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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哑炮(修) ...


  •   被狂风卷起的沙尘吹得人双眼发干,奥黛丽光脚站在原地,白色的睡裙在昏暗的天日下就像船帆一样醒目,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朝她投来目光。

      ——因为根本没人能看见她。
      ——这是梦里的世界。
      ——她的梦。

      奥黛丽熟络地朝前走去,直到抵达一个堆满破铜烂铁的废墟才停下,站到一辆车子的后面,开始倒数。

      五、四、三、二……

      一片寂静。

      一。

      “——嘭!”前方爆发出一阵巨响。奥黛丽知道一切就要开始了。

      一个男人从远处腾空飞起,宽大的披风遮住了身后的太阳,手里掐着另一个男人的脖子,眼里冒出了诡谲红光;
      被他扼住咽喉的人全副武装,头盔上有两只像猫耳朵般的尖角,其中一只破了一半,身上厚重的盔甲上有很多划痕。

      一个泛着绿光的短矛从猫耳男的手里掉落,他试图去拿,但被扼住的喉咙让他很痛苦。他艰难地说着什么,但披风男都不为所动,反而挑起一个叫人胆寒的微笑。

      在旁观战的奥黛丽心惊肉跳。
      她想冲上去阻止——或者干脆跑掉,但无论哪一种想法都实施不了,因为这只是一个梦,而梦里的一切都是不听使唤的。

      奥黛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隔着一层厚厚的黄沙,她甚至很难看清他们的长相,只能模糊地感觉这两个人彼此之间非常熟悉,否则披风男不可能在猫耳男出手时就知道头往哪边偏,手该怎么挡。

      她像个呆鹅一样僵硬地站在遮挡物后,看到猫耳男人的影子投到荒芜的沙丘地上,长长的,有着龙一样的脑袋和蝙蝠般的巨大翅膀,骨瘦如柴。

      ——像一头濒死的夜骐。

      “奥黛丽小姐!”

      尖细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奥黛丽猛地睁眼,对上一双大得吓人的绿眼睛。因为惊惧,她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好一会才认出这是她的家养小精灵仙蒂。

      她起身,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角落里的大花瓷瓶碎了一地,里面精心修剪的花枝全部散开了。
      奥黛丽知道这是她做的。

      “又是这样。”奥黛丽赤脚走下床,在仙蒂紧张的注视下慢慢接近那堆碎片,“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自从我成年以后,只要一做这个奇怪的梦,一切都会被我搞得一团乱。”

      仙蒂打了个响指,碎片和残花就消失了。她凑到奥黛丽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说:“这只是迟来的魔力暴动,奥黛丽小姐。”
      “是啊,足足迟了十七年。”奥黛丽自嘲地笑道,“一个还会魔力暴动的成年哑炮,真是稀奇。”

      仙蒂沉默了,她一直是个有些神经质的小精灵,因此对情绪的捕捉也更加敏感。

      得知这个情况后,圣芒戈的治疗师们为奥黛丽检查了很多次,都查不出背后的原因,但一系列的检测结果都表明,即使最近奥黛丽身上出现了魔力暴动的情况,但她依旧是个哑炮。她无法使用魔法杖,连一个最简单的飞来咒都不能施展。

      “仙蒂去给小姐热牛奶,喝了热牛奶小姐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家养小精灵这么说着,“啪”一下消失在原地。

      奥黛丽却毫无睡意,她披了件晨衣,坐到了书桌旁边准备给她三年的笔友“羊毛袜子”先生写信。

      成年以后,她总是翻来覆去做这一个梦,并且梦境一次比一次清晰,这一次她甚至看清了猫耳男人下巴上的胡渣。

      她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朵拉——她最喜欢的家庭教师。
      可朵拉最近总是很忙,原本一周一次的魔咒辨识课程改成了一月一次。奥黛丽很想念她,但朵拉在她这只是兼职。

      唯一能诉说衷肠的对象,只有她的长期笔友羊毛袜子先生了。
      说起来,当初她还是在朵拉的建议下才找得笔友呢。
      朵拉说她总是待在家里不出门,迟早会憋坏的。奥黛丽并不是不想出门,她当然也想融入人群.交几个朋友,但人群并不是那么的接受她。

      她是个哑炮,而且继承父母遗产的她还那么的富有。

      在巫师界,哑炮作为一种并未继承父母魔力的“畸形产物”并不受待见。他们掺和不了魔法的事,自然也找不到多好的工作。大部分哑炮都碌碌无为,领着微薄的救济金过活。更倒霉的一些干脆被家族除名,一辈子穷愁潦倒,连件干净的袍子都买不起。

