亏就不错了，但她可不能这样占人家便宜。

　　“昭华，你怎么站着不动啊？衣服都湿了，你回去换身衣服吧，小心生病。这里我来就行了。”常忆之将林昭华拉开，挡在她面前，火速将水龙头关了。

　　林昭华拉着衣角，看了眼衣服湿润的程度，浑不在意道：“没事，这大夏天的怎么会生病。还是我来弄吧，你刚刚不是烧了一个锅吗？还想再烧一个呀！”林昭华将方才的事搬出来，想要常忆之放弃做菜，第一天来这里就让人家做饭，这太不好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常忆之说：“你刚刚出门的时候，我向花先生请教了常火的法诀，现在已经可以用了。你放心我不是新手，我会做饭。”

　　林昭华看着常忆之漂亮的眼眸中认真的光，心里恨恨地骂了声三花猪。林昭华妥协：“那好吧，我有个条件，我要旁边打下手。”

　　常忆之说他会做饭，林昭华没想到他那么熟练。方才浪费掉的时间都在他这赶回来了，再加上有她打下手，就更快了。

　　最后一道菜盛进盘子里，林昭华看着常忆之熄火，不知怎么想到了一个问题：“忆之，常火你现在才会用，那昨天晚上点河灯的时候你用的是什么火？”

　　常忆之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身体一僵：“我、我其实没用天火去点灯芯，天火太厉害的碰上一点就能燃烧殆尽，我只是把火放灯芯旁边，灯芯温度达到了，它就自己燃了。”

　　林昭华端起盘子：“啊，原来如此。”常忆之也一手端了两盘菜，跟在后面。

　　才到门口，就见着了小花，小花舔了舔嘴唇，接上他俩的话题：“小常，你都知道天火厉害了你还拿它来做饭？”

　　林昭华瞧着它就觉得不顺眼，还蹲在厨房门口，真是找揍！她抬脚向它屁股踹去，小花灵敏，轻轻一跃，退出攻击范围。林昭华也不期望能踢着它，收脚，顺带瞪它一眼。

　　“在家做饭的时候我用的就是天火，习惯了，刚刚没改过了，真是抱歉。”常忆之再次道歉，看来是非常愧疚。

　　林昭华又瞪了一眼在旁边看的流口水的小花，一副你不开口待会儿就别想吃饭了的凶狠模样。

　　小花停下咽口水的动作：“喵，没事的小常，你也不是故意的，咱们先吃饭吧，吃饭要紧，你们从西林街一路过来肯定都饿了。”

　　两人将三菜一汤摆在了院里的石桌上，饭也盛了一盘出来。白雪就在附近，见他们吃饭，猛地吸了一口饭香，站了起来，起来之后发现自己今早吃太多了，又遗憾地坐下，幽怨地看着他们。

　　常忆之回去拿碗筷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水煮的鸡肉，他将鸡肉放到小花面前，给自己和林昭华一人盛了一碗米饭。

　　小花饿极了，在心里夸了一句常忆之之后就埋头吃了起来，平时林昭华都不会给它盛那么多肉。

　　林昭华看它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刚想训它，瞧见它碗里的水煮肉就在心里笑了一下，默默地不说话了。

　　小花埋头吃了两口就觉得这味有点不对，嚼了两下，一点味道都吃不出来：“小常啊，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林昭华憋笑，常忆之道：“没有啊，都放了。”
　　“那为什么一点咸味都没有喵？”

　　常忆之视线落在小花碗里：“你那份的确没放盐，书上说猫咪是不能吃盐的。”

　　林昭华憋不住了，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菜，捂脸爆笑，常忆之一脸不解。

　　小花炸毛：“喵！你笑什么笑，不准笑！”

　　冲林昭华叫完，它一脸郑重地对常忆之说道：“小常，你要知道，我是妖。”

　　“对啊，我知道。”

　　“我可不像宠物猫那么脆弱。”

　　“嗯。”

