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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吃白饭死大叔的日常,yea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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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的腐朽气味和药味腥浓得几乎可以用肉眼观测了。陆一吐出一口肺内的浊气,锁在防毒面罩里的一呼一吸在他自己听来粗重许多。
“陆一先生,”工作人员同样封在面罩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什么要务吗?”
“日常视察罢了,你们继续吧。”
“是。”
几个穿连体防护服的人推着长条状的箱子沿走廊快步远去,这样的一只密封箱可以塞进三四具实验失败的尸体,然后集中起来,扔到界外城的荒土里去。这里是牢城实验工厂里的“运货通道”,大家在这里的状态总是安安静静地死在棺材里,或者匆匆忙忙地急于前进再返回。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像一根炸毛边的毛线,绞在一起,缠成一束,实则有序可看似混乱的在陆一眼前刮来刮去。
“好饿。”
陆一看了看表,还不是该吃饭的时间。
“想抽烟。”
不过工厂里是禁烟的,哪怕只是喷出模拟烟雾的电子烟也不允许。
一切都很正常。实验区的格子间里哪些嘶吼和哀号——总之是发了疯的人才会发出的惨毒声音——也和平日里一样正常。因为大部分实验室都有良好的隔音效果,那些声音在陆一听来十分遥远。
但有个声音在靠近。
隔着厚重的防毒面具,也能听见急促的奔跑声。似乎有个人在光着脚在跑,粗糙的脚底不断拍打光滑且坚硬的地面。视野受控,陆一打开了防毒面具——真正意义上的“打开”防毒面具,开机之后佩戴者的视野就不仅仅局限于眼孔露出的那一块范围,整个面罩内部无差别现实外界的一切,仿佛变得透明,而且用于辅助校准的空间轴也现实在视野中。
“快追上他!启动警备机器人!”
“不用了,你看前边那个不是陆一先生吗。”
几名警卫和工作人员赶到面前时,逃跑的实验体已经被抓到了,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已经被回收了,永远也跑不了了。地上那个扭曲的人,双手、双腿都已经被挤压至扁平,骨头碎裂得像一块泡烂了的木头被液压机狠狠按在地面压扁的样子,切口处是刀造成的,锋利光滑,但切掉的部分肌肉成肉饼状,和没有了形状的骨头一起搅得像被抹平了的浆糊。
刚才听见惨叫的时候,冲上来的工作人员中就有人已经开始脑补这番景象了。
“抱歉,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这么做了——这个人你们还有用吗?”陆一手里的刀微微冒出一缕温热的白烟,随后噗的喷出一股更强烈的高温蒸汽,附带的机械护手转动了一周。
“没、现在没有了......实际上如果他没有手脚不能动弹的话,我们就不——”
“哦。”
蒸汽液压刀,是属于陆一的S级警员专属械武器。就算是牢城里天天和S级打照面的工作人员有的也是第一次看到械武器运作。陆一的鼻音和刀再次运转的声音充实发出,刀刃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刺进囚犯的头颅,导致他当场毙命,两侧的机械以极快的速度紧贴刀刃向下压下,向两侧抹去,几乎是瞬间碾平了那具头颅,眼眶处向两侧扑出两滩少得可怜的浆水。
“啊!”
工作人员叫了一声,陆一的刀已经收起来了。
“陆一先生,您这么压一下真的很难清理啊!”扑上来抱怨的想必是卫生组的人了,“机器人对于这种情况很可能清扫不彻底,最后还是要我们人工来刷——拜托请不要再突然这样了!”
陆一看着刀上的零星血迹,用刀身产生的蒸汽清理掉,关机防毒面具,露出阴沉的眼神:“这是惩罚。明明有人出逃,因为看到我在就放弃启动警卫机器人,没有这样的事,明白么。”
“可是,它们都没有您快啊......”
“这样啊。”陆一手里的蒸汽液压刀轻轻响动,两侧的机械冷却后向中部收拢,集合成鞘后将刀身收入内部,“总之,刚才说‘不用了’的那个家伙,就来负责清理这片地方。我没听错的话应该就是你说的吧。”
“不是吧——”
......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懈怠了。”
“工厂那边已经有很多疯子了,打杂的再干劲十足那才是有问题吧。”林子牧面对伸手要火的陆一,耐着性子把手伸过去,但是靠近他的时候,林子牧吸了吸鼻子,“有股味道。”
“嗯?”
“你使用了蒸汽刀?”
“闻出来了啊,果然难免还是会有气味的吗。”陆一一把抓过林子牧的手腕,把他的警服往上推,露出了手表,表盘上面的数据闪的很快,因为陆一不小心碰到感应屏了,“不过是蒸汽不是煤气,不会爆炸,你就赶快点火了吧,烟瘾犯了,快馋死了。”说着他叼着烟凑近林子牧的手腕,手表侧面伸出管到喷出火星,点燃了陆一的烟卷,烟枪喷出一口云雾,舒爽感叹了一声。
“不,好像还是有怪味,而且越来越重了......”林子牧的目光开始往别处搜寻。
“还真是——啥玩意糊了?”陆一先看了看是不是自己的烟点燃了衣服,少顷皱了皱眉,和林子牧一起来到窗边,果然看见城市的消防系统刚刚扑灭了一棵着火的树。
“谁家的毛小子吧,调监控就好了。”
“嗯。”
陆一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又吸了一口烟。比起齐雀谙对香烟的严格,林子牧对他要包容的多。陆一看着自己面前生气的灰蓝色雾障,眼神有点迷蒙:“哎,林子牧,你说,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呢?”
“嗯?”
“每天盯着囚犯和界外城的人,什么感觉都没有......刚进警局的时候还能体会到有点可惜呢。”
林子牧似乎是愣了一下没说话,但其实他只是在思考,而且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斟酌自己的回答,哪怕有的时候他最后说出口的话让人感觉不出半点认真的成分:
“人到了你这个年纪都这样吗?”
“远着呢,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