      富有不是罪,哑炮不是罪,但当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便会生出无限的恶毒的臆测来。更要命的是,她还没被家族除名。
      ——其实差一点就要被除名了的,但最后这个提议还是被放弃了。

      不仅仅源于奥黛丽父亲的遗嘱,更因为她有个异常强势的亲戚——意大利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那不勒斯最古老的纯血巫师家族现任家主,她的表舅,塞尔吉奥·卡尔维诺。

      据说,塞尔吉奥狠狠威胁了提出这个馊主意的家伙。

      题外话,这个“家伙”正是奥黛丽曾经的监护人,他父亲的弟弟,也就是她的亲叔叔。父亲去世后她的监护权就落在了直系亲属,也就是叔叔的手里。但很倒霉,她的叔叔是坚定的血统拥护者,对她这样出身纯血世家却毫无魔法天赋的哑炮深恶痛绝,甚至说得上憎恨。
      连带着他的女儿,奥黛丽的堂妹米里森·伯斯德,他们一家都对奥黛丽没个好脸色。

      本来,十七岁以前奥黛丽都应该和叔叔生活在兰开夏郡,但叔叔一家实在太嫌弃她了,特别是在堂妹米里森成功被分入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学院,成为了一名小巫师后。
      这样惨烈的对比下,饶是自认心平气和的奥黛丽也有些受不了,更别提她的叔叔还总是嘲讽她。

      英国人的嘴炮功夫有目共睹,年幼的奥黛丽深受其害。所以在米里森去霍格沃茨上学之后,她找了个机会告诉叔叔,准备搬回翡翠山谷的老宅子独自生活,不再叨扰他们一家。

      叔叔很快就同意——他巴不得奥黛丽早点滚,生怕哑炮的呼吸会污染兰开夏郡纯净的空气。

      于是奥黛丽带着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家养小精灵仙蒂,当天下午就收拾好了行礼,回到了翡翠山谷的伯斯德庄园,她的出生地。

      过了很久后奥黛丽才听说,当天夜里叔叔宴请了很多人,在家里开了一场狂欢派对。

      奥黛丽:“……”
      因为这个消息,她躲在床上偷偷抹了半个月的眼泪。她伤心又难堪,还因此生病了。所幸她的身体一直很不错,在仙蒂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康复了,还长高了不少。

      从这件事情上,奥黛丽学到一件事:
      千万别为不值得的人惩罚自己,自己过得快活才是最重要的是。

      眼泪要为值得的人流。

      ·

      最开始奥黛丽并不在意这个奇怪的梦境,直到她发现这个梦是重复的。这并不常见,可圣芒戈的治疗师说是她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可是梅林在上,她压根就不认识梦里面那两个奇装异服的男人。

      羊毛袜子先生则认为,这是某种预示。尤其是那只不寻常的夜骐影子。

      夜骐在魔法界是一种很特别的神奇动物,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一般人认为它会带了厄运,是“不详”,但实际上他们聪明又忠诚,非常具有方向感。

      “我觉得它们有种别样的温柔。”他是这么说的。

      夜骐到底温不温柔奥黛丽不知道,她现在比较在意梦里的猫耳男,她怕万一这事儿是真的,那这个男人就死定了。毕竟掐他脖子的披风男看上去很强,还会飞。这两个人也够古怪的,看上去似乎非常熟悉彼此似的。

      “尊敬的羊毛袜子先生,这一次我的梦境愈发清晰了起来。某一刻,我甚至感受到他们的情绪,他们彼此间是那么的熟悉,仿佛相识了很久似的。我认为他们曾经一定是好朋友,因为不可抗力成为了死敌……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笼罩在他们身上的悲伤和憎恨太多,这些情绪一下就淹没了我。”

      奥黛丽笔尖微顿,思索片刻后,她写:“先生,是什么会让挚友反目,走到了一个必须杀死另一个的地步呢?”

      她想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和笔友探讨一下《论兄弟反目成仇的原因》,却被楼下传来的尖叫打断了思路。

      ——是仙蒂。

      她细细的嗓音里充满了痛苦,不知道对什么人在大喊:“这是伯斯德家族的宅子,谁也不能进来!”

      ·

      奥黛丽猛地站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关掉了灯。她本想跑下楼,但是当她推开门时,却僵住了。

      她听见一个男人在大笑:“——钻心剜骨,这是我最爱用的咒语,这滋味不错吧,你喜欢吗?伯斯德家的小精灵?快把你的主人叫出来。”

      奥黛丽捂住了嘴,惊惧之下她选择拿起角落里的落地灯,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他是谁?为什么要折磨仙蒂?又为什么——要找她?
      ……前不久有很多食死徒越狱了,他们是食死徒吗?还是单纯的强盗?

