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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期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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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盖彩绘活动以美好的结局告一段落,这学期的最后一项重要事件便是期末考试了。艾楠由于上一周的空闲时间都献给了艺术,此刻正忘我地埋头于书海。
用铅笔在课桌上深深地写下两行字:
天堂有路你不走,
学海无涯苦作舟。
李启明在班会课的时候展示全班所有同学在校里的排名,艾楠看到自己在九十出头,真是个不伦不类的名次。
她真的是得加把劲了,处在实验班和平行班的分水岭,一不小心就会被挤下去。所谓,细节决定成败,一分决定一生。
周日,距离期末考还有三天,艾楠被数学折磨得千疮百孔。
这丫的也是人能做的题?
她一边忍着想吐槽的劲儿,一边拿出手机请求外援。
“喂?周苍耳,你现在有空不?”
没错,她的外援就是周苍耳,一个活体题库,行走的作业帮。
“怎么了?”
“我这里有两道题不会,想问问你。”
“你问吧。”
“九校数学联考那张,倒数第二题。”
“这题你可以建系,然后......”
艾楠听得很认真。说来奇怪,她自己看书不行,听刘江讲课不行,自己找答案看也不行,但是听周苍耳讲,她就能听得进去。或许是之前一对一补课补出条件反射来了,听到他的声音,就联想到题目。
虽然没有线下手把手教学那么方便,但在他浅显易懂的解释下,艾楠终于解决了几道她自己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难题。
“哇,妙哇!”艾楠看着自己写出来的精妙过程,由衷感叹道。
“懂了?”
“嗯嗯!谢谢你!”
艾楠放下笔,爬到床上打算中场休息,电话还没挂断,对面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她疑惑地问道:“怎么啦?什么东西摔了?”
周苍耳没有立即回答,听声音他像是在走动,艾楠拿开手机看了看屏幕,仍是接通状态。
“周苍耳?”
“没事,杯子掉地上了。”他顿了顿,又说:“你还有问题吗?”
“没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不然脑细胞一下子死太快。”
“好。”
听起来他有事,艾楠说了句明天见就挂了,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
没过两秒,又猛地睁开眼睛。
可恶,为什么闭上眼睛都是数学题。
......
另一边的周苍耳,半打开房门,想看看父亲是回来还是出去,那一声巨响是摔门的声音,时不时就会出现。周苍耳摸不清父亲的情绪,和他说的话少之又少,更别提知道他的行程。
看样子他是刚回来的,带了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回来,周苍耳看不清具体。
周公明瞥了自己儿子的房门一眼,眼神冷漠地毫无感情。视线撞上的那一刻,周苍耳没有和以前一样躲开,也正因为没躲,他才明白,原来父亲看他的眼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没有温度。
眼神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周公明提着塑料袋回自己的房间,又是猛烈地摔门。余震轻吹起周苍耳的刘海,漆黑的眼眸里,竟也失去了温度。
......
考前的那两天,学校统一安排自主整理,一整天都是自习课,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隔壁的答疑室问老师。由于一个楼层只有一个答疑室,所以这个地方通常是爆满的,总有许多常住居民抱着一大坨书,专坐在老师旁边,比亲儿子还亲。
不过,艾楠不是嫌挤,而是怕老师说她笨,一些弱智问题她不好意思问出口,可也不能放任它不解决。
自主整理期间,教导主任对自习课的管理是最松懈的,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闲聊,放低声音的都会按照同学间的教学相长处理。
艾楠拿上草稿本和卷子,蹑手蹑脚地溜到周苍耳的座位旁。
“嘶嘶,嘿。”她弯腰半蹲着给周苍耳使眼色。
正在刷题的周苍耳余光里突然多了一坨东西,偏头一看,是抱着本子鬼鬼祟祟的艾楠。
艾楠把卷子放在桌上,稳稳当当地坐在他身边的空座位上,轻声说:
“我有两道题不会,你可不可以教我啊?”
他点了点头。
艾楠翻出题目,指给他看,因为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她只好靠近他,用气声问问题。
“这题你上次讲过,但是我又忘了,怎么数形结合来着?”
周苍耳在草稿纸上演算过程,将步骤写得很清晰。可艾楠还是想听他讲,他低头,学着她用气声讲题。
两人都太过投入,丝毫没发觉他们的头几乎靠在了一起。若不是两人都在奋笔疾书,从背后看,他们就像是在交头接耳说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图方便,艾楠干脆在这个位子久坐不起,有什么问题就找旁边那位。于是她自主整理期间就有了自己的专属答疑老师。
一节课终了,艾楠正好写完一道大题,长呼一口气,侧趴在桌面上。
她从眼角看周苍耳,喃喃道:“好累啊。”
“休息一会儿。”
“不给我加加油吗?”
“加油。”
“好敷衍。”艾楠随口一说,换了个姿势,风扇吹起她鬓间的小碎发,“完全提不起干劲呢。”
周苍耳想了一会儿,从包里翻找东西,最后拿出三颗糖,放在她桌面上。
“这样提得起干劲了吗?”
