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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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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是山根叔,季家村唯一一家有牛的人。
村里每逢三、六、九去镇上赶集,坐的便是山根叔的牛车。
车上坐满了人,大家都带着许多东西,牛车拥挤非常。
蔺和安只带了个小包袱坐在最里头,身旁正有个老婆婆慈祥地看着自己。
“平安,一个人去赶集啊?”
“嗯,是的。想去镇上看看。”
老婆婆虽然知道平安的病好了,但这么多天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
此时看着他镇定自若的样子,觉得哪哪都满意。
“这下好了,你爷爷奶奶也能少操点心了。以后要好好孝顺他们知道吗?他们过去养大你真的很不容易。”
蔺和安点头:“我会的。”
车上其他人暗地里也在悄悄观察着“平安”,原本不信的人这下是彻底相信他傻病好了的事实了。
老婆婆很热心地拉着“平安”讲了许多去到镇上需要注意的事。
时间就这么在闲聊中不紧不慢地过去,待牛车停了下来,蔺和安抬头一看,他们到稻花镇了。
递给山根叔一枚铜板后,她从牛车上下来,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集市,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
蔺和安从前多是皇宫、蔺府两头跑,偶尔被顾邢风他们拉去茶楼吃吃茶,倒是没有逛过集市。
此时立于闹市之中,并不觉吵闹,反倒有种别样的心情浮上心头。
“平安啊,你记得午初回到这里,要是错过了时辰,就得等到申初了。”山根叔叮嘱着。
“好,山根叔小心驾车。”
“诶好!”他一扬牛鞭,牛车便载着他原路返回。
山根叔每回赶集都会拉两趟人,往返两个时辰时间。
她要在这两个时辰里办好事情。
“掌柜的,买一斗米。”
“好嘞!收您四十文。慢走,下次再来啊!”
左前方米铺里的对话传进了蔺和安的耳朵当中。
她面色不改,将手中的猴脸面具放下:“抱歉,我再逛逛。”
方才她摸清了镇上几间米铺的价钱,一斗米多是四十文上下,一百五十斤应是能卖六百文。
他们家的米确实零碎的多些,那领工开的价格还算是厚道了。
放下了心来,蔺和安正想往书铺走,就被人喊住了——
“平安?”
“真的是你!”
来人提着一包东西,朝同伴说了什么,便挤开人群,再之后一脸诧异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迅速甩开对方的手,蔺和安皱眉看向她。
“平安你怎么一个人来镇上了?和爷爷奶奶来的?那他们怎么不在你身边?你走丢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蔺和安,她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些。
是了,先前粮商来收粮时没见到这人,估摸着他平日里都在镇上。
来人正是狗剩,他问了一堆话,却不见“平安”答话,不免有些焦急。
“你说啊!在哪里走丢的?我带你过去找他们,不然他们要急了。”
“没走丢。”蔺和安终于开口。
狗剩明显不信:“没走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独自一人来的。”
“独自一人来的也……独自一人来?!”狗剩瞪大了眼,“怎么可能?爷爷奶奶不会允许你自己来镇上的。快说,你是不是偷跑过来的?”
大抵他们谈话太久,等在原处的同伴不耐地走过来:“小十,你们还要讲多久的话?师傅可还等着茶叶泡茶喝呢!”
狗剩在一众学徒当中排名第十,被喊作“小十”。
“抱歉抱歉,再等一下!”他一脸歉意,而后转头朝身边人道,“你先跟我去武馆吧,在大街上说话不方便。”
想着时间尚早,蔺和安点头同意,跟在两人的后头来到了武馆。
武馆规模不算大,里头十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子在练武,哼哼哈哈吼得响亮。
而他们的前头则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背着手注视着他们,偶尔出声指点一二,声音透着威严。
“师傅!我和六师兄将茶叶买回来了!”狗剩扯着嗓子朝男人喊。
男人转头看过来,而后冲那些小子摆了摆手,宣布暂时歇息。
他话一出,小子们霎时瘫倒在地,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面上的严肃消散不见,疾步朝着狗剩几人走来:“快快快,小十你快去泡茶!”
狗剩闻言嘱咐“平安”在此等他,而后提着茶叶往后院走去。
嗜茶如命的严恨真忍了许久,如今终于能喝上茶,他激动地摸了摸下巴上有些茂密的胡子,转眼便看见面前多出了个不认识的人。
“这位是……”
“师傅,这是小十的朋友,也是季家村的。”
严恨真点了点头,见面前的黑瘦小子神色镇定自若,不像小十初来武馆时那般眼睛四处乱瞟,倒是挺意外的。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
“季承光,旁人都叫我平安。”
“平安……”严恨真若有所思。
蔺和安看他像是知道自己的样子,不用猜便也知道,定是狗剩平日里有向旁人提起过。
站在一旁的六师兄也一脸恍然:“原来你就是平安。”
“等等,不对啊……”他反应过来,“你不是……不是……”傻子吗?
怎的对答如流、眼睛清明,不像是狗剩口中说的那样?
此时恰好狗剩将茶泡好,拎着茶壶放在桌上,而后朝他们喊道:“师傅,茶泡好了!”
他又跑过来对着师傅和六师兄道:“师傅、六师兄,我先和平安说点事。”
得到师傅的应允,他扯着“平安”往旁边走去。
待四下无人之时,狗剩这才拉着对方坐下,接着先前的话问下去:“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来看看有什么营生可做。”
狗剩都做好对方说“来看看变戏法的高人”,又或者说“大虎二虎让我跟着山根叔来镇上的”的准备了,结果听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双眼圆睁,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说啥?”
“来看看有什么营生可做。”
“你说啥?”
“我不说第三遍。”
狗剩这才反应过来,震惊地指着对方,开始结巴:“你、你、你的病好了?”
“嗯。”
“真、真、真的好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娘诶!平安你居然真的好了!老天有眼啊!终于让平安的傻病好了!”狗剩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而后朝着天上拜了又拜,又拉着对方瞧了又瞧。
当然他扯着自己袖子的手被蔺和安扫掉了,冷脸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