      门外的男人显然很享受折磨人的乐趣,他听够了仙蒂的惨叫,开始慢慢走上楼。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用力,鞋跟扣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嘴里还倒数着:“五、四、三、二……我来抓你了哦,小哑炮。”

      在房门被炸开的那一刻,奥黛丽狠狠挥下了手中铜质的落地灯架!

      也许是对哑炮的战斗力不抱期待,没有任何防备的男人脑袋狠狠挨了一下,痛呼一声就准备挥杖施咒。奥黛丽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男人眩晕的时候她踢飞了这人手里的魔杖,举起灯架用尽全力开始殴打他。

      “仙蒂呢?你把仙蒂怎么了!把她还给我!”

      “咳——”男人吐出一口血沫,瞪眼朝外面大喊,“塞尔温!——她在这里!”

      不好,歹徒不只一人!

      奥黛丽咬牙,把落地灯支架横了过来,从身后用灯架卡住了男人的咽喉。朵拉曾教过她,像她这样没有魔力的人遇到危险时该如何自救。正面掐脖子是最愚蠢的行为,相比较之下侧面击打颈部动脉要好得多。可是奥黛丽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能退而求其次从身后卡住男人的脖子。
      她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只能尽可能控制住眼前的男人。

      “你们是什么人?”她的嘴唇在颤抖,手却越发用力向后拽。

      “——放开他!”又一个男人冲了上来。施咒把她甩到了一边。

      奥黛丽的背狠狠撞到了墙上,头晕眼花时,她看到新赶来的——那个叫塞尔温的手里,提着仙蒂的衣领,她大大的绿眼睛闭着,不知是死是活。塞尔温把仙蒂随手丢在地上,嘲笑地看着脑袋开花的另一人:“你真是个笨蛋,特拉弗斯,连一个哑炮也对付不了。”

      奥黛丽挪动着身体,慢慢朝仙蒂爬去。

      塞尔温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角,似乎很不屑。但他并没有理会奥黛丽的行为任由她接近小精灵,面对巫师,哑炮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而家养小精灵……哈,谁在乎呢?

      他选择先救治趴在地上的同伙,给他用了一个“愈合如初”。

      但这个魔法他用得很不顺畅,代表治愈的白光就是不肯从杖尖冒出,塞尔温烦躁地甩了几下才成功。在等待同伙伤口愈合的这段时间,他开始大声地埋怨,丝毫不顾及奥黛丽。

      也是,很少有巫师会把哑炮放在眼里。
      奥黛丽已经习惯了,但这一次她心里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怒火和憎恨。

      她终于爬到了仙蒂身边,把小精灵抱到怀里,摸了摸她的脉搏发现还在跳动,不由地松了口气。

      只听塞尔温说:“真搞不懂,我为什么被派来和你一起干这差事……莱斯特兰奇夫妇我也就不说了,可就连卢克伍德那个白痴!连那个家伙都能去魔法部找波特的麻烦,为什么我去不了?连带着马尔福那个自大狂,整整十二个人,为什么就是没有我的份!”

      好极了,莱斯特兰奇夫妇。奥黛丽面无表情地想,应该就是那两个臭名昭著的食死徒了,伏地魔最忠心最残忍的门前狗。显而易见,眼前这两个男人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被她在脑袋上开了朵花的男人没多久就愈合了,他剧烈地咳嗽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奥黛丽走去。
      奥黛丽没有躲避,冷冷看着满脸凶狠的男人。

      “你们是食死徒。”她说。

      男人嘎嘎笑起来:“你真聪明!”说着扇了她一巴掌。
      奥黛丽被打的偏过头去,细嫩的皮肤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狰狞的巴掌印,唇角还流了血。
      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片刻,特拉弗斯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他凑近奥黛丽,“噢,女人香——我有多久没有见过正常的女人了?让我想想……好像从被关进阿兹卡班以后?”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为什么你一个哑炮都能用上这么好的香水?而我——伟大的血统清洗者,却只能蹲在那个鬼地方坐牢?”

      一股寒意从奥黛丽脚底爬起。

      她抱紧了仙蒂,意识到不好,飞快地往后退,试图找点什么尖锐的东西握在手里。

      “看你能跑哪去?小哑炮?”

