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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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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郡矿场驿站冷冷清清,这里鲜有人至,今日倒是小小热闹了一番,因为有六位看山人来此公干。宁玄和宋尧真是最后到达的,到达客栈时天色将晚,六人在驿站一会面便纷纷恭贺新年,宋尧真和其他人之间的氛围倒还不错,只是宁玄和顾安臣仍是冷冷淡淡,不见有说过话。
前日长歌郡北部突降大雪,驿站的屋顶不堪其重,有几间客房损毁,剩下能住人的也只有三间,正好可供六人挤一挤。六人默契地分好了房间,两位女生自然是一间,顾安臣和叶丈木一间,剩下一间是宁玄和宋尧真的。
叶丈木本来还忧心住在这家驿站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一听到要和顾安臣同住,他高兴得将随时会塌房的事抛之脑后,虞绾烟和苏良椿一直在斗嘴,看起来感情十分亲厚。
众人计划着先休整一晚,明日再北上查探情况。
宁玄和宋尧真又睡到了一间房,一回生二回熟,宁玄早早地在地上铺好了床铺,而且铺了三层褥子。
宁玄铺好后对宋尧真说:“尧真,你睡床,我睡地上。”
宋尧真咬着下嘴唇,坐在床边死死捏着褥子,“要不你也上床睡吧,这大冬天的地上冷,别冻到了,我们……一起……睡吧……”
宁玄在地铺上拍了拍,“我铺了好几层褥子,又软又暖和,不信你来摸摸看,一点都不冷。”
“那好吧……”宋尧真勉强笑着。
两人听着屋外呼啸的风声早早睡下,驿站承受住了肆虐的寒风,一晚过后,仍安然无恙。
次日清早,六人北上前往矿场,冬日的太阳要晚一些出现,但因为地面上都是雪,所以天色比以往要更亮一些,驿站距离矿场不远,仅仅只有千米左右,六人刚把身子走暖和,矿场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此次六人的任务是接替上一队看山人在长歌郡矿场和林场周围巡查,找寻乌妖的踪迹,并且保护好矿场和林场,直到下一队看山人接任。六人小队虽然没有设立队长,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听从顾安臣安排。
小队越过矿场,前往更北的山林之间,在进入山区前,顾安臣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哨子,若发现情况就立即吹响,山林广袤而艰险,十分安静,尤其被雪覆盖之后,简直可以说是静得可怕,所以即使隔得再远,尖锐的哨声依旧可以传达到另一端。六人分成了三组,两两一对,按照房间来分的,众人准备妥当,检查无误之后,三小队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方向各自钻进了林中。
踏雪而行,脚下不断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宁玄和宋尧真互相扶持着在林中绕了好几圈,两人冻得鼻头通红,辛苦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莫说乌妖,就连野兔子都没见到一只。
走到一处圆形小坑处两人停下了脚步,此处地势平坦,周围虽然林木环绕,但是能躲藏的地方不多,这周边看起来挺安全,两人商量着休息一会,毕竟穿着厚厚的衣物走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调整一下了。
宁玄正闭目养神,树上突然落下一摊雪堆,正巧砸在了宁玄头上,他神经紧绷,察觉到不对,立即挽弓朝树上射了一箭,那支箭虽然没有射中,但是起了作用,一个白色身影从树梢上跳下,宁玄和宋尧真已经很小心的检查了四周,只是没想到贼人居然会藏在树上。
那身影跳下后蹲在地上,身上的白色衣袍和地面上的白雪融为一体,那人站起来后,抖了抖衣襟,笑着对宋尧真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宁玄和宋尧真齐齐诧异,“旗尔司!”
旗尔司一脸轻松,她笑道:“宋尧真,来和我比试比试,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宁玄拉弓瞄准旗尔司,冷冷地说:“此乃我大真国境,你为何会在这里?”
旗尔司拍着肩头的雪,眉眼间透露着不屑,“北边山川不属于大真国,也不属于兖国,而是属于我们鬼木人,既然是我们的领地,我自然可以随意走动。”
宁玄拉紧弓弦,“你究竟有何意图?”
旗尔司捋着发梢,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找宋尧真比试的。”
宋尧真握住宁玄的手腕让他放松,宁玄扫视了旗尔司几眼,确认她没有威胁后收起了长弓。
宋尧真拔出短刀,他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信心,他回应道:“好啊!那就来比一比!”
