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见了》三春也

10、开学前夕

　　陵都的商场都透着一股奢靡的气息，里里外外装修的富丽堂皇。

　　林瑶眼睛都看花了，扔下一句“我先去买奶茶了”就跑了。

　　许愿欢落在后面，仰头看一眼大楼上挂着的“盛世商城”，停下脚步拽纪观南的衣服。

　　纪观南转头。

　　小姑娘眼里有些怯意，问：“里边会不会很贵啊？”

　　他们两家都只能算是中产阶级，两人又都还是没有工作的大学生，名牌之类的昂贵东西她暂时不敢有想法。

　　纪观南附身和她平视，眉眼间笑意柔和：“哥哥只带你买好的。”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许愿欢就大致了解里边是什么情况了。

　　她退后几步，一脸坚定。
　　“我不想去。”

　　“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里。”

　　哪是因为什么喜不喜欢，纪观南和她一起呆了近十年，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

　　他牵她手：“我有钱，真的。”

　　许愿欢不信。

　　纪观南大学都还没毕业，虽说已经保研陵大硕博连读，可到底还没有什么正经工作。

　　唯一捞了点钱的就是上个暑假的那个项目。

　　可她问过他，那个项目加上奖金也就十几万。这些钱在陵都生活其实不算什么，她怎么舍得花在这些身外之物上。

　　许愿欢还是摇头。
　　纪观南皱眉，忽然想到有什么遗漏掉的。
　　他说：“我忘了和你说了，我大三的时候做了个兼职，还攒了几十来万。”

　　要是有他早告诉她了，怎么等到现在才说出来。许愿欢不信。

　　纪观南继续说：“一个手游公司做国风游戏，我去做了段时间的历史顾问。那是家大公司，结款时给了我不少钱。”

　　“什么公司？”

　　纪观南报了名字，想了想又说了游戏名字。

　　那个游戏确实是去年新出的，今年因为其精致的画风和强大的历史储备大爆全国。
　　许愿欢自己也玩。

　　她惊讶：“那个游戏你也参与了？”
　　“历史背景真的超赞！我就说谁这么厉害，原来是我观南哥哥！”

　　小姑娘骄傲坏了，连两人刚刚还在争执的事也忘了。

　　“我要去和林瑶好好说说。”
　　她一蹦一跳往里走。

　　纪观南有一段时间没见她这么高兴了，嘴角也跟着抑制不住地上扬。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欢喜，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小姑娘以他为傲。

　　许愿欢就是他永远不屈服于生活的理由，也是他更加努力的动力。

　　纪观南轻轻摇头，跟上去。
　　“你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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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楼一层一层往上走。

　　这个过程中，除了许愿欢乐在其中，其余两个人内心都有些不满。
　　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两人隔着很远坐着，互相嫌弃地对视一眼，转过头去玩手机。

　　许愿欢换好衣服出来照镜子。

　　是一件绿色的雪纺长裙，面料极其舒适，尤其袖子设计很有新意。

　　纪观南皱眉，v领。
　　“不好……”

　　林瑶打了鸡血一样扑上去围着许愿欢转圈：“妙呀，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这条裙子可太适合你了。”

　　她皮肤本来就白，牛油果绿更衬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许愿欢捏着裙摆前后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喜欢的不得了。

　　她转头看纪观南，眼睛亮亮的。
　　“好看吗？”

　　任何人都不会忍心拒绝一个等待夸奖的漂亮孩子。

　　纪观南默了默，点头：“好看。”
　　他安慰自己说，女孩子穿衣是自由的，他只需要负责保护好他的女孩。

　　许愿欢得到肯定回答更开心了，心里也不再犹豫，转头问导购：“您好，请问这条裙子怎么卖？”

　　“您的眼光真好，这是我们今年的新款，样式也是正流行的。如今正赶上夏季清仓，我们打完折是2465。”导购小姐敲着计算器笑眯眯地说。

　　许愿欢不说话了。

　　她穿过最贵的衣服是去年冬天在网上买的一件羽绒服，800多一点。

　　林瑶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忽然觉得它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许愿欢叹口气，说了声谢谢转身回更衣室。

　　大牌的导购自然有一定的素质，这种事情见的多了也就只笑了笑。

　　那边纪观南还在琢磨着买假领的事，转头一看许愿欢不见了。
　　他环视一周没找见人，问重新坐回凳子上的林瑶：“愿愿呢？”

　　林瑶打游戏没抬头：“回去换衣服了。”

　　纪观南点头，起身问：“哪里付账？”
　　林瑶抬头看他：“不要了。”
　　纪观南顿顿，疑惑：“不挺喜欢？”

　　林瑶翻个白眼：“大哥，你刚刚没听见？就那一条破裙子，要两千多。你憨啊！”

　　正说着，许愿欢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出来。
　　她把裙子还给导购，轻声说：“麻烦了。”

　　导购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许愿欢感觉到她平静面孔下的不耐烦，下意识紧紧抓着袖子，勾了下唇往后退。

