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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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玄烨在太和殿外接受了百官的拜年。紧接着自己又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和太后拜年，福全、常宁、奇绶、隆禧和永干几位阿哥，以及柔嘉、端敏、恭悫、桐珊都已到了，陪着太皇太后、太后、太妃们说话儿。
常宁被抱出宫抚养，此刻布木布泰见着他，正是开怀，拉着他问长问短，常宁和桐珊差不多年纪，小小年岁却已是长得非常俊秀，布木布泰见玄烨进来，对他说：“孙儿啊，人家都说三岁看老，看看你五帝，真是俊啊。” 玄烨嗤笑，“皇阿奶，您啊，是太久没见着常宁了。”
众人赶紧给玄烨请安，几个小格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玄烨落座后问道：“今儿个大年初一，怎么姐姐妹妹们这么没精神？”
太妃钮氏抱着刚四岁大的六阿哥隆禧道：“皇上，夜里她们小姐儿几个守岁来着，来亲手包了些水饺。老祖宗刚问过呢。”
玄烨了然，“哟，朕居然错过了？遗憾，遗憾。” 怪不得哈欠连天呢。
布木布泰见玄烨经这几年历练，当初的稚气孩童已经变成沉稳少年，帝王之气彰显，心中满意。
太妃唐氏也搭了话，“老祖宗，您看咱们皇上，真是长大了，眉眼间多像先帝啊。” 布木布泰点头，是像福临啊，福临，她苦命的孩子。福全的生母董鄂氏道：“玄烨器宇不凡，不知什么样的闺女才配得上皇上呢。”
未等他人说话，仁宪太后道：“还早呢。不过说起来，咱们柔嘉的事儿要抓紧办了。嫁妆方面可一定得体面些。”几个太妃连连称是。
这一提及，桐珊又伤感了，拉住了柔嘉的手，玄烨问她：“桐珊可是又不舍得了？” 桐珊点头，一旁的常宁却突然道：“女孩子就是娇气，不如我们男孩儿大方。”
桐珊抬头，她总共见过这五阿哥常宁不到三次，次次和她作对，难道就只因为自己不承认比他小？今儿个在老祖宗面前这番，他俩的梁子可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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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回到丽景轩，桐珊开始翻箱倒柜，把几乎所有玄烨赏给她的稀奇玩意全找了出来，正巧玄烨进来探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晚霞回道：“回皇上话儿，奴婢猜格格这是在想给柔嘉格格送嫁妆呢。”
玄烨点头，“不过桐珊，这些都不用你准备的，皇祖母那边自会张罗齐全。”
桐珊并不理他，还是自顾在寻着，玄烨对这突如其来的忽视感到不明所以，“怎么了，今儿是谁惹着咱们佟格格了？”
“谁叫你们都不告诉我柔嘉姐姐要成亲的！” 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本是要说的，也办了嫁妆，去年耿聚忠突然伤了，此事也就搁下了。前几日皇祖母才重新提起的。” 玄烨并未动怒，却严肃走到她身前，扮过她的身子，“三哥哥知道你觉得突然，可是桐珊，你要学会适应。”
“三哥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告诉我，我能接受的了。不要因为我小、怕我伤心就瞒着我，好不好？”
玄烨看着她的眼睛，点头，“三哥哥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我们拉钩。”
“拉钩。”
玄烨走后，桐珊是真的累了，一夜没睡，又经受了柔嘉要成亲消息的打击，躺下便睡了过去，一直到用晚膳时才被晚霞叫醒，这下子困劲儿过去了，晚上却又翻来覆去睡不踏实了。