“尧真,等等,小心有诈。”宁玄拉住宋尧真的手腕。
“放心,我不会使那些下作手段。”旗尔司脱掉外袍,她穿着一件修身的白羽衣,两根黑铜棍就插在她腰间。
“宁玄,相信我。”宋尧真眼神坚定地看着宁玄。
宁玄毫不迟疑地说:“我会在你身后。”
这次和旗尔司比试,宋尧真心中没有上次那么忐忑,他早已经将短刀教给他的招式练熟,而且他还有秘密武器。宋尧真和旗尔司在雪地上交手数招,两人身上散发的斗志将树梢上的雪块都给震落,旗尔司接了宋尧真几招之后,察觉到他确有长进,但是宋尧真还是太过于依赖他手中的短刀,总是被短刀牵着走,即便如此旗尔司还是感到欣慰,毕竟成长需要时间,宋尧真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旗尔司为了让宋尧真摆脱对短刀的依赖,她一脚踢中宋尧真的手腕,将他手中的短刀给踢飞几米远。
这次和在皇宫宴会上一样,短刀又被旗尔司给打掉,没想到宋尧真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方才一直表现出被短刀操控的样子,以此迷惑旗尔司,她果然中了宋尧真的计。正当旗尔司奋身向自己袭来时,宋尧真握住灵力索用力往回一抽,短刀像长了翅膀似的瞬间回到了宋尧真手中,旗尔司瞧见宋尧真手中的动作,宋尧真这招让她感到意外,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宋尧真早已将短刀朝她射去,她使出全力勉强侧身躲过,短刀险些刺中她,宋尧真趁着她躲避短刀的间隙,一个箭步冲到旗尔司面前,并一掌击在旗尔司肩头,旗尔司腾空往后倒去,她躺在雪地里,雪上多了一个人形的坑。
“赢了!”宁玄在一旁拍掌叫好。
雪坑中传来旗尔司爽朗的笑声,宋尧真走过去向旗尔司伸出手,旗尔司握住了宋尧真的手任由他将自己拉起。
旗尔司将身上的雪屑给拍干净后,她朝宋尧真竖起了大拇指,“不错,有长进,这次是我输了。”
宋尧真等着旗尔司说明来意,但她迟迟未开口,“你真的只是来和我比试的?”
旗尔司将两根黑铜棍插在后背,她笑而不语。
“她确实是来找你比试的,但我不是。”一位少女骑着白鹿从林中出现,少女身穿白衣,身下骑着的白鹿和马一样高,两只鹿角和树枝一样挺拔,这位少女宋尧真和宁玄都见过,她就是那位名叫甲贝的鬼木人。
旗尔司如实说道:“我们已经比完了,我输了。”
甲贝一脸不可置信。
“交给你了。”旗尔司说完往甲贝身后退了几步。
宁玄挡在宋尧真身前持弓戒备。
四人对峙着,甲贝骑在白鹿上没有任何举动,宁玄和宋尧真猜不透甲贝的打算,她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浮出笑意,而后将手挥动一圈,那头白鹿庞杂的鹿角上忽地燃起了火焰,宁玄和宋尧真后退了几步,宁玄手中的箭蓄势待发。甲贝另一只手握着拳头,不知道她掌心握着的是何物,她在燃着橘色火焰的鹿角边将手打开,脸上的笑意突然变得诡异,她深吸一口气后,将掌心中的白色粉末吹向火焰,白色粉末瞬间消失在火焰之中,鹿角火焰上升起一团云雾,那云雾迅速扩散,将宋尧真和宁玄包围,宁玄猜想甲贝使的绝对是什么邪术,那团云雾肯定有问题,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无法避开,才过了一会儿,宁玄和宋尧真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在他们眼中,天地仿佛颠倒了,四周的树木也都像长了脚四处跑动,再之后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在两人晕倒在地的最后一刻,耳边响起了甲贝和旗尔司的说话声,但是却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而宋尧真则是想到了顾安臣给的哨子,三个小队的哨声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吹响过。
旗尔司将白袍重新披上,“少主呢?”
“在附近,他不便露面。”甲贝轻轻挥动手指,鹿角上的火焰倏地消失。
“那边都解决了吗?”
“都睡着了。”
“那个臭东西呢?”
甲贝莞尔道:“在那边守着呢。”
“他想要干什么?”
“他说要见一位故人。”
旗尔司有些烦躁,她啧道:“你和少主在这里盯着,我去那边看看。”
甲贝哂笑道:“你不管宋尧真了吗?你如此看好他,现在他就要死了,你不伤心?”
旗尔司头也不回地说:“他死不了。”
甲贝冲旗尔司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低声咒骂道:“贱人,你早就盼着我死了吧。”
“滴……”
急促的喇叭声响起,宋尧真被惊醒,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出租车的后座,车内很昏暗,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同时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前方的车辆,宋尧真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隐约感觉睡了很久。
徬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一路上都很拥堵,在路上耽误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宋尧真才回到小区。他一下车肚子就叫了起来,于是他去便利店买了一份盒饭,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家里像是遭了贼似的杂乱无章,他并不意外,因为像这样的情况他已经看过无数回,爸爸和妈妈肯定又吵架了。宋尧真将家里收拾干净后准备吃饭,可是盒饭早已经凉透,他只好又去加热,路过卧室时,他推开门,妈妈背对他侧躺在床上,宋尧真轻轻唤了一声,妈妈没有应答,这个时间妈妈已经睡着了,于是他悄声合上了门,微波炉中的盒饭也加热好了,他坐在客厅里一口气吃完,之后便洗了澡上床睡觉。
仿佛只有一瞬间的功夫,上一秒宋尧真还躺在床上,这一刻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妈妈的床边,此时已经是早上,窗外的日光洒在妈妈毫无血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