      男人凑近了她,咧出了一口黄牙。然后猛地动作起来开始扯她的衣服。另一边的塞尔温见状啧了一声,背过身不再看这边,反而催促他:“快点结束,特拉弗斯。天亮前我们得把她带回去给黑魔王——别让她死了。”

      “不……不!滚开,离我远点!”奥黛丽挣扎着后退,一直用脚踹他。但这无济于事,反而换来了一句“钻心剜骨”,她疼得抽搐,对方又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像吸血鬼一样狠狠撕咬她的脖子。

      痛感刺激到了奥黛丽,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偏过头去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食死徒恶狠狠地笑起来,掐着她的脸:“要不是黑魔王想见你,我绝对会杀了你。你这肮脏的哑炮。好好享受接下来点事情吧,我会让你体验一遍我在阿兹卡班的生活。”

      我怎么能这么狼狈?奥黛丽想。难道,她只能仍由别人毁掉她的家,毁掉她的家人,再毁掉她吗?

      哭泣并没有用,在眼下这种境地中,眼泪只会更加激发出暴徒的施虐欲。

      奥黛丽的眼神冷了下来,不再挣扎。特拉弗斯以为她放弃抵抗,更是得意地拍拍她的脸蛋说:“我会很温柔的,小美人。”

      他喟叹了一声,奥黛丽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慢慢凑了上去。

      下一刻,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奥黛丽咬下了他的耳朵。
      鲜血喷了她一脸,溅在脸上就像油点一样烫,带着刺痛。

      “Get Out of here.”她一词一顿地说。

      心跳得很快,让人喘不过气。奥黛丽什么也听不见了,愤怒和风裹挟着惊惧的海水把她淹没,把她沉入混乱的海底。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挣扎着在她血管里横冲直撞。

      好疼,我死了吗。她迷迷糊糊的想,我想离开这。

      父亲曾告诉她:【死亡并不是生命的毁灭,而是换个地方。】

      奥黛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她想离开,想去一个没有食死徒也没有魔法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歧视她是哑炮,所有的人都一样平等、自由、充满幸福。
      ——不会有人在大半夜冲进她的房子伤害她,享受她的痛苦。

      房间里的一切都开始震动。缺了一只耳朵的食死徒气得双目血红,正要上前,迈出的脚却忽然石化,碎了。

      “我的脚……塞尔温……我的脚!”他惊叫起来,倒在地上开始后退,“她,她不是哑炮!她会魔法!塞尔温,她会无杖魔法!”

      塞尔温本欲上前,看到此情此景后愕然顿住了脚步。

      他迟疑地抬头,看着出现在奥黛丽身后的、古怪的黑色漩涡,睁大了眼睛。
      可还没等他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就被一阵巨大的力量甩出了房子,接着身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无暇他顾,求生欲让他飞快幻影移行离开了,没管在一边在惊叫中化成灰的特拉弗斯。

      奥黛丽脱力似的跪坐在地上,身后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大,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连带着怀中昏迷的仙蒂,一齐被吸了进去。

      一片混乱中,她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
      有女人沙哑的呓语,像是喝醉酒一般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地凑在她耳边说:“震荡……唔,震荡山谷的孩子能熄灭……黑暗……神……的枷锁…………命线,命线……”

      这是在和她说话吗?奥黛丽脑袋胀痛,一般有谁提到“震荡山谷”这几个词,不出意外就是在说她了。
      她出生于1978年2月9日,母亲在夜晚接近零点的时候生下她然后去世。那天的雪下得特别大,还好巧不巧遭遇了地震,整个翡翠山谷都开始震动,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滑落的山体毁坏了不少房子,但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有好事者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奥黛丽,是她在出生的时候爆发出了巨大的魔力,才导致了山谷的震动,和母亲的死亡。

      1991年10月,在奥黛丽父亲的葬礼上,一个经历过这件事的女巫这么告诉她:“我们都以为你会成为一个天赋异禀的巫师,毕竟你的魔力强的几乎要把山谷铲平了。谁知道……哎,孩子,可能那时候你就把好运花光了。节哀。”

      那年奥黛丽十三岁。听到这看似好心的安慰,奥黛丽无动于衷,只是觉得英国冷得不像话。她敛目看着父亲的棺椁和母亲合葬,在墓碑前放了一捧白花。

      因为嫌弃她是个哑炮,很多亲戚为了脸面都拒绝参加葬礼,并称呼奥黛丽是伯斯德家族“擦不掉的污点”;并把十三年前雪夜发生的山崩地震和伯斯德夫人的难产去世,称为“翡翠山谷的诅咒”,藉此讥讽她。不多时墓地里只剩下奥黛丽一个人,撑伞在父母的墓碑前站了很久。

      她看着被雨水打湿的白花和前方湿润的新土,蹲下身抚摸着镌刻在墓碑上的铭文。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毁灭,而是换个地方。】

      这是父亲最喜欢的一句话。奥黛丽想,她也很喜欢。
      她也想换个地方。

      周围的人声更嘈杂了,奥黛丽头都要炸了。她听见父亲让她坚持住,就快要到了。

      ——到哪去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哑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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