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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祝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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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厌别跟着小厮绕进一处小巷,从一处简陋的门进去,里面的装饰却全然不同,她首先闻到了不同胭脂水粉混合起来的味道,眼前身穿各色绫罗的女子来往穿梭各层,酒盏玉瓷交错,伴着嬉笑声传入她的耳朵。
此时正逢深秋,这楼中的温度比寻常室内要高,再加上那些气味混杂,翻滚的热浪令慈厌别有些晕眩,她不禁皱眉开口吐槽:“你们王家连正规的歌舞台子都没有?非要来这种地方?”
小厮似是被提前传了话,接得很快:“姑娘,祝宴被各方势力盯得很紧,亦会有人趁机做文章,为了能惊艳到少君主,节目自然是不外露的好……”
慈厌别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想若是自己参加宴会进行刺杀,是不是同样可行。
兴许是怕慈厌别转身就走,小厮又劝到:“姑娘,您不必一直在此处,家主说献舞不过是形式,您随时可以离开。”
“他真这么说?”
“是,不过要告知姑娘,祝宴前姑娘需来这一趟,家主会派人来给姑娘做点缀。”
“点缀?”慈厌别重复一遍,不知这个王云知还有什么算计。
忽然,慈厌别腰间的灵佩发出光亮,她看了一眼小厮,摘下来查看。
一副男子的面容映在灵佩上。
是宋裴安。
“阿宛。”
宋裴安先唤了她一声,随后看见她身后的装饰,房门被绫罗红纱遮挡,女子的声音也一并传进灵佩,他不由地皱眉。
“灵都偌大,机关罗术层出不穷,最高处还有祈凤堂鼎立……你就去看这里?”
宋裴安应该也没有料想到,在他眼中乖顺的堂妹竟然一来就去这种地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小心进来的,我马上就出去。”
慈厌别原本没想解释,又怕依宋裴安的性格再来一趟,这就麻烦了。
宋裴安没有继续谈论此事,但紧皱的眉透露出些许疲惫。
这才到达灵州不过半日。
于是慈厌别主动问道:“发生什么了吗,你没有见到赵医师?”
“没错。”宋裴安即答:“他留的是灵都的地址,可他人并不在灵都。”
赵医师在一月前传讯至宋府,医治的草药还差最后一种,在灵州青昭。
他提到他需要再去一趟青昭,预计半月之内便可回来,所以宋裴安掐算着日子来的灵州,可赵医师并没有回来。
“可能是有事耽误了。”
慈厌别安慰道。
“但愿如此。”宋裴安目光偏转,好像在看什么东西,过了一会才道:“有人报灵州似乎有人重新提起邪祟,引起了不少慌乱,不知是真是假,你暂且不要离开灵都。”
“我需要多待几日,你照顾好自己。”
“好。”
挂了灵佩,慈厌别对小厮说:“如果不需要练歌舞,我就走了。”
小厮自然称是,可他见慈厌别有灵佩傍身,还是高阶品质的云霞玉,不知该不该禀报给王云知,犹豫再三,他却没有说。
慈厌别没有从后门离开,而是越过前厅的高台,从大门走了出去。
重新闻到外面的冷气,她才舒了一口气。
她回头看着门上挂着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云春阁。
青楼罢了。
慈厌别嗤道。
离开青楼,慈厌别原本想去宋裴安提到的祈凤堂参观一下,但听闻祈凤堂今日并未开放,只好先回了客栈。
灵州的客栈种类有很多,宋裴安选择的更像是一座院落,在他们离开前,院落里的仆从侍女也可使唤。
庭中高树无叶,在秋季显得有些寂寥。
宋裴安没有回来,依他在灵佩里说的,他会在赵医师居住的附近等着,但慈厌别觉得凭他的性格,应该会直接去青昭。
果不其然,第二日宋裴安已经快到青昭了。
慈厌别没有再关注这些,听闻祈凤堂这几日一连不开放,也懒得出门了,每天窝在院中听灵州的各类消息。
这次祝宴规格不小,原来是风遥扼的生辰。
“真敢啊……”慈厌别感叹,真有人急不可耐,在这种日子动手。
不过她也顾不上别人,她更惋惜自己的命运,就算说了不会死,应该也要掉层皮吧。
想到这里,慈厌别幽怨的叹了口气。
……
终于到了祝宴当天。
慈厌别先进了云春阁,准备做王云知提到的“点缀”。
看着众多女子在自己的脸上来回作画,慈厌别默默攥紧了拳。
能不能不要一边试妆,一边惊叹的多摸几下啊。
最后一笔勾勒结束,慈厌别看着镜中的人一怔。
绝美的妆容没有令她多惊叹,只是隐约感觉熟悉。
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可细看分明还是自己的模样。
在慈厌别没注意的角落,王云知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情。
……
慈厌别没想到,祝宴竟是在祈凤堂——下面举行。
祈凤堂建在山上,几乎与山为一体,雕华明殊,犹如神堂。
祈凤堂下也有建筑,此次选择的是新建的祝华殿。
王云知为了避嫌,没有再与慈厌别见面,多是派人知会她一声。
慈厌别拨弄着手臂上缠绕的白纱,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趣,而且偏殿温度不高,这衣服太单薄了。
她的手落在腰间当做挂饰的刀柄上,暗自思量。
可很快,她的思绪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敢问这位姑娘,为何被选做领舞?”
