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夜》陌*染

9、半鬼

　　“别闹了，快下来，一会儿头晕。”洛冷离的声音透出了一丝无奈。
　　那人听了以后，左腿膝弯仍旧夹住树枝以防掉下去，而后收起了右腿在树枝上蹬了一脚，然后左腿立马松开，一个翻身，稳稳落地，刚好站在了洛冷离的身前，背对着他。
　　“我这回藏在了下风处，怎么样，是不是差点没认出来我。”那人转过身来哈哈笑道。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很明显，洛冷离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好转移话题。
　　“看今天月色好，出来逛逛，到人多的地方怕被认出来，看这小树林不错就跑这待着赏月，没想到刚好感觉到了你的怨气，猜你干完活肯定会往这里走，就提前在这里等着咯。话说回来，你今天解决的怎么这么慢？”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从这里走？”
　　那人朝身后指去，后面不远的地方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尽显一片繁华的景象“这可是你回到皇都唯一的方向啊。”
　　洛冷离朝他指的方向看去，街上热闹无比，人们好像在庆祝什么。而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有个小坡度，从这里刚好可以将街上热闹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当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看完街道的热闹，洛冷离又转头看向了那人，发现他已经收回了手，正在看向街道，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映出一片橙黄。
　　他……一定很想去的吧。
　　洛冷离别过了脸，淡淡道:“心澈，若是想去的话，带好面纱，敛好怨气就去吧，去玩玩也好。”
　　蒋心澈怔了一下，而后看向洛冷离戴着面纱的侧脸，笑道:“我们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是不能接触光的，就算戴上了面纱，挡住了光，可一旦面纱掉落，我们就会万劫不复。这一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听到他这话，荧烛抱紧了怀中的血烛，将脸埋在了洛冷离的脖子上。
　　而洛冷离亦是将眼席垂的更低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是一想到蒋心澈刚刚看向街道的目光，他就难以释怀。他紧紧抿住了自己的嘴唇，毕竟，将蒋心澈带进黑暗中的人，是他啊。
　　蒋心澈却没在意到那么多，只是看洛冷离时又恰巧看到了他怀中蔫了吧唧的荧烛。于是微微弯腰凑到荧烛面前，笑问:“怎么了，这是谁欺负我们家的小荧烛了，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啊？”
　　洛冷离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启，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声音很轻，说出来就随风飘散了。而蒋心澈的注意力却都在荧烛身上，根本没有听到洛冷离说了些什么。
　　听到蒋心澈问他，荧烛才重新把脸扭了出来，闷闷的叫道:“心澈哥哥。”
　　“诶，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讲，哥哥给你报仇去。”说着，蒋心澈还点了点荧烛的鼻尖。
　　荧烛又朝蒋心澈伸开了双臂，其中一只手里还拿着血烛，没舍得放下。蒋心澈也自然而然的把他从洛冷离怀里抱了出来。
　　“能有谁欺负他，他自己矫情罢了。”血烛出声道。
　　荧烛不服气，还口道:“就是有人欺负我了。”
　　蒋心澈道:“好好好，那是谁欺负你了，跟我讲讲。”
　　见有人肯为自己出头，荧烛小嘴一撇，委屈道:“是一个小修士，他欺负我。”
　　血烛道:“是你欺负人家还差不多吧。”
　　蒋心澈笑道:“哈哈，我们又善良又可爱的小荧烛怎么会欺负别人呢，对不对？”
　　荧烛立马点头道:“就是就是。”
　　蒋心澈问道:“那个小修士在哪呢，咱们去欺负回来。”
　　血烛道:“心澈，别跟着他胡闹。”
　　蒋心澈道:“刚好闲的没事去玩玩，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就在那边，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荧烛又来了精神，指着他们走来的方向。
　　洛冷离怕荧烛一激动会不小心伤到自己，于是从他手中把血烛拿了过来。
　　正如他所料，荧烛无比激动，一边拍着蒋心澈的肩膀催促，一边望着他们来的方向两眼放光，嘴里还嘟囔道:“冲冲冲！”
　　蒋心澈看着重新活泼无比的荧烛笑了笑，转头对洛冷离道:“师兄，那我们就先走了啊。”继而抱紧荧烛飞身上树，在树枝中穿梭，几下就没了影。
　　“冷离。”血烛唤道。
　　“嗯。”洛冷离点了一下头，足尖一点，也跟着飞身上树，寻着气味跟了过去，他怕他们会惹出事来。