　　“所以你能不能别把我当成宠物猫啊！！！”小花见他还不明白，当即吼出声来。

　　“我没把你当成宠物猫啊？”常忆之一脸疑惑，求助地看向林昭华。林昭华接收到求助信号，但却止不住笑：“它……啊哈哈哈……”

　　小花见他一副呆愣的样子，焦躁地在石桌边缘走来走去：“我意思是说只有宠物猫才会去吃那种水煮的一丁点调料都不放的东西！”

　　“但是——”常忆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下去，“但是宠物猫之外别的猫也不能吃调料啊，只要是猫都不能吃。呃……你要是想吃的话可以吃一点，但不能吃太多。”

　　小花一听这话，小脚步踱得更快了：“可我跟它们是不一样的！”

　　“嗯……哦。”常忆之虽嘴上这么回答，但心里其实还是觉得小花身为一只猫，不能吃太多调料。他隐隐约约觉得这话不能说出口，说出口小花怕是要在他脸上留一道红痕。

　　小花满意地停下踱步，把碗推到装鸡肉的盘子前，坐下，猫眼瞟了一下常忆之，爪子往盘子方向一指，端得一副大爷样。

　　常忆之领会，给它夹了好几块不带骨头的鸡肉。小花这才满意地将碗扒到自己位置，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林昭华停止爆笑，默默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她一看常忆之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小花还以为自己说服了常忆之呢。想到这她又不由得笑了两声，引得专心吃饭的小花看了她几眼。

　　小花吃完，没吃够，又重复了之前的一套动作，示意常忆之给它夹菜。林昭华脸一黑，拦住常忆之要给小花夹菜的手：“你就不能变成人形自个夹菜吗？”转头又跟常忆之说：“别惯它，我俩年纪加起来都没它大，它自己有手！”

　　“不，我就不变，我是妖，为啥要变成人？”小花反驳道。

　　林昭华这会儿才吃了几口饭，还饿着呢，不想跟它吵嘴，拿起装菜的盘子，给它分了一些，每样菜都给它拿了。

　　“哎呀呀，别混在一起啊。”小花嚷嚷。

　　“爱吃不吃，不吃喂白雪。”林昭华无情道。

　　“昭华，鸡肉里还有骨头……”常忆之弱弱道。

　　林昭华分菜的手一顿，千言万语就要从那玫瑰花瓣似的唇瓣说出，最终她只抿了抿唇，说道：“没事，它喜欢啃骨头……”

　　给小花分好菜，饭桌上安静下来。林昭华表面像平常一样吃饭，但内心已是秋天落叶飘零般无奈——常忆之真把小花当普通的猫来养了。

　　他们吃完准备休息，老杨就推着满载的推车回来了。她与常忆之接过推车，把他们的跳了出来，剩下的放老杨的车上。

　　“老杨，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再给你煮一点。”林昭华问道。

　　“吃了，一出小筑门我就去吃了，吃的是对面街口的粉。”老杨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见他们帮着卸货，老杨走到白雪旁边，摸了摸它的脑袋：“小雪哟，能走不？”

　　白雪抬起眼皮往天空瞅了一眼，又闭上眼睛，不理他。

　　小花走到白雪身后，用爪子拍了两下它的屁股：“这脾气真臭，要是我坐骑，我早就抽它了。”

　　白雪恼怒蹬脚，起身就想和小花大战三百回合，小花往车上一跳，后脚往车上干草一搭：“你敢过来，我就给你的干草加个料。”

　　小花昂起脖子，与高大的白雪对峙。它俩这身量大小差距，只要小花不想让白雪抓到它，白雪就抓不着，但是它偏得用这么损的方法去气白雪。

　　林昭华看不下去，抄起一条莲藕就朝小花后爪抽下去：“你幼不幼稚啊！你再逗白雪，它今天不想走了，赖这儿，你负责将老杨送回去啊？”

　　小花缩回脚，跳到常忆之身边，熟练地爬上他肩头：“它这动不动就撒脾气的臭毛病得治治了，可不能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