晚霞听见响动走过去探她，“格格可是睡不着了？” 桐珊翻了个身，冲着晚霞拍拍床铺，“恩，晚霞你来，我有话问你。” 晚霞点点头，侧身躺了下去，“格格请说。”
“柔嘉姐姐要出嫁了，去好远的地方。” 桐珊慢声细语地说。晚霞回道：“格格是舍不得吧？可每个女孩子都要出嫁的，早晚都会有这样一天的。”
她追问：“可为什么每个女孩子都要出嫁呢？” 这可把晚霞问倒了，为什么？不为什么呀，这是必须的呀。“因为…因为两个人成亲了，才能生出宝宝啊。”桐珊坐了起来，“生宝宝？” 就像阿玛和额娘吗？晚霞笑笑点头，“是啊，格格，以后您长大了，也会嫁人的呢。”
“那除了生宝宝，还有什么呢？”
“嗯…女孩子是嫁人，男孩子是娶妻，两个人就组成一个小家庭了，谁也分不开他们，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最亲了。就像格格的阿玛和额娘那样。”同样的
好像理解了，“那若是三哥哥、鄂伦岱以后也成亲，我就不是和他们最亲的人了吗？” 晚霞安慰她说当然不是，兄妹和夫妻情一样重要……她见桐珊久久不语，盯着幔帐，不知在想些什么，“格格不早了，睡吧，以后你便会慢慢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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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玄烨带着桐珊去探望汤若望。他们去得较早，汤若望在床上侧坐着，因中风的关系右侧身子还是不能动弹，话也说得不利落了。太医在旁解释了病情，说是不大严重，但是需要好生调理些日子，才能有所好转。汤若望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比划着，南怀仁与他甚有默契，告诉桐珊和玄烨他的意思：不要难过，主必将保佑他的孩子。要坚强。桐珊见此情景，心酸得很，强忍着硬是没让眼泪落下来，点头让玛法放心。
怕叨扰玛法休息，他们呆了片刻便离开了，玄烨特意嘱咐了太医全力医治，务必用最好的药。
过年的关系，小贩们趁着这大好日子都大赚了一笔，笑得嘴都何不拢，吆喝的也更加起劲儿。男女老少们穿新衣，走街串门子去的，逛庙会去的，甚是热闹。
“好了桐珊，不要愁眉不展了，再皱眉头，就不漂亮了，玛法也希望你好好过年呢！” 玄烨拉着她的手走着，见她一直不欢快，也是担心。曹寅在一旁帮衬着，“是啊格格，您不高兴了，皇，咱们公子也该没心情了。这儿离着厂甸庙会很近，不如咱们也凑凑热闹去？”
这个提议果然吸引桐珊，她用眼色询问玄烨，见玄烨颔首，终是笑了。小弓子没用多说便找到埋在人群里的侍卫首领，吩咐了下去。
厂甸庙会是由灯会逐渐演变的，宣武门外是各省会馆集中之地，各省考生常居于此，暇时多愿到琉璃厂逛逛，故而书肆和文物、南纸店铺较为发达。除此，厂甸庙会真是应有尽有，各色货物五花八门，各地的特产小吃、手工艺品，甚至打把势卖艺的。
桐珊在小吃街上吃得不亦乐乎，玄烨无奈道“一会儿你就不要吃饭了” 。她正用竹签扎起炸灌肠吃，一边大叫太好吃了，玄烨和曹寅禁不住诱惑，也尝了尝，果然味道不错，不软不硬，外焦里嫩，不禁一人也要了一份。吃完上家吃下家，几个人吃得是肚子圆滚滚的，大呼过瘾。
穿过小吃街，便是卖玉器、古玩字画儿、文房四宝和姑娘家水粉的地方。这里更是拥满了人，摊位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年轻的姑娘们围着老板讨价还价，文人墨客鉴赏诗词、对子，喜欢收藏的老爷们把玩着各式鼻烟壶、玉佩……
桐珊见前方有个空子，赶紧钻了进去，在那一堆珠钗首饰中，她一眼相中了一支镀金蝴蝶钗，这支钗子太配她的柔嘉姐姐了，那一只金蝴蝶镶在一侧簪头，另一只簪的簪花则是一朵精致的小牡丹，正中的花蕊嵌着一颗东珠，宛若蝴蝶在花丛中小憩。
“大婶儿，拿这个给我看看。” 她扬起笑脸对着那老板娘说，老板娘见是个小姑娘起初并没在意，见她张口便要她的镇店之宝，不免多看了几眼，每多看一眼她便更确信这小姑娘绝非一般人家的孩子，看她穿戴必定是哪家儿的格格，再看后面跟上的几位公子，更是不敢怠慢，“姑娘真是有眼力，这可是咱们这儿最好的簪子了。” 说着，便要伸手递过去，却说有一只纤纤玉手比她速度更快，“老板娘，这钗我要了。开个价儿吧。”