　　男人上来从背后拦住她。

　　许愿欢惊讶地抬头，纪观南低头看她，难得严肃。
　　“我说我有钱的，愿愿。”
　　“可……”

　　纪观南打断她，径直把卡递给导购：“请帮我包起来。”
　　导购犹豫了一下，又重复一遍：“2465，先生。”
　　纪观南也耐心地重复：“帮我包起来，谢谢。”

　　“纪观南……”许愿欢急了，这些钱她省省花做一个月的开销都绰绰有余。

　　纪观南有些生气，拿食指抵住她的唇。

　　“我说我养的起你的，”他忽然有些丧气，“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许愿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她知道她不能让她的观南哥哥觉得自己没用。

　　纪观南捏她可怜巴巴的小脸。

　　“我所有的存款都是给你花的，你别给我省。我还嫌你花的少呢。”

　　许愿欢把他的手拿下来摇了摇，“可是真的贵。我们把它攒下来买房子好不好。”

　　纪观南笑：“已经急着和我有一个家了？”

　　小姑娘却没脸红，坚定地点点头：“嗯，说好了要一起打拼的。”
　　她看他语气似乎有些松动了，乘胜追击：“那裙子还是……”

　　“不行。”
　　纪观南接过导购递过来的袋子，颔首道了谢，揽着许愿欢往外走。
　　“钱还会再有的，可下一条遇见的裙子你不一定还会喜欢。我清楚哪种选择是有价值的。”
　　“谁说的，说不定下一条裙子我还更喜欢……唔……”

　　纪观南索性堵住她的唇。
　　然后趁小姑娘大口呼吸的空档开口：“你开心比买房子重要。”

　　“我们现在不是没有住的，温饱也不愁。该花什么就花什么知道吗？”

　　许愿欢红着脸点头。

　　“乖。”纪观南终于满意，在她额上印下奖励的亲吻。

　　两个人手牵手去下一个店。

　　被遗落在店里的林瑶：“……”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直转到下午三点。两个女孩都收获了不少，手挽手走在前面兴奋地聊天。

　　纪观南被迫做两个人的苦力。
　　本来他只想帮许愿欢提，结果她的小姑娘说心疼林瑶，硬是要他帮忙。

　　得，果然多余的那个人还得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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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洗漱完林瑶就上床秒睡了，许愿欢还有些舍不得。

　　明天开始就正式开学了，她和纪观南都要忙起来，连每天见面都是个问题。

　　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呆坐在沙发上怅然若失。
　　纪观南微顿，随便擦了两把头发走过去，“还不困？”
　　许愿欢摇头又点头，小脸皱成一团。

　　纪观南笑，在她身旁坐下，“明天开学紧张？”

　　这会儿小姑娘只摇头了。

　　他刚洗完的头发还在滴水，一滴两滴滴在许愿欢裸露的皮肤上。
　　她站起来把他往卧室拉：“吹风机呢？我给你吹头发。”

　　纪观南由着她，枕在她腿上舒服地闭了眼睛。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吹风机轰鸣的声音，许愿欢还是不说话。
　　纪观南察觉到不对了，抬头看时吓了一跳。

　　小丫头眼圈红红的，很明显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他猛地坐起来，紧张地看她：“怎么了这是？烫着手了？咱不吹了。”
　　说着他就想抢过吹风关了，许愿欢没让，又把他按下去。

　　柔软的指尖在凌乱的黑发间穿梭，偶有热风吹在脸上。

　　纪观南伸手抹她沾了湿意的眼角，柔声道：“舍不得我？”
　　许愿欢吸吸鼻子，点下了今晚的第一个头。

　　纪观南还枕着她的腿，就着这个姿势掌着小姑娘的脖子往下拉，直到唇上感觉到熟悉的柔软。

　　他轻轻吻着，每一下都缱绻温柔。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不哭了，嗯？”

　　许愿欢单手关了吹风，头埋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下。

　　纪观南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他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那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许愿欢犹豫了一下。
　　纪观南低头看她，哑着嗓子央求：“就这一晚，可以吗？”

　　许愿欢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又一想到马上要分别又有点小难受。
　　于是她顺着心意乖乖点头。

　　纪观南又笑，刻意压下来的声音低低的，听在耳里带着些许的性感。

　　许愿欢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

　　纪观南起身把她抱起来放正，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转手关了灯。
　　他轻轻拍她，“快睡。”

　　许愿欢还记挂着他头发：“你头发还没吹好……”
　　“好了，不信你摸。”

　　所触发丝确实都干的差不多了，许愿欢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身边的人估计今天逛累了，呼吸没一会儿就平稳了。
　　纪观南于一片黑暗中搂紧心上人。
　　说没有一点杂念是不可能的，可就是踏实，忍着也愿意。

　　他想起来陵都之前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那时候他还不敢靠她太近，如今都可以无比自然地把她搂着。

　　许愿欢也在不断适应着两人的关系转变，接受着他的肆意靠近。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他们都慢慢离不开对方了。

　　纪观南叹口气，他其实也不舍，可到底许愿欢还要有自己的生活，成为想成为的人。

　　倦意上来，他最后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会永远陪着你，我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