艾楠已经好久没有宠幸她的蜂蜜柠檬小甜心了,此刻看到这三颗糖,仿佛看到阔别已久而再度重逢的故人。
“哇!你也买到了吗?”她拿起糖,眼睛亮晶晶的,“我只有等大伯从澳洲带回来才有的吃的说。”
“......”
周苍耳没说话,因为这三颗糖就是她好早之前给他的,他不过一直都没吃罢了。要是说他没吃,她会生气的吧。周苍耳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过一颗就好啦,谢谢你!”
艾楠拆了一颗放入口中,久违的酸甜感安慰了她备考期间的疲惫,表示可以再战三百张试卷。
周苍耳见她心满意足地重新拿起笔,哼着小曲儿刷题,塞着糖的那一侧脸颊鼓起来,莫名联想到小仓鼠,想戳。
手指不听使唤地靠近小仓鼠,在距离脸蛋一厘米的时候被艾楠抓包,在她转头那一刹,手指也变换了方向。
“怎么了?”艾楠天真地看着他。
“没...你这里做错了。”周苍耳脖子发热,掩饰自己的自作主张。
“是吗?”艾楠查看他指的那道选择题的答案,果然做错了,“噢......你也太神了,一眼就能发现。”
“嗯。”
艾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拿红笔修正那道题。心里想着,他今天怎么一点儿都不谦虚,平常夸他,他多少会“没有”“小事”的谦虚两句,这次居然直接应下了。
果然是和自己呆久了,自恋的毛病都学去了。
......
期末考试第一天,艾楠正常发挥考过几门选课,出来第一时间就是跑回去刷数学题。她要在稳固长板的情况下,尽量弥补短板。
数学是什么东西?是她楠爷的手下败将。
第二天数学是倒数第二科,艾楠养足了精神,考前拜了拜周苍耳,还十分迷信地问他能不能握手。
周苍耳不知她此意为何,但大方地贡献自己的右手,被她双手握住。
艾楠抓住救命稻草,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保佑我过,保佑我过,数学之神赐我力量。”
“......”周苍耳见她十分紧张,悄悄反握住她的手,“你可以的。”
“借你吉言!冲!”
说罢,她便庄重地上战场。
这一次的数学考试,艾楠做得比以往都要认真。是分班前的孤注一掷,不想掉出实验班的念头支撑着她要做好每一道题。
她遇到难题没有像以前那样立马跳过,而是留了个心眼,多思考三分钟,或许就有思路了。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在争分夺秒的考试期间,还算得上短暂。艾楠临考试结束铃响的前一秒,还在苟延残喘地套公式,企图在公式上捞一些分数。
卷子被收走的那一刻她浑身轻松,虽然最后一道题还是不会做,但她自我感觉这张试卷她能考一百二十分,周苍耳给她讲的题型和解法,她都有好好用上。
结束了,数学之神,赐她力量。
......
期末考试的结束,就是快乐暑假的开始,而在此之前,没有一个高中生能躲过暑假作业的攻击。
“请各班课代表去二楼答疑室拿各科作业,还有期末考试的答案。”班主任在讲台上吩咐道。
无论是大型考试还是小型考试,清阳中学都是考完即发答案,让学生自己评估,提前写错题本。
艾楠取过英语作业和答案,下发之后,没有立即对答案,所有科目都如此,只有数学这一门,她稍有犹豫,但还是忍住没对。
“你怎么不对答案?”秦沐见她已经开始整理暑假作业了,问道。
“只要我不对,分数就伤害不到我。”她宁愿把试卷当成薛定谔的猫,只要不对答案,她就是满分。
魏凌宇听到,拿过她的数学试卷,十分积极地说:“那我帮你对。”
“你别!对了也别告诉我!”
艾楠有把选择题和填空题先写在试卷上,再抄到答题纸上的习惯。虽然有一定的把握,但深深印在脑海里被数学打压的恐惧还是让她不敢对答案。
“一题,两题,三题......”魏凌宇翻着她的试卷,嘴里振振有词。
完了,艾楠捂着耳朵还是听到他在数题,一颗心沉入海底,选择填空就错那么多,一百二十分也无望了。
她自暴自弃地放下手,干脆不躲了,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你就说我一共扣了多少分吧。”她没有什么好语气。
“嗯......”魏凌宇磨磨蹭蹭,眉头紧锁,半天吐出几个字。
“全对。”
“什么?”艾楠睁大了眼睛。
“你选择填空全对啊。”魏凌宇重复了一遍,“你真行啊,脑子开光了?”
“哇——”艾楠跳起来,拿着试卷就往周苍耳那跑。
“周苍耳!我选择填空全对!最后一道题我也蒙对了!”她开心得像是获得了宝藏。
“我说了你可以的。”周苍耳被她兴高采烈的情绪感染,也勾起了嘴角。
“不!是你可以!非常可以!”艾楠举起右手,和他击了个掌。
数学之神,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