　　“师父，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啊？”
　　楼空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像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情况中反应过来，他答道:“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猎灵师么？”
　　“猎灵师又是什么人？”小修士再次问道，一张脸上满了好奇。
　　楼空在他的脸上看了两秒，然后突然在他的头上打了一巴掌，不轻不重，他气道:“楼绍！我平时讲课你肯定都没有认真在听！猎灵师”他冷哼一声“叫好听了，就叫他们猎灵师，平时啊，都叫他们半鬼。”
　　楼绍捂着脑袋有些委屈道:“您根本就没有讲过猎灵师。”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弟子恳请师父讲一下猎灵师。”
　　楼空瞥了他一眼，开始讲道:“在人们最开始灵修时，灵修界只分为两种特殊人物——修士和医师。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人们开始灵修的光国灭亡，到后来现在的玄国成立，几百年间不曾变过。”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但在三四十年前，灵修界突然又多了两类人物，一个名为慰灵师，另一个，就是猎灵师。”
　　“慰灵师又称为乐师，乐师和医师一样并无多大的杀伤力，但乐师可以通过吹奏乐器来抚慰鬼魔，使其攻击力下降，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虽然乐师也可以使鬼魔暴走伤人，但这类人却被人们接受了。而猎灵师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人们接受。”
　　楼绍问道:“师父，为什么人们不接受啊？”
　　“因为他们虽然还是人却已经与鬼差不多了。所以，众人惧之，皆欲害之。”
　　“他们使用的不是和我们一样的灵力，而是鬼的怨气。所以，他们也就和鬼一样容易被怨气侵蚀心智而暴走，但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这么多年来仅仅发生过一件猎灵师暴走伤人的事件。”
　　“他们提升力量的方法也和鬼一样，通过互相残杀然后吸取其他鬼的怨气。”
　　“至于他们的武器，则称之为鬼武。”
　　楼绍:“师父，那个小孩那么小也是半鬼么？”
　　“应该不是，那小孩应该是猎灵师的辅助帮手，称为鬼使。鬼武和鬼使的实力也都不能小嗤。”
　　楼绍:“那师父，他们为什么可以使用怨气？”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知道如果有人想要成为半鬼就会上渊鬼山找那里的看守人——卿，卿就会带他们到三大鬼门前让人自行选择。如果人出来了就说明那人已经成为了半鬼，如果没出来，估计就在里面被鬼分食了。除了猎灵师们自己，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能出来的人极少，所以即使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十年了，哪怕加上已经死了的半鬼，成为猎灵师的人依旧没过半百。”
　　楼绍:“师父，是哪三大鬼门？”
　　“名字简单也易懂，三大鬼门就是百鬼门，千鬼门，万鬼门，越往后越难。”
　　楼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师父，刚刚那个猎灵师是几等的啊？”
　　“他们不像我们按着灵力来分一等到十二等。猎灵师的真实实力是不为人知的，甚至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所以无法判定等级，但每年看守人卿都会让所有的猎灵师在渊鬼山比试，然后由卿来对其进行排名。”
　　“师父，您可以讲讲他们的排名么？”楼绍看着楼空的眼睛充满了崇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楼空看着楼绍的那副样子，这小孩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虽然不是很想继续说，但看着楼绍崇拜的眼神，楼空咳嗽了一声还是说道:“灵修界中有一首没头没脑的诗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染尽尘世悲与欢，戎马几生未忘初，回望稻乡几人散，此生终将木叶落。”
　　“这首诗说的就是猎灵师的前四名。”
　　“排行第一的就是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个莫染就是'莫染尘世'。”提起洛冷离，楼空的脸色再次微微发白，刚刚的战斗还历历在目。
　　楼绍道:“原来他是第一啊，怪不得师父这么厉害都打不过他，不过他那么厉害不照样也害怕楼家的势力么？”
　　楼空没理他，继续道:“此人是猎灵师中最神秘的，其他猎灵师的相关信息都可以从卿那里用银两买到，但他的信息就是给再多的银两，卿也不肯多说。再加上莫染极少露面，每次出现还都蒙的很严实，所以到现在人们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是唯一一个从万鬼门里出来的人，且出来以后在三年的时间内直冲第一，而后再也没有掉过，一直霸占着榜首。”
　　“最神奇的是他的武器，别人的鬼武都只有一种形态且都是骨白色的，他的鬼武却可以随意变换，而且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血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