慈厌别抬眼望去,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慈厌别这才发现,她们这个舞蹈其余人好像都是红衣,只有她自己一身白,素的可怜。
领舞不应该是吸引目光的那个吗,为何自己穿的不是红色。她在心中暗暗吐槽。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答眼前的人,只听她又说:“我姐姐舞艺称得上灵都独绝,本想在宴上惊艳四座,为少君主祝岁的,可她落选了。”
“你顶替了她的位置,想必你的舞蹈更胜一筹,那么宴会结束,可否与她比试一番?”
慈厌别扶额,果断拒绝了她的请求。
可她这样一说,准备其它节目的人纷纷朝慈厌别投来探究的目光,似乎把她当成了对手。
慈厌别:……
该怎么说呢,自己完全不会舞蹈。
这几日也没有特意去学,感觉以后完全用不上。
她自幼和宋裴安一起学的剑术,又被姑姑传授灵法,学的极快。
有时,姑姑看着她会不禁叹气。
她说:“你父亲的剑术灵法,向来是中州数一数二的。”
这不是姑姑第一次说了。
慈厌别没有听说过父亲的名字,曾也问过许多。
但姑姑回答的总是很少,她说,父亲死在了南州。
可死去的人,怎会连名声也一并消散呢。
所以她当初回答王云知的,想去南州,并不是随口一说。
只是姑姑不愿意自己去。
“你是在南州出生的,但我却希望你永远不要回去。”
……
宴中。
风遥扼坐在高位,面前是矮桌,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只是她一下没动。
丝竹管弦接连上场,风遥扼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祝宴的目的,不过是像外面说的那样,证明她还活着。
无论是下面的人谈话的声音,还是乐器演奏的声音,都不算太大,甚至风遥扼每咳嗽一声,殿中的人都能听见。
又是一人举杯,对风遥扼说:“祝少君主,百岁无虞。”
“少君主在,则灵州在。”
风遥扼支着颚,恹恹地听他们说话,不禁在心底嗤笑,但她面色苍白,长睫如鸦羽垂下,掩去眸中神色。
“少君主掌灵州快有十年,不知何时愿接掌州主正位。”
“我等愿为少君主分忧……”
“少君主,这是南州深海的灵绣珊瑚,可吐纳灵力。”
“少君主素来不喜乐曲,我等还有舞曲献上。”
……
她连酒盏都没拿,一个接一个的人上前又退下,令风遥扼有些厌烦,她忽然想到什么,抬眼望去,最后落在王云知身上。
“你刚才说,还有节目没上?”风遥扼问。
“自是如此。”王云知上前一步,先是行礼,然后朝下属招手示意。
下一刻,欢快的曲调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几位红衣的女子小跑着移到舞台中央。
等她们站好位,音乐又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一个身披白纱的女子迈入殿中。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
白纱女子眉心点玉,朱颜绛唇,好不姿丽。
可他们倒不是因这个女子的容貌绝色所惊。
而是她的容貌,恰有三分风骨如风遥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