几人同时抬眼看向来人，那女孩儿身穿大红色旗装，梳了两把子头，像是恐怕不知道她是八旗之女。模样却是姣好，却眉目中带着一股傲气，分明不把他人放在眼里。桐珊一眼便认出了她——瓜尔佳•玲珑，鳌拜的女儿，顿时一肚子火，三十儿那天就是她惹了柔嘉姐姐！现在居然还要和她争这蝴蝶钗。
老板娘有些为难，“可是，这位姑娘，刚是这位小姑娘先说要看看的。”
瓜尔佳•玲珑连看都没有看桐珊一眼，只道：“是我先拿到的，再说，我已经说要了，她只说看看，你说应该卖给谁呢？”
桐珊压着火气，对那老板娘说“好，不用看了，我买了。大婶儿，多少钱？”一旁的小弓子拿出个钱口袋，递给了她。玄烨并未认出那是鳌拜的女儿，毕竟除夕宴上的人太多了，他哪里记得过来。
瓜尔佳•玲珑哪里受过这等气，见那比她矮一头的小姑娘居然要和她抢，真是天大的笑话！终于把目光移向了桐珊，“你是哪家的臭……”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认出了眼前的正是佟佳•桐珊，不得已放缓了语气，“原来是佟格格。”
哼，是想说她是哪家的臭丫头吧？结果说不出口了？！她虽是想发火儿，可毕竟也是宫里长大的格格，知道分寸，“好巧，玲珑姐姐也来逛庙会。”
老板娘听她们这番寒暄，原来真是大人物家的，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得罪谁，不该得罪谁，只得尴尬地笑着。
忽闻一个清灵的声音：“姐姐，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呢，让妹妹好找。” 这声音好熟悉，桐珊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倒霉，讨厌！
钮钴禄•东珠款款走了过来，依旧是美丽万分，看见桐珊略有吃惊之色，“桐珊妹妹，你也在呢？你们这是聊什么呢？” 再用余光一瞟，果然皇上也在！
老板娘像是看见救星，“姑娘来的正好儿，这两位格格啊，都看上了咱家的蝴蝶金钗，我真是为难呢。”
东珠捂嘴一笑，千娇百媚，“要不说咱们是有缘呢，姐姐，妹妹，你们喜欢的物件儿都一样呢。要我说，这样儿，这大过年的，谁也不能吃亏不是？姐姐，您啊就让着点佟妹妹，她年纪小，妹妹我啊有一支蝶步摇，与这蝴蝶钗有异曲同工之妙，姐姐回头过去看看，若是喜欢，便直接戴上，岂不更好？”
玲珑听罢，自己也不甚吃亏，不好驳了东珠的面子，点头道：“如此也好。”
此时玄烨走了过来，站在桐珊一侧道：“桐珊，还不谢过二位姐姐？” 呵，顺水人情，他也会做。想不到这朝堂之上，遏必隆攀附着鳌拜，私底之下，两家的女儿也是走得这么热乎。
玲珑显然是刚刚意识到皇帝在此，惊慌之下赶紧行礼，被玄烨抬手制止了，东珠则早有准备，只款然低眉福身。玄烨微点头表接受。
桐珊纵是千般不愿，好吧，这个钮钴禄•东珠，真是会做好人。本来那钗就是她先要的嘛，不过此刻也只能无奈福身：“谢二位姐姐成全之美。” 她可一刻也不想再看见她们了，对玄烨道：“哥，我们也走吧。” 随后将钱袋递给了那老板娘，老板娘一掂，美得屁颠屁颠儿的，简直笑开了花，今儿个生意不用再做都行了。
玄烨对她们道：“如此，二位，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只空留了个北影给东珠和玲珑，他却哪里知道，那两人却送出了不舍的目光。
待走远后，桐珊发了句牢骚，“要不是想送给柔嘉姐姐，我才不要和她去争。”玄烨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哪里都有霸道之人，要学会习惯，学着以静制动。” 桐珊点头，是啊，起码东珠今儿个又给她上了宝贵的一课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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